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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关漫

第71章以血养血以毒攻毒

两个女孩子忽然害怕起来,那些五颜六色的烟尘,和魅惑的气味,忽然浑身无力。刚刚有多快活,现在就有多绝望。

“别怕,我来帮你止血……”

孔二公子柔嫩的唇,吻上阎千亩的眉心。血止住了,阎千亩的眉心多了几瓣淡淡的桃花印。

阎千亩默默地看着艾伦做这些,没有阻止,也看不出悲伤。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淡淡地问: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保汪肆的命,兴阎府的魂……”

紫黑色的鲜血落在缸盖子上,突然从缸里涌出一股黑气,瞬间散去,那血了无踪影。盖子一如从前,没有留下哪怕一点儿血迹。

两个女孩子再也不敢逗留,慌慌张张爬出了院子,各种回家去。

后来,许多年以后,阎千亩长大了,才知道,那院子里面的大缸里,养的是毒灵。毒灵出世就活在毒蛊里。

马面阎府面子上的生意涵盖了各行各业,其实是以制毒为家业传承。

孔二公子就是在那一次,成了承载毒灵的载体,除了马面阎府之外的唯一的毒蛊。之所以,毒蛊能在她的身体里存活这么多年,是因为毒灵经过了阎千亩,这个马面阎府的特殊体质的洗炼。

往事历历在目,阎千亩觉得是自己间接杀死了阿大。还有……

“汪肆呢?”

半晌,她又问。

“汪蓝生占据了汪肆的身体,这会儿大概是和孔二公子在一起了……”

“嗤……我就知道,”

阎千亩的心凉透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

“我就知道阎府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一个一个的死去……”

她忽然激动起来:“还说什么兴阎府,人都没了,阎府怎么兴?这么大的族府,死的死,散的散……我一个弱女子……”

她忽然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

阎千亩担心的是事实。阎府在品字界,总是损失最多的。说起兴府大业,谈何容易。

艾伦和无问面无表情地看着阎千亩,他们不是体会不到她的悲伤和绝望,是在这品字界,他们再也不能夹杂情感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艾伦和无问心有灵犀,慢慢地把自己抽离。

阿大死了,他的血寄存了他的灵识,他的身体已不重要。快刀野狗打发人来,送回了阿大的遗体。

“养毒灵人的身体是属于毒灵的……”

阎千亩抑制不住的悲凉,却也无可奈何。将来,如果马面阎府被夺了跃生门重生之资,那么自己的灵识也将是一坛血药,自己的身体也将是毒灵之食。

大院子的门开了,时隔多年,阎千亩又来到这里。

几口大缸依旧,香气四溢依旧,彩云缭绕依旧,阎千亩的眼前又浮现出两个女孩儿快乐玩耍的情景。

阿大的身体已然清理干净,缩成一团。这是养毒灵人灵识散尽之后,特有的形状。或者说是死状。

阎千亩平静地催动念力,阿大的遗体缓缓升起,稳稳地落在大缸的盖子上,一股黑气冒出来,转眼即逝,阿大的遗体消失了。

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晚上,无问没有回去哮天汪府,离开始祖林,离开师父这么久,他第一次很想念,想念在寺院里,每天背经文,想念和师父翻山越岭,跨界跨境讲学传经的日子。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无问和艾伦躺在别院的长廊下,漫天的星斗,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地,又高又远,璀璨的夺目。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艾伦想起了夏木。

那个冬天,很冷,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星空里。

艾伦和夏木,坐在桥栏上。下面是湍急的河水,噼噼啪啪地,拍打着堤岸。夜空下,夏木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夏木的眼睛和艾伦一样,深褐色的瞳孔,里面装着一潭深水,清澈幽暗,蓄满忧伤和淡然。

那时,他们的快乐是那样的简单……

“兴阎府的魂……”

阎千亩冷笑一声。伸出手去,细细地抚摸刚刚血罐放着的地方,直到把那地方摸索得温热。

孔二公子看见阎千亩的样子吓得叫起来。

“嘘……”阎千亩吃着痛,压低了声音。私入阎府的禁地,她不知道会受到父帅怎样的责罚。

大院子是马面阎府的禁地,大门长年锁着,神秘莫测。有一次,她们牵着手路过那里,院子里飘来一阵阵香气,说不清楚的气味儿。她们扒着门缝往里瞧。里面是一口一口的大缸,排列的整整齐齐。大缸的上面盖着盖子,盖子的缝隙间飘出五颜六色的烟雾,混杂在空气里,画出渐变色的花纹,很美。

艾伦看着阿大的血罐,又盖上了盖子,封起来。用一块金色的锦缎包裹严实,放到药架子最高处。

“阿大的血是给汪蓝生解毒蛊的吗?”

马面阎府的毒蛊解毒方式很特别,要以血养血,以毒攻毒。因此,不到万不得已,阎府的人是不会放毒蛊的。

“孔二公子?!是我害死了阿大……”

两个女孩子被眼前的美丽烟雾感动了,从门槛下的缝隙钻进了院子。在大缸的空隙间快活地奔跑。不同颜色的风,裹挟着不同的气味,迎面扑来。宛如在仙境中舞蹈。

突然,一阵刺痛从阎千亩的眉心传遍了她的身体。轻轻的细细的痛,像一条线直穿过去。她疼得一颤,流下眼泪来。

“宝贝,你的脸上有个血洞,”

阎千亩肯定地说。

“不是阿大,是孔二公子伪装成汪肆捡来的女子,混进了大厨房……”

她看着阎千亩,满意地笑了,她比从前更美了几分。

可是,孔二公子分明感觉一阵刺痛从嘴里一路向下,传遍了全身。细细地,丝丝缕缕的疼,能忍受,只是有点儿恶心。她不由自主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阎千亩突然大放悲声。

那时候她们都还是小孩子,孔二公子经常偷偷的来阎府。穿过后院的门,隔着个大院子,就是内园子阎千亩的别院。

“阿大不会放毒蛊的,阎府的人不会轻易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毒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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