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老婆他超凶

沈季泽的世界里，最的忧愁就是父母知道他测验考试了，玩cs的时候输给了肖勇，老师上课的时候抽他背课文。他的世界简单平和却充满安全感，永远不会想到，会有孩子会被自己的家里人扔掉。

这事他听说过，但是那是人的故事。出现人们听我派出的一个朋友说的谈话里，或者电视新闻端正肃穆的女主播口里。都是极遥远的事，遥远得像课上小明和小花的故事那样不真实。

可这个天天和他一起，周散发『奶』香，此时正软乎乎趴他怀里的男孩儿，用强平静却微微发颤的声音告诉他，那些故事是真的，就发他上。

可怜他也只是个小学, 还是个语言匮乏的学渣, 翻来覆去就只得那几句。

“我错了, 我不该一个人走的, 我真的错了。”

“哥哥不会把你扔进垃圾桶的，信我。”

片刻后，沈季泽松开，轻轻抚『摸』卢茸的背：“茸茸，你还记得咱们后山那个寺庙里见到的神像吗？”

卢茸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还是埋他怀里点头。

沈季泽说：“那块搭红布的，名字叫月老的，师说拜了以后就能让人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你知道白头到老的意思吗？就是头发白了都还一起。”

他停顿了一下，有两秒的犹豫，不过还是接说：“要不这样吧，咱们也去拜拜，有菩萨盯，你总放心我不会将你扔了吧？”

沈季泽想不出能和谁一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肖勇不行的，两人经常为了一句话就打架，谁愿意和他一路打到老？班里的他同学也不行，没有关系特好的。

至于未来老婆嘛，他心里也只是一个空泛的名词，并不明白中代表的真正含义。只有怀里这个小男孩儿，让他觉得一起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也还是不错的。

特是刚听了卢茸的故事，他心里酸软，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献给卢茸，只求他伤心，认为自己会扔掉他。

——还有那什么该死的垃圾桶。

拜菩萨，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可以卢茸做出保证的方法。

卢茸果然心动了，从他怀里仰起了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灼灼发亮。

沈季泽见到这双眼睛，仅有的一点犹豫也被抛诸脑后，赶紧补充：“拜了菩萨，你就再不怕我会扔掉你了，有的垃圾桶都会被他捶扁。”

他两合拢做了个团吧团吧的动。

卢茸脸上还有几道泪痕，睫『毛』也湿润一簇簇，但见沈季泽边说边比划，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怎么样？”沈季泽问。

卢茸没回话，还是那样笑，脸颊上浮起两个小酒窝。

沈季泽明白他这是高兴了，继续舞足蹈地比划，模拟捶打垃圾桶的动。

“那捶扁以后就扔到田里，被那群猪吃掉。”卢茸终于开口，声音是哭后的沙哑，却透雀跃。

“猪好像不吃铁皮。”

卢茸说：“吃，它们就喜欢吃垃圾桶，有的垃圾桶捶扁后，都让猪吃掉。”

“好把，吃掉，捶扁后就喂猪。”沈季泽只有顺道。

“黑要吃两个，不对，要吃五个。”

“八个。”

“十个。”

“一百个。”

“哈哈哈，一百个呀，哈哈哈。”

卢茸快乐起来，也不再搂人哼哼唧唧，开始足并用地学猪啃菜帮子，势一口吞掉一个垃圾桶，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

“那就说定了，咱们出去后就到寺庙去拜神。”沈季泽撩起t恤下摆擦卢茸额头上的汗水。

“嗯，出去就拜。可是，可是说要带老婆拜，咱们去哪儿找老婆带上啊？”他『奶』声『奶』气地问。

沈季泽啧了声：“咱们是去找月老，让他做个见证，证明我们会一直一块儿，不是带老婆去那意思。”

“哦。”卢茸似懂非懂地点头。

沈季泽终于哄好了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卢茸还光白白的子，开始那里扭来扭去地学黑。

他四处望了下，看见散落不远处的衣服，没好气道：“你怎么脱光了？一不对劲就把自己扒个精光，说了几次也不停。”

他去将短裤t恤捡起来，凉鞋摆卢茸面前：“这行为很不好的，知道吗？要改正。我们班上要是谁爱脱得光溜溜的，肯定会被笑死。”

说完将t恤往卢茸头上套：“也就是我对你好，才不笑你。”

“嗯，哥哥对我真好。”卢茸脑袋被罩衣服里，也一直点头。

沈季泽停下问：“那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哥哥～～”卢茸用上了那既嗲拖的声音。

沈季泽最喜欢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心里高兴得很。

卢茸穿好衣服，正去牵沈季泽的，目光扫过他小腿时突然顿住，赶紧蹲下去看。

沈季泽跟低头，看到自己开始雾里摔倒时，腿上那些被刮擦出来的伤口。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遇到女鬼了吗？”卢茸一张脸皱巴巴的，眼睛里都是焦急。他伸出指头想去触碰伤口，空中缩了回去，显然是怕把人碰疼了。

如果卢茸不提，沈季泽都忘记了这码事，但是被这样一提，只觉得整条腿都火辣辣疼了起来。

“啊疼，好疼，不是遇到女鬼，是我路上——”沈季泽差点把摔跤的事说了出来，临时改口：“是和最开始那只女鬼对打的时候留下的吧。”

卢茸瞧那有些地方都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心疼得很，噘起嘴对那地方轻轻吹气。

“哎哎哎你轻点，啊嘶……”沈季泽皱眉闭眼，一副忍痛状。

卢茸将动放得更轻，吹了会儿问：“还疼吗？”

“你让我感受一下。”沈季泽曲曲腿，觉得好些了，便道：“不疼了，咱们赶紧走吧。”

“好啊。”

卢茸刚起，看到沈季泽胳膊肘上的擦伤，惊道：“哥哥，你胳膊上也有。”

“啊！是吗？”沈季泽抬起胳膊肘看了眼，顿时觉得整条胳膊都开始疼。

“快来吹，快来吹，嘶……”他忙不迭催卢茸。

“好好好。”卢茸噘起嘴对他胳膊肘吹气。

他小心地捧沈季泽臂，细细柔柔的气息吹拂那些破皮处，沈季泽觉得舒服了很多。

等到一切妥当后，俩小孩才牵往前走，只不过这次一拐弯，就看到不远处飘一个醒目的光团，正正地悬通道中央。

“找了，原来就这儿啊，刚才我也路过的，怎么就没有发现？”沈季泽既惊讶兴奋。

卢茸不动声『色』地空中嗅了嗅，发现已经有了白叔叔的气息，连忙道：“没错，这个就是出去的光团。”

沈季泽若有悟：“肯定是刚才我弄死那个红衣女鬼才出现的。当然，鹿战士的功劳也很。”

卢茸原地蹦了两蹦。

走出光团，卢茸睁开眼，和面对面侧躺的沈季泽对视，都『露』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还躺沈岩的单人宿舍里，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酒气。周围不再是一片黑暗，有远处不时的狗叫和窗外的蛐蛐儿声。

沈季泽伸出指，按了按卢茸挺翘的鼻尖，接就皱起了眉。

“你闻闻这酒味儿。”他抽了抽鼻子：“屋子里居然还有股酒味，你喝醉了这酒味儿得把我也熏翻。”

“我以后不喝这酒了。”卢茸嘻嘻笑，伸出胳膊搂住他脖子。

“小孩儿就不能喝酒，什么酒都喝。”沈季泽嫌弃地把他往外推：“真臭，离我远点儿。”

卢茸不但不往外，还拼命往他怀里钻，沈季泽假意推了两下也就罢。

现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半夜几点，两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会儿话，不知什么时候都睡了。

第二天起床，沈季泽去洗漱时，发现上来的那些擦伤都没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过。他低头看胳膊肘和膝盖，说渗血丝，连团乌青都没有。

只是觉得脖子上光光的不习惯，伸一『摸』，发现那个从不离的玉叶子吊坠没见了。

昨晚洗澡时都还，只能是小叔那屋子里掉的。他匆匆洗漱完赶紧回屋子，床上床下到处翻找。

卢茸问清楚后也帮他一起找，可两人将每一寸地方都翻遍了，也没见到那块玉坠。

沈季泽回想了会儿，觉得是自己和那红衣女鬼对打时弄掉的，可掉那地方，怎么还可能找得回来？

他垂头丧气了一阵，开始琢磨怎么编个理由把父母糊弄过去。

“那怎么办呢？要不再去买一块？我山下镇子的店里见过，十块钱一个。”卢茸蹲他面前，很乖地出主意。

沈季泽叹了口气，烦躁地挠了挠头：“我那个不是十块钱一个那，是我妈从古董商人那里买来的真玉，还去寺庙里找高僧开过光……”

见卢茸一脸懵懂地看自己，他说：“算了算了，就说搞丢了，不了挨顿揍。”

听到挨揍，卢茸表情变得开始紧张。沈季泽瞥了他一眼，明白这是吓人家了，赶紧反过来去安慰他。哄说自己挨揍很轻松，就屁股上轻轻拍两下，一点也不疼。

吃完早饭后，沈季泽背上自己的书包，往里面塞了两件换洗衣服，牵上卢茸去给沈岩说，他要去财爷家住。

“去财爷那儿？”沈岩带安全帽，和几名工程师正看图纸，闻言问道。

沈季泽说：“是啊，这里太吵，我不能静下心学习。”

沈岩想了下，便掏出机拨电话：“小朱，我沈岩，财叔村委会吗……”

和财爷通过电话，他对沈季泽挥挥：“去吧去吧，只是调皮。对了，把我放宿舍里的一瓶酒还有两条烟给你财爷带去。”

“好咧。”

沈季泽牵卢茸往宿舍跑，按照沈岩的吩咐，从里面取出一瓶茅台和两条软中华往书包里塞。

书包塞不下，他就把业都倒出来，只留下一个文。

两人背好烟酒，顺山道往村子里走，卢茸牵沈季泽的蹦跳，快乐溢于言表。

家里没人，财爷还村委会，沈季泽刚把书包放小桌上，卢茸就趴桌上问：“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呀？”

沈季泽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希冀地盯自己，便知道他想什么，嘴里却故意说：“先做业吧，业做好了再说。”

说完便神情稳重的从书包里掏文。

卢茸见状欲言止，只得怏怏地去拿自己书包。

沈季泽等他摆出纸笔后，却猛地跳起来，撒腿便往外跑，边跑边喊：“你写吧，我要去后山寺庙拜神啰。”

卢茸愣了下，见人已经跑到了院子里，赶紧叫追上去：“我也要去。”

文具盒啪嗒掉地上也不管，里面的铅笔小刀散了一地。小狗正院子里拱蚂蚁玩，也狂叫跟两人后撵。

追追打打到了寺庙，小狗窜到旁边的林子里去玩，两人就躲敞开的院门旁往里看。

院子里很安静，没看见人，只有几只芦花鸡，踱方步遛弯。

“这次没带花和鸡蛋，泓师会让咱们拜神吗？”卢茸探头探脑地小声问。

沈季泽蹙眉道：“不知道啊……这算是风景点吧？他风景点可以收门票，这寺庙能收门票吗？”

他从短裤兜里掏出几张额钞票，这是他妈临行前给的零花钱，只是到了这儿后，一分都还没用出去过。

“哇，哥哥，你好多钱啊。”卢茸见到那几张钞票，眼睛都直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儿能拥有这么多的钱。

“这算很多吗？”沈季泽问。

卢茸伸捻了捻中一张：“当然多了，你知道吗？可以把李家小卖部的糖都买空。”

“李家小卖部的糖？你想吃糖？”沈季泽看了他一眼。

“不了，不想吃。”卢茸使劲摇头，两只也辅以动，只不过脸上却分明写想吃两个字。

“你们两个娃娃鬼鬼祟祟的干啥呢？”一道声音冷不丁从院内响起，门被拉得更开。只见依旧穿那件不系扣的白褂子，敞肚皮的泓师，里端饭碗走了出来。

两小孩立即站直了。

泓师往他俩后看，没发现他人，便问：“你们爷爷呢？”

两小孩摇头。

泓师打量两人：“这里可不是小孩儿玩的地方，会搅了神仙们午睡，快走快走，去他地方玩去。”

沈季泽没有做声，卢茸却声回道：“泓师，我和哥哥想来拜神。”

经过上次那么一遭，他已经没有那么怕泓师了，更说这次是要和哥哥一起拜月老，便更是勇敢了几分。

“哦，拜神？那可以啊，拜了好考第一名。”泓师往嘴里刨了口饭，笑眯眯地说。

“不是的，我们要拜恩恩爱爱白头到老那个神，名字叫做月老的那个。”卢茸的声音有藏不住的喜悦。

泓师愣住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像是忍笑。他用筷子头点点两人：“你俩要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要拜月老？”

沈季泽突然就有些害臊，扭头看一旁，卢茸却脆声道：“就是我俩。”

泓师被口饭呛住，开始剧烈咳嗽，面红耳赤地捶自己胸口。

沈季泽从兜里掏出钱，有点难为情地说：“泓师，我们可以给门票。”

泓师瞥了眼他中的钱，边咳边指院子那头：“不收门票，自己……咳咳……去拜吧。”

两人连声道谢，欢喜地进了院子，经过泓师边时，沈季泽还对他行了个队礼，卢茸也赶紧跟效仿，站直后举起右行了个队礼。

泓师胡『乱』摆了摆，一脸不忍直视地转过了头。

卢茸这些干瘪的车轱辘话里却奇异地获得了安全感, 慢慢止住了哭声, 只像蚊子似的哼哼。

与说是哭，不如说是撒娇。

虽然声音很轻，但沈季泽还是听清楚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僵了原地。

卢茸很安静地继续说：“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家里人扔了，街上被人贩子拐到了村子里，是爷爷救了我，还养了我。”

“啊？”沈季泽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沈季泽好不容易哄得卢茸不哭了, 就想去找光团，但卢茸却像是刚才被吓狠了，抱他不撒。奈之下, 他只能接哄, 较劲脑汁想那些安抚人的话。

沈季泽侧头去看他的脸，试探问道：“哭完了吗？哭完了我们找光团去？”

哼哼声即刻变了。

沈季泽将下巴搁他头顶，想了会儿后问：“茸茸, 你怎么说我要把你扔垃圾桶里啊？垃圾桶装不下你，再说谁会将你扔那里面去？”

“我说垃圾桶装得下我的。”卢茸的声音从布料里发出来, 有些瓮声瓮气。

沈季泽拿比划怀里人的小，声地笑：“可能装得下吧，但是谁会装垃圾桶里去呢？你是怎么有这想法的？”

卢茸沉默伏他怀里, 一声不吭，就沈季泽准备问他现好些了没，就听他突然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四岁的时候就被家里人扔垃圾桶里的。”

反复几次后，沈季泽奈地盯天花板，问：“哭好了吗？”

“还没有。”卢茸虽然没再哭, 但带浓浓的鼻音, 还是抱人不想动。

沈季泽浮起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同时觉得像是有只伸进了自己胸腔，再狠狠揪紧。

两人紧紧搂一起，沉默没有说话。

卢茸将脸换了个位置埋, 那块衣料已经湿了, 贴脸很不舒服。

“装得下的。”他说。

“行行, 那就再等会儿。”沈季泽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