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渣了大佬后又穿回去了

“滚出去！”

一掌用尽了全力，贺凉唇角不过片刻就溢出了血线，而林弦歌只是冷冷的看着们，没有丝毫的惊讶。

贺凉心陡然就沉了下去。

怎么敢——

怎么敢！

面的丫鬟听到动静慌忙赶来，却日林大人带回来的人披头散发的立在房子中央。

“即便我求欲再强，可是我从小也是被娇惯着长大的。”

“我好疼啊。”

“我知我的情人没有死, 我每一天，每一夜都怀着无比的希望，期望我的爱人变得比所有人都强大，告诉我，回来了。”

“会杀光所有欺负我，折辱我的人。”

朱今辞太阳『穴』一阵抽搐般的紧缩，仿佛看一片一片的血，血全成鞭子，一鞭一鞭的抽在林弦歌的身上。

不要说了，求求你。

歌儿，不要说了。

林弦歌似乎怕摔倒，好心的上来搀扶，让坐在板凳上。以前从未如此暧昧过，可今日，却借着动弯腰贴在朱今辞的耳朵边，一字一顿，仿佛在说爱人间最亲密的情话。

“何大哥，你知不知下面发了什么，是强大了，我前主子抽筋扒皮，比我前主子还有权势。”

“我以为，我终于熬到头了。”

“可是，我只是一面，就我掉在房梁上吊了天。”

“砰”的一声朱今辞坐着的凳子被自己掀翻，林弦歌已经到了极致，胸口极致的沉下去剧烈的起伏着，全身的骨头仿佛被胸口的针刺揪紧，蔓延无限的痛苦。

朱今辞一时间脸『色』煞白，在林弦歌掉在地上前一把捞在怀。

“说了，我让医来看看你”

“说了，求求你。”

可林弦歌哪会如的意。恨不得所有肮脏的事情全部灌朱今辞的耳朵。

尖锐的近乎残忍。

拼着一口攥住朱今辞的领口：“的情郎踩着给我的镯子，『逼』我向下跪磕头”

“我的侍卫被万剑穿心，我的孩子被野狗活拖死！”

“我这一辈被毁的什么也不剩了，我还活着，是我没有脸面下去我的爹娘，没有脸面小银子，更没有脸面我摇尾乞欢的讨来，却没有保护好的孩儿！”

“你说，我跟了这么久，即便没有功劳，也任劳任怨的让『操』！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林弦歌的声音骤然尖锐了起来，一口血呛的朱今辞满身，唇边尽是缺氧的青紫。声嘶力竭：

“你为什么不放过我，朱今辞，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朱今辞心头大骇，挤压的恐惧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甚至来不及想自己是哪『露』出了马脚，跌跌撞撞的抱着林弦歌就往跑。

曾经斩杀前朝数千人都不曾眨眼的帝在这一刻竟然抖如筛糠，口不择言的慌『乱』。

“不起，不起”

“我错了，歌儿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爱你，我爱你的。”

“镯子，歌儿，你看，镯子，我修好了……”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林弦歌魂失了七魄，听到这话却是只觉得一口牙齿都要自己咬碎了，和着血，腥的很。抬手朱今辞献宝似的送到面前的东西挥了出去。

缠着软金的镯子碰到地面，乒乒乓乓的脆响。

怎么敢说爱呢？

在杀死们的孩子，『逼』死的父母，让没有了半分活下去的机，最后堂而皇之的换一个身份出现在面前，说爱。

是不是觉得林弦歌就是活该被磋磨至死，死了都不许怨怼，只要说一声爱，就要再变成以前的样子，全部接受！

朱今辞跑的踉踉跄跄，磕磕绊绊的去找胡凛，只是还没等门，就听到林弦歌微弱的几乎没有的声音：

“朱今辞，我若是再信你一次，就叫我死入地狱，永世不得超！”

朱今辞只觉得双眼发黑，心脏被窒息的压迫彻底挤压爆裂，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林弦歌被好好的护在怀。

身后一地的血，胡凛远远的朝跑过来，似乎感觉到怀人濒死的抽泣。

恍若间，仿佛回到了承欢殿，疯了般的羞辱，的头发拽起来像狗一样攥在手间。用最重的藤杖打最柔弱的部位。

说不是故意杀的王爷。

叫阿辞。

没有一点相信的意思，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时说了什么。

了，说的就是，我若再信你一次，就叫我死入地狱，永世不得超。

地上分明全是血。

全是身体流出来的血。

怎么忍心说出些话的。

是怎么忍心的！

朱今辞眼前一晃，黑黢黢的趴在地上干呕，再抬眼时，入目一切皆成了黑白，再辨不出一丝『色』彩。

【叮，黑值—3，当前攻略目标，摄政王朱今辞，黑值5，爱意值一百。】

【478：“呜呜呜，宿主！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被狗……过。”】

顾然正在撸着小博美的手指一顿，眼儿子长的越来越像一个『毛』团。

【顾然：“你想什么呢，假的。”】

不过确被朱成寅和狗关在一起，时候没有积分，换不了狂犬病的『药』，不敢让狗咬到自己，又害怕朱成寅看到身后没伤不会善罢甘休。用木头碎自己弄的自己鲜血淋漓。

如今只不过这些说给朱今辞而已。

也就听一遍，有什么可委屈的。

【478：qaq宿主，呜呜呜，你受苦了。】

“陛下，陛下，林大人这是牵机情蛊发了，陛下可知林大人的解『药』放在哪！”

“愣着干什么！快人抬到屋子去！”

胡凛急得额上出了一层冷汗，林锦和王府上下都吓呆了，房门被呼啦推开，凉从脚底散上来，一时间鬼影重重，帘纱如同索命的经幡，绕的人心发慌。

朱今辞浑身一抖，半跪着去捡镯子，指甲扣在地上，刺耳的刮擦声混着血痕，竟如魔怔了一般。

胡凛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有要给臣勖报信的小厮踩着的手飞奔出去。

朱今辞整个手掌护在镯子上，玉凉的很，一波一波刺激的神经。

解『药』。

歌儿中了牵机情蛊，牵机情蛊有解『药』。

像有数十万钢针齐齐扎下，心口的腐烂的伤口流脓烂，解『药』在哪。

牵机情蛊的解『药』在哪。

又是一个飞奔而过的人，被朱今辞拽着腿硬拽倒在地上。

丫鬟一抬头上朱今辞眼中狰狞的杀意，登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我不知，林大人往日发病是王爷陪着撑过来的，这个月还没到发病时间啊。”

朱今辞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置身冰窖。

竟是连跌带滚的推门去。

刚一去就听林弦歌几乎断的惨叫，唇下全是血，半截身子弓在床上，死死的拽着胸前的衣襟。

朱今辞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起身上去林弦歌半抱着搂在怀，一点一点的身子掰直。

牵机情蛊越到后面发的越猛烈，林弦歌根本分辨不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浑身冷的发狂，偏小.腹灼烧着疼，一时之间只剩下浸满苦痛的呻.『吟』。

朱今辞手都是抖得，一遍又一遍的擦干林弦歌额上的冷汗，声音嘶哑：“没事的，歌儿，我在这，没事的。”

又是一波疼痛袭来，林弦歌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只用力的揪着身下的床单。

朱今辞悔的心痛如绞，赤红着眼睛看向胡凛，眸间尽是杀：“快来给止疼啊！在疼，你看不吗！”

胡凛许久没过朱今辞这个样子，“普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陛下，牵机情蛊，除了先帝配的解『药』可以缓解，如今这般，即便施针也怕是无济于事啊。”

更何况，在此之前，一直不知林大人身上的毒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就算这次挺过去了，也没有几天的寿命可活了！

解『药』，解『药』，又是解『药』。

歌儿从未与说过情蛊的事，从根本不知要到哪去找解『药』！

朱今辞的手臂僵硬如同烙铁，却是克制着不敢箍疼了林弦歌，只是没等想出策，怀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极致的痛呼。

一股一股的血从林弦歌唇边溢出，朱今辞脸『色』霎时就变了。

“张嘴！歌儿！张嘴！”

朱今辞一手钳住林弦歌的下颚，一手捏了纱布向舌头上按去，林弦歌突然打起颤来，牙齿咬在朱今辞的手指上，似乎是已经神志不清，竟呜咽的哭了出来。

“哭，歌儿，当心哭坏了眼睛。”

朱今辞在林弦歌手个手指已经让咬出血来，却浑然不觉，手忙脚『乱』替林弦歌擦着泪水。

“阿辞，阿辞”

“我好疼”

“阿辞，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疼。”

林弦歌似乎被口的血腥之魇住，竟是翻身趴到床上撕心裂肺的干呕起来。

朱今辞心猛然狠狠一涩，仿佛被一句话剁碎了，又疼又冲，连『摸』一下都不敢，只颤抖着重复：“阿辞在呢，歌儿，阿辞在呢。”

“没事啊，过一会就不疼了，没事。”

“呃.啊——”

林弦歌眼的泪更多了，不知是疼得还是心难过，朱今辞按在怀，安慰小孩一样拍着的背。

从不知牵机情蛊发起来会是这个样子。

时忍了多久的疼，熬了多久的身子，硬扛着保护们的孩子。

却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判了死刑。

朱今辞眼眶模糊了，血和着眼泪从眼窝『露』下来，仿佛双眼睛都失明了般，看也不敢看一眼怀的人。

“你叫离儿。”

“你怎么能叫离儿”

“呃——”“你为了打我，你混蛋。”

林弦歌神志不清，似乎还记着时『臀』后的伤，难受的在朱今辞身上『乱』蹭，心被掰的七零八碎，一口一口的往吐血。

“我混蛋，是我混蛋，歌儿，不说了，你快没有力了，我惩罚了。”

“我把派到东厥和亲”

“阿辞昏了脑，等歌儿好了，阿辞让歌儿打回来好不好。”

朱今辞被汗湿透的手指『插』.林弦歌的五指中，浑身痉挛的发冷。

林弦歌不知听没听去，几次番要阖眼。

朱今辞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顾自己手上的血腥，轻轻拍着林弦歌的脸颊“歌儿，醒醒，醒醒”

林弦歌身体消耗到了极致，竟是硬被拽回来了些意识。

凭着参汤吊着命，喉咙哑的发不出声音，只剩“嘶嘶”的抽

到后来，胡凛都看不下去了，不忍的开口：“陛下，不要再叫林大人了。”

“就让林大人去了吧。”

折腾成这样，怕是林大人死也不得安。

宛如一计惊雷在耳边砸下，朱今辞“刷”的一下回过头，一脚踹开地上的胡凛：

“你胡说！”

“谁给你胆子咒的，谁给你胆子咒的！”

朱今辞只觉得心烧了一把火，让要屋子所有人都烧死了也不够，的歌儿福寿绵长，谁说活不久了！

林弦歌昏疼中到如此暴戾，一时受惊，拼了命的向后缩，“不要打我，求求你”

“好疼，我好疼。”

摇曳的烛光剧烈颤动如同鬼魅，脚踝蹭到床边，朱今辞浑身发抖，只是下一秒，浑身冷汗的人被门口拍门而入的臣勖接在怀。

与朱今辞的人马死斗了五天，眼狰狞的血丝未褪，才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向回赶，肺上还是喘吁吁，动却温柔的让人心惊。

胡凛被朱今辞一脚踹的眼前发黑，此时才能看到东西。

朱今辞勃然大怒，正要上去抢人，就听胡凛颤抖的声线，哽咽无可奈何“陛下，林大人，不成了，撑不下去了。”

“您就让好好走吧。”

不要……再『逼』清醒了。

臣勖眼眶彻底红了，狠下心用力劈在林弦歌的颈后。

朱今辞眼前猛然一黑，看林弦歌青白的手指骤然收紧，大片大片湿腻的『液』体落在前胸，口齿痛苦，声声都是在唤阿辞。

臣勖小心翼翼的林弦歌放在床上，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转过头就是一拳结结轰上了朱今辞的脸颊。

朱今辞没有躲，整个人被打的跌倒出去，贺凉脸『色』一寒，上去就要教训臣勖，却被朱今辞厉声呵了下去。

臣勖没给反应的时间，上去一把提起朱今辞的领子，重重的按在门上。

木屑飞出去，朱今辞的后背扎的鲜血淋漓，却像还觉得不够一般，只失魂落魄的盯着林弦歌的床，声音游『荡』像只野鬼：“出去，不要吵醒。”

一句话臣勖的怒火彻底引爆，几乎刺透了屋顶，极尽尖锐“你装什么深情，朱今辞，你现在装什么深情！”

臣勖一脚一脚的踹在朱今辞身上，“爱你，你就借着爱你可劲的糟践！”

“割腕的时候你在哪呢，的『药』被你的小情儿拿走的时候你在哪呢，自焚的时候你在哪呢！”

“没有几天活了，朱今辞，没有几天活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

“你知不知就算我打晕了也会硬疼醒！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不给留一点活路呢。”

臣勖落拳落到最后没了力，半死不活的跪在一片残羹瓦砾中失声痛哭。

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明明走的时候还和说开春了就和走。

怎么回来就让人折腾成这样了呢？

“什么……被小情儿拿走，你说什么『药』被小情儿拿走。”

朱今辞腹部剧痛，被臣勖殴打的嘴边尽是血块，发不出声音，凭着一点力拽住臣勖衣服的下摆，眸中仿佛浸了血，颤抖的近死。

臣勖心一哽，看着传言中心狠手辣的少年天子满身狼狈的趴在自己面前。好像已经失了智，嘴的话就是的救命稻草。

一瞬间，突然很替弦歌不值。

林弦歌被救出来后从第一次发病起，就是硬抗过来的，次疼得神志不清，抱着喊阿辞，让去找卿离要『药』。

脸都哭红了却还是舍不得打伤，只猫抓一样抱怨，时才知。

原来朱今辞在宫养了一个贵人。

让这人骑在林弦歌的头上威福。

听自己毫无起伏的声音，淡漠没有感情“是啊，原本还有颗『药』。”

“吃了颗，至少可以活下来。”

臣勖说的话毫无理。

当年们都被朱成寅控制在禁宫，也是偶然一次才得知朱成寅一直给林弦歌下蛊，蛊无『药』可救，只能凭特质的解『药』吊着命，朱成寅一开始就没想要林弦歌活！

朱今辞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全是血丝，近乎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被卿离拿走了”

“呵呵，被卿离拿走了”

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满嘴的血，越笑声音越大。

记得的啊。

时候牵机情蛊发了，趴在地上说『药』被卿离拿走了。

卿离站在暗牢面，看着羞辱。

记得的。

亲手断了林弦歌的路。

记忆如同黑『色』的毒『药』，剧烈的腐蚀着身体每一寸血管，朱今辞脑子有千万跟钢针狠狠翻搅，陡增的暴戾像没了禁锢的野.兽尖锐的蔓延。

还来的及的。

去杀了卿离，一刀一刀活剐了。

再给歌儿把『药』带回来。

一定还来得及。

朱今辞杀神般提着剑向门走贺凉似乎意识到要干什么，声音急迫“陛下，陛下，离公子被送去东厥一月就肠撕.裂惨死，即便到了东厥，恐怕也……”

利器破空劈下的声音骤起，臣勖冷冷的看着朱今辞发疯，只觉得极大讽刺的快感，只可惜弦歌看不们狗咬狗的样子，真解啊。

臣勖抬手抹了一下自己脸颊的眼泪，转身重重锁上了房门。

牵机情蛊到了晚期，林弦歌即便是在昏睡中也不安稳，满头满脸的冷汗。

刚赶回来臣勖根本没时间细看，现在才发觉，不过是几天没，这人竟然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臣勖心酸的难受，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抱小孩般林弦歌抱在怀。

上次发病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林弦歌可能快不行。

一年发病十二次，是一次一次看着越来越衰弱，直到上次，发病完后睡了天，再醒来胃口便是一天比一天小。

也难受过，也愤怒过，最的时候恨不得朱成寅的骨头挖出来鞭尸。

可是全都无济于事。

因为知，林弦歌早就不想活了，这一年是偷来的，『性』温驯谦恭，只干了这么一件硬算计的事，却是困得平白糟了一年的罪。

若是怨，恨，都受了。

可偏偏么好，连一句重话都不向说。

这次这么迁怒于朱今辞，也不知醒了会不会怪。

“都怪我，在我们身边这么久，到出事了我才知。”

“我就是……就是讨厌。”

朱今辞不过就是，小的时候比早了一步，在还不知自己林弦歌是什么感情的时候，朱今辞已经开始爱着，护着。

要是们一直这么好下去，也就认了，可偏偏朱今辞分明得到了，却又使明珠蒙尘。

倒宁愿们好好的，至少林弦歌还能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臣勖究竟还是难过，像小孩子做错了事，轻轻『揉』捏着林弦歌的手指。

手心尽是冷汗，不正常的蜷缩着，好像怎么展都展不开一样。

“小骗子。”

“你才答应我开春就和我走的。”

“我在阳城有个宅子，你不是喜欢合欢，一圈都种的合欢树，花骨朵摘下来够泡几回茶了。”

……

“求求你，挺过这一次”

“么多次你都挺过来了，最后一次，求求你，疼疼我。”

林弦歌这一趟走的万分凶险。

下午时还尚且有力呻.『吟』，半夜疼醒了一次，要了半条命，等这天终于过去，已经是彻底不省人事，胸廓起伏微弱的像是要消失。

索『性』是活下来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松了一口，王府的氛反倒愈加的凝重。

林弦歌醒后更是昏昏沉沉，好几次看不清人，拽着臣勖喊阿辞，当许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的连饭也不肯吃。

臣勖一切都看在眼，知林弦歌放不下，尽管心酸的难受，却又不忍心看这样为难，想来想去，究竟还是拉下脸想出去找人。

谁知，朱今辞自日被痛打一顿之后，和贺凉两个人都没了影，臣勖本就不情不愿，现在更加觉得朱今辞没有良心。

私下，不愿意一分一秒与林弦歌相处的时间分给人。可是渐渐的，便慌了。

林弦歌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即便是锦儿来，吵许久，才有些意识，抱着孩子絮絮叨叨的说要听父亲的话，有的事情叮嘱了两遍，锦儿听得都要背下来。

臣勖却是越来越扭，这两次甚至直接冷言打断林弦歌的训话，说要是不放心就自己看孩子，明明是要来的孩子，才不会替管。

林弦歌知臣勖心难受，也不责怪，只等消了，才窝到怀细细的喘，要保证看着锦儿长大。

臣勖每次都红了眼眶，却没有一次吭声，无论林弦歌怎么求，都是铁了心般，只说要是不放心，就自己留下来。

林弦歌最后也无法，只叫来锦儿身边的仆从都嘱咐了一遍，何时学，何时加衣，恨不得自己脑中想的全都交代了。

只是这也持续了没有几日，交代完府大大小小的事情，林弦歌就彻底起不来了，晕了一次后，竟是连饭也用不去了。

臣勖日日夜夜的守在身边，连锦儿也不许来，每日大批大批的灵芝益草送到后厨，真正了林弦歌身体的却连一碗汤『药』都不到。

直到胡凛闯来，急报说陛下带来了林大人的解『药』，只要再撑两天，林大人便有救了。

臣勖即便再恨朱今辞，也从没有这般觉得有用过，就像抓住浮木的溺水者，让几乎忘记了牵机情蛊无『药』可救，只要能让林弦歌多活两天，无论怎样，都是好的。

只是没有看床榻上昏昏欲睡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两行眼泪悄无声息的落在被子。

第二日黄昏，不知是不是终日喝下去的参汤终于起了用，林弦歌的精神竟真的好了许多。

拉着臣勖说了很久的话，从小时候一直说到了这一年，甚至吃了两口芙蓉酪，嘲笑臣勖不早些说喜欢，说不定，当年就和臣勖一起跑了。

臣勖知是想要自己高兴，压下满心的绝望也跟着一起笑，两个人好像平常百姓的夫妻，有一个宅子，一个盐场，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

只是说到最后，林弦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臣勖以为是累了，起身不做声要服侍睡下，却被一把拉住袖子，眉间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臣勖，我想成亲。”

像是有一把锤子狠狠砸了下来，臣勖耳边“嗡”的一声震骨长鸣，过了许久，才重恢复视力，映入眼帘的是林弦歌瘦的近乎脱相的脸颊，眸中尽是担忧。

臣勖想，真是沉溺在这个梦境太久了，竟让一时有些不可接受。

是下人在面前说朱今辞要回来吗？

还是已经原谅了。

臣勖心酸的几乎能滴下水来，知自己不应该和朱今辞比，更知自己比不过，可知爱的心都疼了的人还是放不下人，终归是难过的。

林弦歌看臣勖不回话，以为臣勖不愿意，“倏”的一下就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搭在脸上，眉间罕的惊惶：“你……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也……不是很想——”

好不容易鼓起勇提出成婚，哪经得起这般不情不愿的琢磨，林弦歌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烧光了。

“我让人给你们准备！”

臣勖不等说完就抢先一步说了出来，伸手静静的摩挲着林弦歌按在眼睛上的手指，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想要干什么都成。”

“只要你好好的。”

这次却轮到林弦歌愣住了，不过半晌，猛然反应过来臣勖误会了什么，登时又心疼又好笑：“是和你成亲。”

一霎所有声音全部收拢，臣勖知林弦歌说了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去，仿佛耳朵彻底失聪，不可置信的猛然回头。

一双不算温暖的手环住的脖子，耳边呵如兰：

“我嫁给你，好不好，楚王殿下。”

“你不是，要我疼疼你。”

这天底下除了臣勖，没有想要我活的人了。

我当然，是要和臣勖成亲。

臣勖哭的泣不成声，仿佛这辈子的血和泪都要在这半天流完了，林弦歌却半不眨眼睛，眉间虚弱，声音却出奇的亮：“臣勖，就今天晚上好不好。”

“我今天晚上嫁给你。”

臣勖直到被丫鬟带出去的时候都还在哭，林弦歌哄不过来，索『性』让丫鬟照顾好，府内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

绸子是林弦歌一月前准备好的，一嫁衣整整齐齐的压在箱子底，红烛光点亮，一时间灯火通明，连带寒冬的冷意都被驱散了九分。

臣勖终于哭够反应过来要找林弦歌的时候却被一众丫鬟齐齐拦住，据说是奉了林大人的命，说成婚之前不许两人相。

臣勖一边骂手下的人长本事了，一边近乎颤抖的打量阖府上下一个一个的“福”字。

林弦歌清醒的仓促，许多红绸都没有挂上，即便这般，一切也都极井井有条。

臣勖越看心越难过，甚至不敢想林弦歌是怎么拖着一副病体瞒着安排的这些。

知林弦歌忘不掉朱今辞，更知这场婚礼或许只是人心过意不去的补偿，可依旧的，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活了过来，叫嚣着跳动。

臣勖一个人恍惚了许久。

直到林弦歌收拾好，一袭盈盈凤冠霞披，一步一喘，撑着出现在眼前。

掌心的软肉被自己掐的青紫，恍然觉悟出这不是梦，眼前人心上人盖着大红的盖头，要与结发。

礼官刻意拉长的声音在祠堂响起。

声之后，满院子的爆竹都燃起来了，半天的白光，王府映照的恍如上京最繁华的禁宫。

所有人都顿住了，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还在干的活抬眼这烟火。

有小孩调皮的躲在大人身后，一边冷的缩脚，一边问阿妈是不是圣上大赦天下，明日不用学了，谁知阿妈一个字都没听去，痴痴的盯着不远处的光亮，仿佛想到了平最美好的事情。

臣勖一辈子流亡逃命，看惯了莺莺燕燕良辰美景，可当颤抖着手挑开一方红盖头时，才到了世间真绝『色』。

鸦羽般的睫『毛』拢住了一片雾，黑发明眸，波光入水，半截指骨扣在青铜的酒杯上，声音仿佛珠玉相碰细细弱弱的矜贵：“五更了，殿下，该饮合卺酒了。”

臣勖不知自己怎么喝下的杯酒，只觉得整个人都醉了，恍惚间是一片一片的花田，和的弦歌躺在花田的正中央，满目望去阳光灿烂，听爱人微弱的声音。

穿过层层叠叠的雾障，如同十一年前一般明媚的张扬，说，臣勖，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

臣勖，我走了，你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臣勖心到，我才没哭，一抬手，却是满掌心的湿腻。

林弦歌最后是在臣勖怀闭上眼睛的。

臣勖从不知一个人的身体可以这么冷，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怕林弦歌看到哭又要说，想扯出一抹笑，眼泪却决了堤似的往下流。

“你说你，不是来最怕黑，怎么这一日，不等到天明便走了。”

“锦儿还等着你检查功课呢。”

林弦歌躺在床上，升腾起的光让被折磨的惨白的脸上都有了一丝温暖的血『色』，好像只是睡了着了，等天亮的时候，就会睁开眼睛轻声唤楚王殿下。

可是臣勖知，不会有人再在出门的时候给系上香囊，不会有人多晚都给留着一盏灯，不会有人半夜咳醒后一夜一夜流泪，烧的神志不清，拽着说不起。

臣勖心尖颤了颤，小心翼翼的从的头发中分出了一股，虔诚的和林弦歌的绑成死结。

下一秒，抬手挥落满桌的烛台。

“我们都是夫妻了”

“若是到我，不许再骂我了。”

“我还想听你叫一句，夫君呢。”

有人的眼泪滑落在漫天火光中升腾蒸发。纠缠出半歇斯底的欲念，妄，痴，贪，喜忧。

最后一声声爆裂的木响。

王府一夜烧毁，悉数崩塌。

数千公，久夜赶路的青年天子顶着一头白发，抽筋扒皮，磨牙碎骨，一口血猛地呕出，溅在雪白的马匹背上，刻骨的惊心。

而林大人坐在一旁，眉目间说不清的淡漠。

林弦歌没有发话，丫鬟不敢轻举妄动, 只颤抖着低下头立在门口。

贺凉赶来看屋内混『乱』的样子心脏都要停跳了, 刚走上前，就被朱今辞一把挥开。

脖子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眸中血雾扬起, 触目所及尽是暴戾的杀。

“因为我从个疯子手保护住了我的情人。”

朱成寅, 朱成寅！

却看着已经没有力的人硬是撑着床柱站起来, 冷冷的看着何木：

“你知吗, 狗的器官上有倒刺。”

“你觉得时我恨不得自戮吗？”

“而我怀着情人的骨血。”

朱今辞脸『色』惨白，瞬息之间肝胆俱裂。

“陛——, 公子！”

“我疼的快要死了。”

“一夜一夜, 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却疯了一样在澡盆洗澡。”

木门在眼前轰然关住, 屋内寂静如死。

林弦歌盯着，声音狰狞寡淡：

林弦歌微微停顿了一下，眼近乎讥讽。

“不，时, 越折辱我, 我的求欲越强”

“不许我用『药』，让我身后流血活的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