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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关漫

第93章死神觉醒的恐狼之歌

欧布拉紧紧地搂着他,沉默而镇定地观察着恐狼族群的动向。

恶战在所难免,衡量双方的情势,她没有胜算,却必须胜出,才有活命的可能。

灰白的月光“忽”地钻进洞来,大公狼撤回去了。

恶劣的气候和匮乏的食粮,是始祖林中,所有类群最大的灾难。在始祖界,面临生存简单粗暴的直接考验,谁都无法例外。

为了度过严酷的寒冬,迫于食物的匮乏。每年,寒风熄灭深秋最后一丝暖意的时候,散聚在山野周遭的野狼们,便结束孤胆勇士的生涯,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形成强大的恐狼族群。

他们没有领地,只有洞穴,是一群丛林里的强盗。在恐狼首领的带领下,依靠群体的智慧和力量,随意地奔突袭击在所有的山脊。

狼族头领恐狼哮天,围绕着万年古松,烦躁地转了几圈,竟然有些气喘吁吁。

这是始祖林最古老的生命,也是始祖界所有生命的起源。

这么粗壮的干围,巨大的树冠,坚实的干壁,沟壑凛凛,疤结斑驳,如铁皮一般。

“不愧是万年古松。”

他把狼头缩入肩胛,猛地后腿发力,身体急跃前送。“嗖”地纵上树干,前爪轻巧地搭住树洞的边缘。

树洞里黑诎诎地,没有一丝声息。耸动敏感的狼鼻嗅嗅,股股松油的香气混合着甜润的奶香,飘溢氤氲。

哮天试探着将前爪伸进洞里,很快缩了回来。探入的前爪很容易就碰触侧壁,说明洞径狭窄。树洞口离地面至少两匹半大公狼展开身型那么高,洞口在侧,无法攀附,洞型幽深笔陡。况且,里面住着的,是始祖林的山地大猩猩家族的王后欧布拉。

虽然老王胡巴已经死了,但是眼前这个欧布拉,性情暴烈凶悍,绝对不容小觑。

哮天忧心忡忡地,原地徘徊着。

走廊两狼半的长度,不到两狼粗的狭窄直径,群攻是不可能的。

即使他们都累断了獠牙,也啃不透那坚硬厚重的干壁。可是狼族群里,却也没有谁,能够单枪匹马地攻进树洞。

最好的办法是把欧布拉引出树洞,再群起而攻。

“我们要把欧布拉引出树洞。”

哮天稳住身形,锐利的眼光扫过族群的每一张脸庞:

“谁最先进洞?站出来,这是你们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

狼族群里骚动起来,大家围着古松嗥叫喧嚷,蹿跳蹦跃,等着哮天发出进攻的号令,却没有狼主动站出来请缨。

派谁去做这个引她出来的诱饵呢?

望着焦躁的族众,哮天的脸阴沉沉地,反而沉默了,他无法指定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冒如此大的生命之险。

忽然,族群中蹿出一个黑影,身型一闪,在空中做了个漂亮的滚翻,箭一般射向古松,稳稳地钉在光滑的洞口边缘。

哮天借着月光,看清了身影,不禁狼心一颤,两行沉积已久的老泪,流了下来。

身影是清风的,哮天最钟爱的孩子,一匹还未成年的小公狼。

“清风……”

哮天急声叫唤,他舍不得清风只身犯险。

在他心里,清风不仅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心血的累积。

且,清风勇敢无畏又睿智机敏,更是下一代的狼族头领最好的选择。

狼族头领的权位,若想世袭在哮天家族的这支血脉,必然需要清风的延续。

但是,要想成为狼族头领,必须经过战争的洗礼,才能让整个族群臣服。哮天和清风都清楚地知道这个规则。

清风通身漆黑的皮毛在深蓝色的夜光里,闪着暗紫色的光芒,背部深灰色的脊毛高高地耸起,如一道分水岭,勾勒出身体骨感硬朗的轮廓。

听见父亲的呼唤,他在洞口停住身形,扭过脸颊,深褐的瞳孔凝望着哮天,默默地。

那束目光里,蕴涵了太多的内容,复杂而深情。既有对生命的留恋,又有对未来权位的祈望。既有恐惧,又含刚毅;既有幽怨,又含感恩。似乎乞求哮天遏止他涉险的激情,却又似乎在恳求他的鼓励和支持。

哮天回望着清风,读懂他全部的心思。

那颗饱经沧桑的心脏,蓄满沉甸甸的父爱,却无法表达,只能深深地点下头去。

“嗷……”

清风撕裂般地轻嗥一声,耸紧肩胛,钻进树洞……

不论在哪个类群的领地,只要找到食物,就群起而攻。毫不留情地杀死猎物,撕碎后,分而食之。然后迅速撤离,寻找新的目标。

饥饿的狼群如肆虐的飓风,刮过哪里,哪里就会一片荒瘠。

艾伦已被惊醒,蜷缩在欧布拉的怀里,瑟瑟地战抖。

“嘘,别出声,别害怕,有我呢……”

声音在树洞的空间里冲撞,席卷着欧布拉和艾伦母子的耳鼓,惑乱着他们的意识,震慑着他们的灵识,正是死神召唤的恐狼之歌。

冬季是恐狼族群聚集的时节。

“这群饿狼……”

欧布拉打了个激灵,挺了挺身体,把艾伦更紧地搂在怀里,四周的空气,仿佛结了冰一般。

紧接着,群狼齐声哀嗥,声音凄厉高亢,犹如沸腾翻卷的海啸,奔雷咆哮。

树洞里忽然一片黑暗,是一只健壮凶残的大公狼,攀趴着枝桠,把嘴探进洞里。

尖利的牙齿抵着洞口的边缘,遮住了光线,狼头映在洞口的逆光里,看不清表情。立着两只尖尖的耳朵,一耸一耸地,发出阵阵婴儿啼哭似的凄惨的嗥叫。

“妈妈,我们怎么办?”

肃杀的气氛越来越浓烈,周遭却异常的安静,犹如死神降临的安静。

突然,“嗷”地一声长嗥,粉碎了雪原的宁静。

狼族群在古松周围久久徘徊,不肯散去,却也没有进攻。

欧布拉明白,他们忌惮的是树洞走廊的深邃与狭长。

渐渐地,转入低婉悲凉,犹如悲悼死者的挽歌。

狼嗥声此起彼伏,有节律地穿透树壁。

寂静而阴冷的深夜,阵阵蟋蟋簌簌的脚步声参差不齐,细碎而谨慎。气味越来越重了,欧布拉甚至能从气味上,分辨出排在最前面的狼族勇士激动的心脏跳动的血腥味儿,和夹在队伍里年老的恐狼粗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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