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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香影录

第 55 章 伶舌

以后,自己虽然不会武功,带着这药粉防身,也不用担心安全了!

一场混战下来,景骁天和慕枕亭杀了七八个道士,满地都是残尸。

剩余的道士也不太敢上前了,他们在外围包成一个圈,虎视眈眈看着两个人。

慕枕亭武功不是很高,只有两缕罡气,然而她精通医道,也颇会制毒。一袖子“仙子雾”洒出来,道士们就昏迷了大半。

景骁天暗道天助我也,将那些暂时昏昏欲睡的道士抓起来,当做盾牌,护在自己和慕枕亭身前。

于是,道士们那尖锐的拷鬼棒,都敲在自己人的身上。

景骁天又道:“带我们去找无上道尊。”

慕枕亭道:“投入河中的尸体,是你们杀的吧?被‘鬼上身’的人,包括昨天那个女人,是设计的吧?你们这样祸害朝歌城的百姓多少年了?”

她隐居山中多年,原本行医济世,不太问世事。这一回来朝歌,是为了追寻朋友的阿姐的死因。

却没想到,见识到了如此丑陋不堪的骗局!他们骗走的,是人命!

景骁天又是一声冷笑:“无上道尊在那儿?说!”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更加猖狂的冷笑声,皮肤半黑半白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手持拂尘,圣洁的拂尘上却沾满鲜血。

无上道尊用看猎物的眼神看着他二人:“本道尊在此!”

一看到无上道尊,道士们忽然觉得又有了主心骨,士气大增,挥舞着拷鬼棒攻上来。

无上道尊挥着拂尘,轻轻一扫,就把一座刻着道经的石碑卷起来,往景骁天慕枕亭身上砸去!

景骁天嘶吼一声:“仙仙退后!”说完立刻催出四缕罡气,把石碑往反方向攻击。

然而,四缕罡气怎么可能比七缕罡气更强?

景骁天扔过去的石碑,没能抵达无上道尊跟前就落下去了,只砸死了一个鬼道童。

无上道尊勾唇一笑,忽然,七缕罡气齐齐从胸膛里涌出来!

七缕?他竟然有七缕罡气!

无上道尊再加上这一圈儿道士,景骁天和慕枕亭感觉,自己完全是插翅难逃。

无上道尊捋动着拂尘,思考道:“你们两个,我先吃谁呢?”他一指慕枕亭,“你吧。姑娘家的血,甜一点。小伙子的血,口感就没那么绵软了。”

叶弥书在一旁干着急,怎么办?景兄和阿亭根本打不过这个大魔头。

除了画画写作诗词歌赋,他什么都不会!从来没有哪一刻,叶弥书这么怨恨自己不会武功。

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是可以让队友们如虎添翼的。

景骁天忍着心里巨大的恐惧,护在慕枕亭身前,阴戾道:“我今天就是死,也不让你碰她一下。”

他回想起,在蜀中,琼琚是如何拼死护着自己。今天,他也会拼死护着仙仙!

慕枕亭握紧了自己的竹节簪子,这是她在这战场上,唯一的倚靠,唯一的武器。

她沉吟片刻,终于克制住恐惧,直视着无上道尊:“来吧。我们不怕你。”

无上道尊又笑了,那种表情,仿佛是猫逗弄不知死活的老鼠。

无上道尊用手势示意道士们不要动,他要亲手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玩死。

慕枕亭和景骁天一起上,召唤出自己的罡气,和无上道尊一战。

然而,跟无上道尊那无比强大的七缕罡气比起来,他们两个,都实在太过弱小。

霸道的罡气攻向他们两个的胸脯,疯狂地冲撞着,慕枕亭无法招架,吐出一口鲜血。

她看向景骁天的时候,发现景骁天亦是唇角含血。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叶弥书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他握着那半纸包的“仙子雾”,猛地冲上前,往无上道尊面前撒去!

慕枕亭喊道:“你干什么!”

景骁天难以置信道:“你疯了!”

无上道尊不躲不闪,就算吸进去了“仙子雾”,仍旧毫发无伤。

怎么会这样?叶弥书惊恐地看着无上道尊。

他不习武,所以不知道,当罡气强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仙子雾这样的毒粉是没有用的。

无上道尊挥手一拳,就把叶弥书打出去十尺!

“唔——”叶弥书捂着自己的腹部,在地上颤抖,骤然吐出一口鲜血。

景骁天忍无可忍,简直想走上前和无上道尊同归于尽。他和慕枕亭同时忍着伤冲上去,无上道尊不慌不忙,提起拂尘,要猛击景骁天头顶的死穴百会穴。

千钧一发之际,慕枕亭夹着竹节簪攻出去,虽然不能扭转局势,但是好歹留下了景骁天一条命。

然而,那缠绕着猛烈罡气的拂尘,砸在她肩头。随后,传来骨裂的声音——

景骁天喊道:“仙仙!”

慕枕亭咬牙忍着肩头的痛楚,看着无上道尊的眼神无波无澜:“别碰他。”

她不顾性命地去救他,几乎是本能。慕枕亭心里一阵激荡,她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豁出性命救你。

此时,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他们还是半跪在叶弥书前面,保护着他。

无上道尊看这三个人都快要站不起来了,满意一笑:“绑走。你们不是想要行侠仗义吗?好啊,这几天,本道尊不喝百姓的血了,喝你们的血,满意了吗?”

六个鬼道士走过来,两个人押着一个,把他们押去柴房。

道士面无表情地绑叶弥书的时候,叶弥书惊呼道:“别别别!别吃我!别吃我啊!”

于是,月黑风高夜,五个人在幽暗诡异的柴房里重逢了。

道士们把新送进来的景骁天、慕枕亭、叶弥书绑在一旁的缚人架上,用极韧的绳子捆住,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玉生香试探道:“是你们吗?”

慕枕亭道:“对,是我们。”

玉生香的语气里,无奈里含着振奋:“朋友们,别来无恙!”

景骁天无奈一笑,朗声道:“什么别来无恙!咱们被团灭了。”

温珑陵沉声道:“无上道尊竟然有七缕罡气……你们想,他喝了多少百姓的血,才达到这个地步?”

众人顺着这个话题一想,都觉得满心冰凉。

无上道尊不喝江湖人的血,只喝百姓的血。而寻常百姓的血,不如江湖人的血滋补。无上道尊一定杀了不少百姓,才得到这七缕罡气!

这也就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朝歌城中没有声音!为什么朝歌城中的人那么少!

暗夜里,忽然传来一声阴戾的冷笑。

“说的不错,我杀了多少朝歌百姓,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无上道尊缓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两个道士,道士挟持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

正是玉生香和温珑陵想要搭救的那个女人!

无上道尊轻蔑地看着这五个不知死活的江湖儿女,扯过那个快要疼得昏过去的女人,解开她的衣衫,□□玷污起来。

五个人心里皆是怒气滔天,他们想要挣脱开绳子,拯救这个女人,只可惜眼下受制于人!

无上道尊玷污够了,就咬破女人的脖子,贪婪地吸起了血,好像在喝什么琼浆玉露。

女人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她已经无法挣扎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玉生香本不想自取灭亡,一直忍耐着。看到他当着他们的面如此伤天害理,终于忍不住了:“你放开她!放开!”

景骁天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这么对待她!她也有爹娘啊!”

无上道尊又露出了那种优雅而嗜血的笑,仿佛十分享受他们的怒气:“她就是血包子罢了!能给本道尊充饥解渴,她三生有幸!”

温珑陵质问道:“是不是你杀了我阿姐?温家不会放过你的!”

叶弥书道:“你不得好死!”

很快,女人的血被吸光,断气了。无上道尊满意地把尸体扔在尸堆里,就好像吃完西瓜扔瓜皮一样自然。

大家想到,像这样遇害的朝歌百姓,不是一个,不是十个人,甚至不是一百个人!有无数无辜的百姓被害。

“你们的运气很好。”无上道尊抚摸着拂尘上雕刻的道经,笑吟吟道,“本道尊今晚不饿,不过,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本道尊要选你们其中一个人当早饭,究竟是谁这么幸运呢?”

一听这话,五个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说完,无上道尊就带着两个道士走了,他回到自己的丹房里,又看了几页《道德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哼,我就是天地,我是无上道尊,我是神。你们就是只能逆来顺受的刍狗!

喝完了血的无上道尊感觉精神很振奋,甚至都不用睡觉了。他走到大殿里,宣琼琚的画像前,虔诚地供奉了三炷香。

“若非宣姑娘恩赐,我哪有今日的造化。”

无上道尊走后,柴房重归寂静,像一潭死水。

五个人的心里都流淌着极致的恐惧,怎么办?受困在这里?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变成早点了!

玉生香率先出声:“怎么办……咱们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景骁天道:“他有七缕罡气,就是我师父还活着,也打不过啊。”

慕枕亭难过道:“我听你们的声音,就知道,你们肯定伤的很重。”

温珑陵叹息道:“一开始,咱们就不应该分开走。他们的力量没有分散,反而把我们逐个击破了。”

玉生香思索了一会儿,说:“你们说,咱们四个一起上,能打过吗?”

景骁天感觉自己的内伤控制不住了,罡气难以操控:“够呛。怎么办,咱们不能死啊。”

慕枕亭难过道:“别说打了,咱们现在连动弹都不能,像牲口似的被绑在这里。”

温珑陵亦是脾脏受伤,原本温柔的声音沙哑起来:“难道,咱们就只能活到天明吗?”

玉生香忽然担忧道:“小叶子?小叶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受伤了?” m..coma

忽然,其他四个人听到了叶弥书的嘶吼声:“振作起来!都振作起来!咱们不能等死啊。现在是绝地求生时刻!”

叶弥书深吸一口气,又吼道:“咱们不能放弃!咱们不能死啊!咱们不能输给那只伤天害理的公奶牛!把他抓住,挤牛奶喝!”

玉生香难过道:“我们打不过啊。”

叶弥书认真道:“你们四个没有一起上,怎么知道打不过?别忘了,你们都是江湖儿女!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说放弃!我不会武功,你们要是放弃了,我也只能任那公奶牛鱼肉了!”

柴房里只有两盏幽暗的太极琉璃灯,挂在那里,像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

玉生香沉吟片刻,终于说:“对啊,我们四个没有一起上过,怎么知道打不过?就算真的打不过,咱们也拉上无上道尊一起下地狱,在地府里再揍他!”

温珑陵沉声道:“眼下的问题,是咱们怎么脱身?这绳子太韧了……”

为了激发队友的求生欲,见多识广的叶弥书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足足讲了一个时辰的传闻故事。

世家传闻、志怪异谈、民间评书。精彩绝伦、扣人心弦的故事,从他的嗓音里流泻出来。

听着这些故事,四个人登时忘记了此时的陷阱,也忘记了无上道尊的可怕,再回过神的时候,恐惧早已消除,勇气重振!

叶弥书七诌八扯讲故事:“小时候,家里养了小兔子,看到家仆们揪他们的耳朵。家里人说兔子的耳朵就是这么揪的。后来,我去探望祖父,祖父家有一头驴,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它的腿法。”

玉生香道:“所以,你不骑马,只骑驴,是为了报复驴?”

叶弥书叹道:“怎么能说是报复呢?我骑驴,是想要跟驴们成为好朋友。”

闻言,大家都笑了。这一笑,心里的舒坦了许多。

叶弥书笑着打趣说:“我想啊,等以后咱们出去了,就要跟周围人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真的,我们五只人都被一只奶牛俘虏了……”

玉生香疑惑道:“为什么我们是五只人?”

慕枕亭道:“不该是五个人吗。”

叶弥书说:“哎呀,一样一样。”

等大家听完故事,心都振奋起来了,谁也不说等死的丧气话,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讨对策。

商讨对策之余,大家还仔细商量着,针对无上道尊的七缕罡气,我们组成个什么阵法,能把它给破了!

慕枕亭医术过人,通晓人体的构造。她见队友们都受了内伤,就通过询问的方式,指导他们一个一个如何催动罡气给自己疗伤,保存体力,预备明日的大战。

慕枕亭道:“阿香,你肋骨受损,用一缕罡气缠住,好歹能暂时护着肋骨。珑陵,你调整罡气疏通血脉,血脉一通,战斗力就回来了。小景,你胸口被他打了,听你的声音,就知道肺部受了伤,你快运转罡气,护住你的肺。”

四个人都努力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用罡气给自己疗伤,一边疗伤,一边商讨着如何逃脱。

叶弥书道:“打起来的时候,要是无上道尊有致命的动作,我就出声提醒你们!注意听我的声音!”

此时此刻,天已经快亮了。

无上道尊悠闲地拿起拂尘,往柴房走去。

道士们是无上道尊的小喽啰,也就只有一两缕罡气,然而彼此之间配合得当,并不是很好招架。

慕枕亭灵机一动,忽然取下自己头上两支清新淡雅的竹节簪,转动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当做峨眉刺使。

三个道士呼吸一滞,登时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连眼睛都挣不开。

叶弥书攥着剩下的“仙子雾”,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三个道士,暗想,阿亭的药粉真有用!

“景兄,小心身后!身后!”

打斗的声音从幽暗的小巷子里传出来。

慕枕亭将罡气注入簪子,擦着一柄拷鬼棒刺去,随后刺破了一个道士的太阳穴。鲜血喷涌而出。

景骁天在用拳头使出“翻江倒海”,他看见慕枕亭把簪子拔下来,忙里偷闲戏谑一句:“你不戴簪子,也好看!”

“阿亭,后方三尺!”

景骁天一拳过去,送了个道士见阎王,鲜血溅了他满脸。他高声道:“谢了,兄弟!”

有的道士精得很,心想,要打赢这两个人,必须先结果了这个“场外援助”,他提着拷鬼棒走过去:“再敢出声,把你做成血豆腐!”

叶弥书打开“仙子雾”,自己屏住呼吸,往过来解决自己的三个道士头上一洒。

叶弥书瑟缩在角落里,画圈圈碎碎念:“看不见我喔……看不见我喔……”

不过,他瑟缩在战圈之外,可以把敌人的走位尽收眼底,给我方队友提醒。每当慕枕亭和景骁天要遭遇偷袭的时候,叶弥书都会用最大的声音吼出来——

景骁天忽然冷笑道:“你们修炼的邪功,是无上道尊传的?否则,你们的皮肤不会是这样。”

道士们谁也没有出声,宽大的白色道袍染了血迹,像是一群鬼魅。

“景兄,左边四尺!”

“阿亭!又有偷袭,你快给他一簪子!”

此时,慕枕亭恰好用竹节簪划破一个道士的喉咙,她也忙里偷闲应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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