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危机解除
“你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你决个屁啊！你是夜叉仙人耶！璃月有那么多人都等着你守护好不好？如果不是你镇压了业孽，他们哪里会有好日子过？大家心里都很感激你的好不好？虽然你很低调，真人不露像，但像望舒客栈那一家子还不是会拿杏仁豆腐来供奉你吗？”苏忱说，“而且等我回去再大肆宣扬一下你的事迹，让他们家家户户都每年给你做一碗杏仁豆腐也没问题。”
“这个大可不必！”魈断然拒绝。
这是个什么魔幻主义世界！
“夜叉仙人？夜叉仙人！”苏忱警惕地盯着那头怪物，一边猛烈摇晃魈的肩膀，“捡起武器准备战斗，你真的想等死吗？！”
“是你啊，凡人。”魈说。
“我老家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为了救所有人而杀死一个无辜的人是不可以的——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苏忱说，“你要是为了所谓的还债死在这里，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因此受害，你是一了百了了，他们又找谁说理去？假如你真的对你曾经的所作所为心怀愧疚，那为什么不坚持下去？”
“不是为了什么赎清罪孽，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好了，”道德绑架到自己也难以忍受，苏忱强迫自己继续，“所以，请活下去，守护更多的人，不要让过去的悲剧重演。”
一大通话没怎么过脑子就说出了口，苏忱总觉得说得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估摸着要不要再组织组织语言重新说一次……
不管怎样，选择权在魈那里，如果这个男人还是执意寻死——
那他就把这家伙打晕，扛在肩膀上跑路，反正这边地势很开阔，跑到哪里算哪里，然后接着劝说。
实在不行多来几遍就是了，他总能找到合适的话语触动人心。
“你这个凡人……”魈说，“真的很能胡说八道。”
苏忱的闷棍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我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长枪重新回到了魈的手中，“就姑且信你一回好了。”
天色一下就暗了下来，旷野上，无数道黑色的人影如树林立。
那个怪物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不想死就躲在我身后，身为仙人，就算是你这种家伙，我也能勉为其难地庇佑。”魈说。
“其实我也能战斗的。”苏忱说，双手再度附上了岩元素结晶。
“好熟悉的力量……”魈略有些惊讶，随即恢复淡然，“那就比一比，谁杀的更多。”
他再度戴上那个恶鬼面具，毅然冲向了那些磨牙擦爪的怪物。
苏忱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迟疑，给自己挑了一个最矮的黑影。
等待多时的刻晴几人发现一直笼罩天空的黑幕不知为何完全溃散了，外面月光如练，星河璀璨。
苏忱被那位夜叉仙人搀扶着出现在眼前，整个人累得虚脱了，夜叉仙人显得余裕犹存，就是有一半边脸是红肿的。
“小忱忱！”
“苏忱！”
三个人跑了过来，胡桃和刻晴一左一右架起了苏忱，“仙人……他这是怎么了？”
“虽然招式杂乱，实力还算可圈可点，就是体力太糟糕了，需要加强锻炼。”魈点评。
“多谢仙人夸奖……”苏忱有气无力。
“你们……”刻晴惊疑不定，“这是跟什么发生战斗了吗？”
“嗯，常态了。”魈微微点头。
“您脸上似乎受了点伤，没想到连仙人都受伤了，是什么怪物能做到这种地步？”刻晴问，“他甚至也能跟那种怪物战斗吗？”
“这个不用在意。”魈偏过头。
“什么战斗？为什么不叫上我？”韩洛洛怒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目前是这样的。”魈说。
“我的作用居然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凭什么！”韩洛洛仰天长啸。
“那些昏迷者应该已经全部醒过来了，这次是我的疏忽，代我转告帝君，同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
“你这算是在求饶吗？”韩洛洛捏着下巴，挑了挑眉。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追究什么，”魈表情一直都是冷冷的，一点看不出心情好在哪里，“下次再敢对仙神不敬，就算你是七星我也不会手软。”
“你——”
“闭嘴！”又一次三人协力。
“就这样，不必再见。”一阵清风吹过，魈就这样消失不见。
清风就这样拂过荻花洲，水面漾起了小小的波纹，近岸，雪白如柳絮的荻花缓缓随风摇动，影子与月影连成一片，在水底，又像是在水上，无人愿意在此刻的无限安宁中分神对此细细区分。
“对了，”韩洛洛后知后觉，“你们两个区区平民居然敢对天玑星我这样讲话，往生堂是吧？今年的补助就别想了！”
“补助方面，因为他们最近在一笔入账上立了大功——不算这次的功劳，天权星已经决定增加对往生堂的补助，并且稳定发放了，”刻晴毫不留情泼冷水，“财务方面一向是由天权星全权负责，就算你反对也没用。”
胡桃表情没动，却在得意地哼哼，苏忱也一脸朴实憨厚，欣赏起了韩洛洛猪肝色的脸。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在针对我？！”他无比愤怒，“我一定要找天枢星告状去！”
“去告啊。”刻晴说，其余两人只是小声附和。
苏忱猛然想起登克尔先生的事，现在业孽被清退了，那他苦心维持的幻象怎么办？
“玉衡大人，我要立刻回望舒客栈！”来了精气神，苏忱冲向被团团灯火照亮的客栈。
可千万不要寻死觅活啊！他急切地想，万一一个没看住，唯一一起死亡事件就要发生了！
气喘吁吁赶到登克尔先生的房间，刻晴胡桃和韩洛洛也都满怀疑窦地出现了，苏忱也没空管他们，睁大了眼睛就往里面看。
“登——”一个字卡在喉咙。
屋内的画面令他终生难忘，其余三人也全部呆住了。
一对年轻夫妻正依偎在一起，整个房间都是浓浓的爱意，不是幻象中的登克尔夫妻还能是什么人？
苏忱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确认这不是他的梦境。
不仅死者复生，还恢复了韶华？怎么看都是最极致的梦幻，简直都是童话了……
就是地上那位服务员小姐好像快震惊得休克了。
“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生死攸关啊老大！”苏忱急了，“而且你别问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又为什么要救你，我回答不上来！”
匆匆一瞥，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显然无意插手这件事。
魈默然，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苦恼什么，你杀了许多无辜的人，他们是老人是孩子是男人是女人，我知道他们很惨很可怜，就算不是你的本意，换我我也会内疚得恨不得杀了我自己，”苏忱说，“可是就算你送死又有什么用？那些人会活过来吗？那些人的在天之灵——哦不，已经变成业孽的他们心里会觉得宽慰吗？都不会！你死了就是死了而已！”
“你给老子清醒一点啊！”
怪物受伤发出哀嚎，等再度爬起来的时，它的全身已经长出了野猪般的棕黑刚毛，一双眼睛血红发亮，嘴角不断有涎水流下……
“你自己走吧，这些年我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补偿，”魈仍然闭着眼，“现在只要还清这最后一笔债我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怪物像等待扑杀猎物时机的猛兽那样，环绕着他们爬行。
“是我杀死了他们，才让他们沦落成现在这幅模样，为了遵守与帝君的契约，我又一次次杀死他们，两千多年来一直如此，”魈说，“现在我想把欠他们的还给他们，不过区区一条命而已。”
他用力一巴掌呼在了魈的脸上，打得自己的手都生疼。
魈也愣住了，被打的半张脸微微红肿，大概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会有这个胆量。
“我再给你说一遍！那玩意只是怪物，怪物！它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死你，当然也会顺便弄死我，”苏忱大喊，“就算你站着不动让它杀它也不会感激你，甚至连嘲笑你都做不到，因为它就只是个怪物而已！”
“不，就是她。”魈说。
苏忱愣住了。
“算我求你了，不要给自己那么重的心理负担，丧良心的话我可以帮你说，现在夜叉仙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再顶不住，那些东西就又要满璃月肆虐了，”苏忱干脆横下一条心，“要是有人因此而死，那就是你的错，你的罪孽就又加深了，到时候你还哪有命去赔？你说你这样对那些后被你害死的人公平吗？”
“我……”魈无言以对。
果然锐气这东西是会被消磨的，年少嚣张无畏的古惑仔也会变成保温杯里泡着枸杞只想过得过且过的肥腻大叔，苏忱无声地笑了。
换成谁都会受不了吧？他想，忍受这种折磨这么多年。
“还个屁的债啊！”苏忱忍不住爆了粗口，“麻烦你看清楚好不好？这玩意是怪物，是业孽制造出来的，不是那个真正的小女孩！被它杀死你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成为业孽的一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