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没

梅衣也不理他，冷笑着走到那树前，将一只毒蛊放在那女子的伤口上，淡声道：“有这蛊虫在你体内，还能让你多活几日呢。你会眼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受尽蛊虫撕咬，最后血尽而亡，你不是想做厉鬼吗？我让你连鬼都做不了！”

那蛊虫进入身体，阿琪瞬间清醒，身上的痛感放大，双目怒瞪着梅衣，大骂着：“梅芊衣，你不得好死！！！”

梅衣也不顾她的话，收起少玥弓纵身上马，严声喝道：“若有人敢动她，便是一样的下场。”

为了尽早恢复功力，梅衣一直在努力练功，未到卯时便起床练剑了。杜若知她心切，便也陪她早起同练以便照看她，大概一个时辰，两人刚刚歇下，杜若便小心试探道：“不知衣儿如何看待死生之事？”

梅衣与杜若一同坐在石阶上，扭头看他轻笑道：“我原来对生死的执念太深，可直到人生路尽时才领悟到这些不过是纵火自焚，到最后更是忘论其因，难断其果。如今只觉生死无碍，只是莫要独留世间一具行尸走肉，生则炙热，死则无悔。不知哥哥觉得我说的可对？”

杜若轻抚着她的头，欣慰笑道：“衣儿言之有理，莫留这世间一具行尸走肉。”

梅衣毫不掩饰内心的欣喜，单手托腮灿烂笑道：“我们今日回京，哥哥可有什么计划？”

杜若见她如此，刚想说出的事情又噎了回去，只是道：“我们先亲自去见见你师姐与季离。”

梅衣强忍着眼中的泪，嘴角扬起邪笑，将地上血肉模糊的女子一把提起狠狠甩向面前的树干，瞬时反手拿出少玥弓用箭将其钉在树上，冷声道：“你凭什么与她比？她从未有害人之心，她就算背负着罪臣之女的骂名，仍能凭自己位列京城第一才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说罢又向她的双腿各射了一箭。

杜若也没有料到当年梅家冤案的真凶不过是大小姐的侍女，忧心看向漫身尽是杀意的梅衣，急切下马喊道：“衣儿，不可动气。”

梅衣松了扼着她脖颈的手，面色阴沉地转到身后直接踢向她的腿让她狠狠地跪在地下。动作利落地取出腰间佩刀，一刀一刀划在她身上的不致命处，阴冷道：“当年是姐姐求我，我才没将你谋害旁人的事公之于众，不然按家法处置你早就尸骨无存了。她念在你自小陪她，处处护你，你有什么资格恨她？”

经过了两天的修养，梅衣的武功也算恢复了七八成。杜若分析着这几日的万机阁线报，发现不只是墨羽两国在季离的统治下频发异动，原国的皇室也频繁接触羽族。看来平定的关键还是在于羽族京城，他们还需重回京城。只是他还需要提前告知她一些事。

梅衣倒没注意到杜若细微的凝噎，拿起身旁的长剑起身伸腰道：“嗯，那我们去向师叔辞行吧，顺便把芷钰也留给师叔，他们倒是可以在这乱世中做个伴。”

“也好。”

阿琪见来人是梅衣，面色狰狞道：“梅芊衣？你怎么还活着？”这惊诧没维持了太久，又见她扭曲笑道：“你问那个贱人啊，她死了，和她那蠢娘一样自尽了。哈哈哈哈哈。”

杜若也只是在一旁看着，示意众人不许上前。他很清楚她现在一刀一刀剐的人是谁，他也早该解决了这个人的。

阿琪的双手被紧紧烤着，双脚上的脚链还被梅衣狠狠踩着挣脱不开，只能疼得大叫，疯言喊道：“不，是她活该，她就是个贱人，都是她一直迷惑夏侍郎。我为了他，为了他的前程一直潜伏在梅家，帮他们解决了梅隽，还告诉他们梅芊衣与祁王勾结。明明他爹已经答应我让我嫁给他了，可他还是不爱我。这都怪梅婉衣那个贱人，凭着那张脸一直勾引夏郎。除了长相，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梅衣僵在原地，将手中的刀狠狠按入她的肩骨，恨不得直切下去，面色愈发难看，阿琪似是感知到她逐渐发狂，即使已被那刀按在了地上，还是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梅芊衣，你也会有这样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还未等赶到京城，他们便路遇士兵押送着众多囚犯南行，梅衣本不打算与他们有正面冲突，但不经意间却在众囚犯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本跋扈的脸被施了墨刑更是骇人。

梅衣喊停整个押送队伍，见杜若拿出万家令牌，众士兵倒也听令，见令行礼。梅衣下马走到那熟悉的人面前，冷声问道：“阿琪，你为何在这里？大小姐呢？”

梅衣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发不出那令人恶心的笑声，脸色阴沉道：“当年我就不该放过你，当年我就应该弄死你的。”

阿琪还是笑着，撕着嗓子笑道：“当年？是啊，当年那个贱人就一直偏向你来着，明明知道我受你鞭打也还是偏向你责骂我。落得这个下场，是她活该。如今我只恨你还没死，不过就算我做了恶鬼，也会诅咒你不得好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匆匆下了山，梅衣没有一次回首，尽管知晓这是最后一次看这养她长大的地方，最后一次见她的‘小孩子’，但如今在她心里怕是没有什么能抵得过那每时每刻都在因她的错误而备受煎熬的生命来得重要，赎罪才是她尝尽削骨之痛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