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汪直的手段
“查太医院，还有确保太医们的安全，谨防对方杀人灭口。”
徐溥冷冷的说道，案子发展到这种程度，皇上已经不满了，要是再犹豫那皇上可能会把案子摆在明面上。
这等大案摆在明面上，整个大明官场绝对会出现坍塌，必须给皇上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回去了，这边的事情便麻烦徐先生、萧伴伴和汪公了。”
朱厚照说着直接摆手朝着东宫而去，看着万牲园的眼中依然闪烁着浓郁的不舍。
那可是五十万多万两银子啊！就这样不属于他了，心痛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一步一回头。
汪直朝前走出数步，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徐溥和萧敬对视一眼，汪直显然是想要把他自己从内廷和外廷的争斗之中摘出来，不过汪直这样的选择，也恰巧符合萧敬和徐溥的心意，两人随即便同意道。
“既然汪公公想查，那这边的案子便交由汪公公处理。”
汪直对着徐溥和萧敬抱拳行礼，然后转身朝着贾胜的小院走去。
“去把贾胜带过来。”
很快贾胜便被带到自己的小院中，看着院中石桌旁边坐着的汪直，眼神之中透露出无与伦比的恐怖。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本督，贾胜你应该知道你说与不说对于本督来说都一样，只不过为了不让本督麻烦，你还是把你隐藏的东西全部说出来为好。”
汪直端起桌上的清茶，慢慢的嗅着茶杯中散发的清香，阴柔的话语却让贾胜全身惊恐的抖动起来。
“汪公，那些异兽确实是通过内官监送出宫外的，奴婢只是负责提供异兽，后面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尽管心中无比恐惧，贾胜还是一口咬定，他只是异兽的提供者。
“看来本督在南京待了十数年，你们已经都忘记了本督的手段了。”
汪直幽幽说道，起身来到贾胜的面前，仔细的帮着贾胜整理着贾胜的衣衫。
贾胜惊恐的看着汪直，全身不断颤抖，任由自己的衣衫在汪直的手中变得顺直起来。
“这才像是御马监提督太监，即便是面对死亡也要有气度一点。”
汪直淡淡说道，转身朝着院外走去，柔和的目光从所有万牲园所有太监脸上扫过。
“真是可惜了，你们来到宫中都是为了求活，竟然为了一些钱财而断了自己的生路。
不要心存侥幸，贾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骨头硬，这一次贾胜的罪足以诛灭九族，你们是从犯，你们的家人也逃不掉。”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的明月，汪直直接朝着万牲园中走去。
曾经查处无数案件经验告诉汪直，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坐到完美无瑕，只要银子和暗道在万牲园中，那终究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耐心去仔细把整个万牲园探查一边，他想要知道贾胜身后到底是什么人。
能够在皇宫大内掀起如此滔天巨浪，汪直真的很想见识一下对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汪直走出万牲园，对着一旁的禁军将领挥了挥手。
“末将拜见王督公。”
“让你的人都撤出来吧！”
禁军将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一声令下，所有的禁军快速的朝着万牲园外撤离。
所有禁军列阵站于万牲园前，长枪之上的寒芒让所有太监感到一股来自死亡的恐惧。
汪直站于禁军之前，淡淡说道：“本公公没有时间和你们耗在这里，你们要是不说，那你们在外面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此刻生命在汪直的口中如同纸片一样薄，仿佛轻轻一撕便会破裂。
万牲园太监依旧静静的跪在地上，即便在恐惧之下脸色煞白，但依旧没有一个开口。
“看来你们真是不打算说了，如此看来你们每一个人的家人都隐藏了起来，而且银子存放的地方他们都知道啊！”
汪直此话一出，太监中几人的脸色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慌乱。
“看来不是全部，那你们这些家人没有隐藏起来的可要想好。
这两天宫中的情况你们也是知晓，在这个时候犯的案子本公公完全可以以谋逆罪论处。
你们九族之人一个都逃不掉，银子被他们的家人拿走，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落下，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你们真的就心甘情愿吗？”
一连三句话，每一句如同一柄利剑刺进那些家人没有隐藏起来的太监心中。
看着那些满脸纠结的太监，汪直知道自己已经距离答案不远了。
人在利益面前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当自己付出极大代价获得利益被人免费取走的时候。
“本公公只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要是你们不说，你们的家人全死，大不了本公公将这万牲园夷为平地而已。”
汪直说着转身朝着小院中走去。
小院中贾胜依旧瘫坐在地上，双目无光，仿佛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说把你凌迟了，你能够抗多少刀？”
贾胜依旧双目无光，丝毫没有理会汪直的问话。
“有意思，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到你这样的一个人，如此忠心竟然连凌迟之刑都不畏惧。
不过你能确保外面的那帮人能够有你忠心，还是他们能够抗住凌迟之刑？”
对于贾胜的漠视，汪直没有丝毫怒气，依旧笑着问道。
汪直蹲在贾胜的面前，笑着问道。
眼中慢慢汇聚起光芒，贾胜目光无比平静的朝着汪直看去。
“怎么有话要对本公公说？”
看着贾胜无比平静的目光，汪直依旧不急不慢的笑着问道。
“汪公公要是有本事，就去找，没有必要好在贾某这里，贾某无牵无挂，自知以是必死之人，说与不说对于贾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贾胜说完眼中光芒再次涣散，不再理会汪直。
汪直深深的看了一眼贾胜，这绝对是有死士，一个不惧怕死亡的死士。
“哈哈！真是好笑，一个弃子竟然在本公面前展现出如此忠心，看来你背后之人给你的许诺足以让你的后代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汪直笑着说道，看着贾胜的目光中多出几丝怜悯。
在这浑浊的朝堂数十载，就算是皇帝的许诺在汪直心中都不是那么可信，但眼前的这个家伙既然相信一个谋逆者的许诺。
“你觉得他能够成功吗？”
看着贾胜依旧没有丝毫反应，汪直突然蹲在贾胜面前笑着问道。
“成不成功对于奴婢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吗？”
这一次贾胜倒是回复了汪直，只不过言语之间展露出看透一切的态度，仿佛一切都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有意义，要是没有意义你现在已经自尽了，而不是在这里和本公耗时间。
不过有一点你想错了，这万牲园的事情只有本公一人负责，徐阁老和萧公公已经去了太医院。”
汪直淡淡说道，目光仔细的观察贾胜的神色。
片刻之后，尽管贾胜依旧表现的无比平静，汪直依旧从贾胜的眼中察觉到一丝慌乱。
“既然这里的案子交给三位了，那宁瑾也就告辞了。”
急于从这件事情中脱身的宁瑾直接对着徐溥三人说道，然后留下禁军帮助徐溥他们翻找通道，自己则是快速从万牲园这里离开。
什么事情能够比一条连通皇宫内外的暗道重要，毫无疑问只有谋逆的事情能够比一条连通皇宫内外的暗道重要。
在萧敬和汪直的目光下，徐溥知道整件事情内廷已经摆不脱关系，外廷也不可能逃得掉，甚至某种程度上外廷会更加重要。
“如此焦急的把万牲园抛出来，显然对方想要遮掩的事情更加重要，不过咱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对方认为比一条连同皇宫内外的暗道重要？”
元宝来到朱厚照面前躬身说道：“殿下，银子已经收好了。”
“不知徐阁老和汪公对于这个案子怎么看？”
自从到了万牲园之后，一直如同一个雕塑一般的萧敬开口问道。
汪直淡淡说出自己的观点，转身朝着身后的万牲园看去。
萧敬说着目光朝着徐溥看去。
汪直双目微缩，闪烁着精光的目光也是朝着徐溥看去。
徐溥听到萧敬的话，便知道萧敬这是在将自己的军。
徐溥没有回道萧敬的问题，而是说出自己心中的两点怀疑。
“不管是谁？对方绝对知道万牲园要搬迁至皇宫之外，这里面的事情必定会暴露，现在暴露只不过是他们在利用万牲园的最后一丝价值而已。”
萧敬和汪直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后一挥手，一队锦衣卫和一队东厂番子直接朝着太医院而去。
“汪直便在此处查这个案子吧！”
从小在这皇宫一步一步爬到内廷的顶端，汪直还真的没有想过在皇宫如此不起眼的万牲园会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此番要不是皇上和皇后为了给四位国舅爷找点事情做，或许这里面的秘密将会永远的隐藏下去，知道幕后之人的目的达到。
“那个冷宫的老太监到底是谁的人？到底是谁在把我们的目光朝着万牲园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