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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造物主难辞其咎的败笔

第 11 章 011

“你在说啥?”岳泽却纠结的是另一个问题,“什么叫何麦转来才几天?”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让叶山愣了数秒:“何麦不是这学期才转学过来的吗?”

“什么这学期?”岳泽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很严厉,“她一直都是我们的同学,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她到这个城市比你可多了,你一点崇敬的心都没有吗?”

岳泽跟叶山约的地方是他们家的小区门口。

他们平时就喜欢约在这里,原因也没有别的,这里离网吧的巷口近,他们以往总是假惺惺地在这个地方见面瞒过大人,再一转跑去黑网吧里大快朵颐。

但是今天显然不同。

他的面孔逐渐扭曲,就像是万花镜里不断变换的迷离方块一样,鼻子眼睛嘴巴都开始逐渐错位:“就为了让你继续意淫吗?你真是恶心,太恶心了!”

当岳泽尖细黏腻的舌头即将舔到叶山面前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三秒钟后,他仿佛要撕裂嗓子一般急促地尖叫了一声,朝着楼下毫无章法地奔逃。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叶山的大脑和意识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凭着本能往前跑,却连自己眼前是什么、旁边碰到的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扶手勾住他的胳膊划出一道赤红色的血迹,偶尔碰到墙角磕得他鼻青脸肿,但叶山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一味往前跑。

岳泽去哪儿了?

刚才的人不是岳泽,他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快跑、快跑……

快、跑……

叶山的精神逐渐陷入了混沌和黑暗的深渊里,现在他之所以能到处窜逃不被岳泽抓住,完全是托了江加耳在支撑他的精神力的福。

虽然到现在都完美躲过了岳泽的追捕,但江加耳内心却并不轻松。

叶山的承受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弱,在看到非人的怪物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类的判断力和意志力,这就导致现在想要控制和保护叶山都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而且他的申请文件才刚让玛丽交上去,但现在什么武器也没有,想要用叶山的身体直接去对付这样的怪物更是不可能的事。

最糟糕的是,江加耳还在这里感知到了一重结界的存在。

暗面生物有不少都有能够切割分裂时空的特殊能力,切割的时候,就像是用虫膜将一处时空完完整整的包裹了起来,把它排绝在人世之外。

这样被包围起来的地方就叫做结界。

暗面生物的能力并不都是那么规划齐整的,有的能力大些,有的小些,能力不足的怪物一旦切割的范围大了就会力不从心,从而导致这片时空和外面的世界时间线半接不接,半绝不绝,这样的就算是一重结界。

那种将整个世界都彻底封闭,一眼望去仿佛进了一片一望无垠的孤寂沙漠的,被称为始终结界。

理论上来说,始终结界比一重结界的危害性要大许多,因为它完全取决于某个极度强大的暗面生物的意志而出现,悄无声息,一旦出现就像是给整个世界缀上了一个黑洞。

这样的黑洞越来越多,世界也就会残损不堪。

但一重结界坏就坏在,正因为它不完整而且面积有限,所以事后也很容易受到外面的冲击而崩溃。崩溃时而产生的能量波动,堪比10个炸弹同时在一间小小的高中爆炸。

真是麻烦了。

现在的情况,最好的做法只能是紧急从叶山的身体脱离出来,并在一重结界消失之前把这里的一切都处理干净,不留下任何自己曾在这个世界留存过的痕迹。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上面监察局能够在收到他的情报的时候,迅速并且及时地作出回应和措施,下放武器,否则就是空谈。

暗面生物能被杀死和剁碎,他们也一样,只是相比于普通人多了猎杀的技能和坚韧的体格而已。

江加耳飞快地带着叶山逃离了这座仿佛无穷无尽的楼梯,逃到了门卫的小房子面前。

结界存续期间这里当然不可能有人,江加耳径直拉开了门把,刚要进去,后面穷追不舍的怪物却伸出触手,两下就把小房子轰得粉碎。

“哗啦啦”一片碎石响起的巨大震动里,江加耳和叶山同时看清了怪物的真面目。

很难用语言形容那到底是什么,粗看像是一只大型昆虫的变异体,但它全身黑漆漆的,仿佛一团黑色粗线凌空组成的凌厉线条,纠缠且疯狂。

它站在原本应该是温情与人味充斥的普通小区里,发出像狂风一样低低不成文的嘶吼声,脚下是轻易就被他碾成碎末的砖房。

它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哭,几秒钟后,他看到了僵硬如尸的叶山,直直朝着他冲了过去。

“啊——”叶山爆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尖叫,恐惧让他的意识彻底突破了躯体的极限。

这下连江加耳都控制不住他的身体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往一个角落不停地爬去,仿佛那里是他唯一安心的归宿。

但如想象中被撕裂的剧痛却并没有传来,远处似乎响起了几声奇异的“砰砰”声,怪物也好像踉跄了一下,从而拉回了叶山一息尚存的意识。

叶山的眼睛仿佛要突破眼眶一样拼命睁着,他直直看着那个方向,全身的细胞都在等待着一丝希望。

但希望立刻就破灭了。

叶山看到,在浓烟渐渐散去的尽头,是穿着军绿色的冲锋衣、扛着大型枪缓步走来的梁夏月。

叶山知道梁夏月手中举着指向天的枪是什么,那是一种他在射击游戏里很喜欢装备在身的枪,因为它威力大、火力猛、份量重,在室内作战的时候有种惊天动地的气概,让他觉得很男人,也很帅气。

但当这把枪真实地出现在梁夏月的手上的时候,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梁夏月的眉眼太冷,神情又过于淡漠,他掂着枪在手寻找合适的射击姿势的时候,仿佛即将要面对的,不是在用杀人武器与怪物作战,而是要用厚重的脚底踩死一只蚂蚁。

梁夏月是接到爷爷给他的消息赶来的。

他作为这个城市的守护者,从来都有义务与这样的怪物战斗,只要怪物出现,他就会义不容辞地杀死它们,不管是用什么样残忍的手段。

不问过往,不问结局,数十年如一日,鲜血四溅、残肢遍地,早已经是他生命里最常见的场景。

但他却没想到叶山竟然被卷进的这次的事件。

在看到叶山的时候,他终年冷如雪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动,好像雪山的尖顶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化开了一丝缝隙。

不过这点欣喜并没有维持多久,被几枪轰到的怪物就恼羞成怒地朝着他冲了过去。

梁夏月及时地闪避开,毫不客气地朝着怪物频频射击。

他每变一次方位,就要改一次瞄准镜和持枪的姿势,但即使如此,他射击也十足地稳,架枪、瞄准、扣板机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怠滞,所有的子弹都精准地朝着怪物的足部穿梭而去。

怪物被打得连连嘶吼,但怎么也没办法抓到灵活闪避的梁夏月,子弹从四面八方涌来,打在身上好像火一样,燃烧撕扯着肌肉组织。

在梁夏月耐心且专注的枪击下,怪物左侧三足终于被打伤,庞大的身躯随即朝着一侧轰然倒去。

昆虫突然没了腿并不能让它致死,疼痛反而会刺激着它发疯跑得越快,它转着圈横扫地面,所到之处都破坏连连。

子弹快没了,梁夏月干脆扔了FNP90□□,抽刀跃上了怪物的脊背。

他就像在高空做优美杂技一样的演员一样,怪物疯狂甩背,上下乱窜,打开了双壳长出了翅膀……种种一切,都没能把梁夏月甩下去。

梁夏月摸过刀后,刀柄连着刀身倏然变长,他就像是在料理美味食材的厨师一样,提着刀从怪物的头顶顺次一劈而下。

鲜血喷溅而出,怪物终于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怪物被一劈两半之后,梁夏月翻了个滚,从上面轻盈地跳了下来,然后朝着叶山走去。

虽然清冷的面容上什么都看不出,但他现在的心情其实有一点点兴奋和激动。

他很想像自己无数次看过的军事电影那样,如同天降奇兵一样出现在叶山面前,保护着他后退到安全的地方,告诉他“没事了”,那样的话,叶山一定会特别感激他的吧。

虽然叶山现在的惊恐反应有点不符合他脑海中的印象,但叶山只是普通人,看到怪物害怕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当他走到叶山面前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错了。

映在他眼前的,只有惊恐到发不出声音的叶山。

叶山在害怕,非常害怕……而且他害怕的目光不仅仅是对着怪物,更是对准着他。

他的瞳孔深处似乎还留着梁夏月将怪物一分为二的血腥场景,旁边怪物的尸体还没有消息,鲜红的残肉像瀑布一样暴露出来,把这里生生衬得不似人间。

“你、你……你……”梁夏月听到叶山在抗拒般地喃喃,“你杀掉了岳泽……”

“你把他杀了,你是怪物……是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夏月心里轰隆一声,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一种不知所措、怯弱的心情突然袭卷了他。

他确实不知道在斩杀了怪物后,他要怎么向叶山解释面前的一切。

他没有想到,自己非但没有成为英雄,反而被对方一起嫌恶地划进了“非人”的界限里。

“不是,我……”梁夏月愣了好久才张口,“那不是岳泽,我……”

他越说越没有力气,整个人如坠冰窟。身上的鲜血原先是像光荣勋章一般的存在,到了现在却只剩下难堪和腥臭。

叶山当然听不进去梁夏月的任何话,梁夏月切碎怪物的场景无数次地在他脑海中和他杀何麦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就是从那次以来,他就总是遇到这些倒霉的事情!

他才不管梁夏月是什么东西,是为了保护他还是怎么样,他只知道梁夏月是和刚才的怪物一样,都是毫不留情地破坏了他的日常的人。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你们不去死啊!

叶山在心里反复嚎叫着,半晌后,恢复了一些力气的他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嫌弃地看着梁夏月,一边快速跑了。

在他即将抛出小区的时候,江加耳因为担心结界的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梁夏月。

在那里,梁夏月孤身站在巨大的尸块之间,他身上的血迹恍然间变成了被风吹散的樱花瓣的重影,将梁夏月埋在里面。

叶山脚步浮肿,眼下也青肿地像是几天几夜没睡好一样,嘴边也有了隐隐的胡茬,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见到岳泽以后,叶山拉着对方一屁股坐在岳泽家门口的楼梯上,颓然地捂着自己的脸。

但梁这个姓却好像并不多见,叶山在自己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到班上第二个姓梁的人。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这声“梁”出口,他觉得自己某些不应存在的记忆像是要突破牢笼被唤醒一样,但很快又沉寂下来,遗失在他深夜梦境般的记忆角落里。

“我真他妈不是失恋。”叶山狠狠地驳了一句回去,“何麦才转学来了几天?我哪能这么容易就喜欢上她?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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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是想把梁夏月和何麦的事抖出来的,但那天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离奇,让他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迷梦,可梦境里那真实的杀意和风雪侵袭的冷意却无比真实,一裹上他,就要让他忍不住抖一下。

不、不能说……

叶山在这边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表情数次变化,旁边的岳泽却始终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话说到一半,叶山硬是生生停住了。

他像是嗓子眼被塞了一团棉花一样,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惊恐和迟疑。

他刚才……是想说谁?

为什么没有警察制裁他?是因为何麦没出什么事吗?那他们是在作秀,特意做给自己看?

更不可能了……那血和雪会是假的吗?

叶山被他突然郑重的语气吓住了,没有接话。

“你什么都不懂。”岳泽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低头无情地笑了一声,“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我实在是不明白,他们坚决要把你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这让周围的空气很是沉重和僵硬,叶山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没多久也发觉了,他有些纳闷,用哑着的嗓子道:“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安慰我?”

岳泽的表情因为这句话终于回过来一丝人气似的,他僵硬“哦”了一声,说:“我看你好像有很多心事,就觉得还是别跟你说话比较好。”

要是就这么说了,梁夏月找上门来把我杀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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