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眼连接深渊

牧尘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搞了半天，原来不是自己的小迷妹，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

“我什么我！问你话呢！”林紫嫣明媚的眸子闪过冷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冲动，矿工们死伤将近20人！”

“大姐……姐，”牧尘在林紫嫣杀人的目光下，生硬改口，“你叫我，不是为了让我看你的……身材吧！”牧尘有些无语，他的脑回路，实在难以理解，女人对于年龄的执着。

“啊，对！被你气的差点忘了正事，”林紫嫣正色到，“你是器械司的学徒吧，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年人，身材高大，方脸，浓眉，模样威严……”

一直以来，牧尘对自己看过的东西几乎过目不忘。听着林紫嫣的描述，他迅速在脑海中把在器械司看到的人进行了比对，发现除了老王，好像没其他人符合。

想起当日的惨绝情景，牧尘心中唏嘘，谁也想不到，笑阎罗连自己人都杀！矿工们死伤将近20人，监工和看守的伤亡人数更多。

林紫嫣眼神紧紧的对视着牧尘，恨不得用目光把眼前的男子射个对穿。

其实她内心也知道，事情根本不能怪牧尘，所有人都没想到笑阎罗如此疯狂！但是损失了她麾下11名骨干，又拿罪魁祸首笑阎罗没办法，她心里的怒气难平。

牧尘遇上她，是倒霉到家了，被林紫嫣拿来当出气筒。

“嫣儿，你在这干吗！”王荆从宿地另一边走过来。

“主席……”林紫嫣马上改口，“王头，刚放工，我担心您，顺道过来看看。”

“刚好，小君也在，”王荆温和一笑，“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下！”

林紫嫣看到主席王荆脸上的神情，有些惊讶，主席平时待人接物不苟言笑，很有威严，没想到在牧尘面前却那么随和，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勾当，骗得主席喜欢。

“小君，这是林紫嫣，她可是东矿区的工头，管着好几百人呢！”王荆半开玩笑的说，看得出，他对林紫嫣很看重。

矿区的工头，是矿工们人手一票，推选出来的。苦难中长大的矿工，看人是又刁又准。没有足够的本事和品行，是不可能获得他们认可的。

林紫嫣，长得太漂亮，这就导致矿工们先入为主，觉得她徒有外表，一开始就对她不太信任。而林紫嫣，却靠着自己一言一行，慢慢扭转了矿工们的看法。

在一起矿道塌方中，众人忙着逃命的时候，林紫嫣逆流而上，拼死救出了被困的3名矿工，自己却被活埋在矿渣中两天两夜。好在最后上天开眼，林紫嫣被主席王荆找到的时候，竟然奇迹般还保留着生命气息。

从此，矿工们便从心里接受了这个人美心善的女孩，好事者更将林紫嫣评为矿场之花。后来凭借出色的表现，林紫嫣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工头。

牧尘深看了林紫嫣一眼，好强势的女子，竟然在一帮大男人中，当上了管事的工头。

“哼！”林紫嫣眼睛看天，对牧尘的目光表示不屑。

王荆转过身，指向牧尘，“嫣儿，这就是传说中，西矿区的义士，牧尘！小君虽然年纪轻轻，但胆识过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林紫嫣听到主席给出那么高的评价，心里很不服气。

“原来是西矿区的大义士，小女子失敬！”林紫嫣语气酸溜溜的，摆明了讽刺。

“林工头客气。”牧尘倒不会真的跟林紫嫣计较。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过了！”王荆老于世故，一眼便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

“王头，没事的话，我就进去收拾下铺盖，下次聊。”牧尘打声招呼，他被林紫嫣盯的有些发毛。

林紫嫣冷俏的眉眼，让牧尘脑海中浮现起那晚面纱之下的倾城绝色。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曾经亲口宣判一年监禁的荒原流民。

第二天，牧尘被安排到其他工序作坊，凭借强大的记忆分析能力，牧尘如数完成了任务。

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张氏大汉因没完成任务，被罚参加活体兵器试验。牧尘看到他进去后不久，就被担架抬了出来，身上血肉模糊，一条大腿膝部以下，被利器斩断，哀嚎不断。

接下来几天，陆续有人因为受不了炼器的高压折磨，心神崩溃，被看守带走时，神志疯癫。

一个星期后，原来十几个新手学徒，最终留下来的，只有三人：牧尘、拿到2号木牌的中年人和另外一个大汉。

这天，牧尘上工后不久，被监工带到熔炉上层的大厅。

推门而入，牧尘看到大厅内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

牧尘注意到，这些人双手大都长着厚厚的老茧，个个目光精湛，恐怕都是各炼器工坊的绝顶好手，牧尘还在人群中看到了王荆。

“小君，你过来！”王荆示意。

“这位是提炼工坊的陈工，器胚工坊的李工……”王荆热络的介绍着，“陈工，李工，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小君。”

王荆不愧是东矿区的主席，刚来没多久，就和学徒们打成一片，结交了几位性情不错的老人。

陈工善意的伸出手拍拍牧尘的臂膀，“小君，后生可畏啊，王头刚才说你仅仅听一遍，就把开料的步骤完美的掌握了，这是真的吗？”

牧尘在陈工和李工的交谈中，感受到他们的真诚和善意，他也希望结识更多炼器的前辈，提升自己的炼器水平。

“谬赞了，开料是炼器中最简单的一步，我只是按图画瓢。”

“小伙子很不错，当年我学开料，整整半个月都没上手，差点没熬过来！”李工感叹道。

几个人热情的交流着炼器的心得和趣事，让牧尘是大开眼界。

“说回正事，你们说，老疯子把我们都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呢？”李工拧着眉头。

“看来是个大活，不然不会把所有工坊老人都叫过来。”陈工思索道。

牧尘听着众人议论，渐渐理清事情始末。老疯子把各工坊的好手召集过来，想必是要集齐众人所长，商议炼制新兵器。

军部器械司引领着整个北原军队的兵器建造事宜，老疯子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见习炼器师，但器械司有着整个北原军队的支持，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就算是一头猪，他也能迎风招摇。

但奇怪的是，牧尘只是个新手，也被叫了过来，看来老疯子对他印象很深啊。

又等了一会，老疯子终于来了，他乱糟糟的头发就像鸡窝一样，大步走到大厅中央。

“安静！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老疯子扫了眼众人，接着说，“在场的，都是各工坊的老手，也有个别新人，总体来说，你们比外面那帮废物要强一些，但废物就是废物！”

牧尘抬起头，却发现周围的人，脸上竟然没有愤懑的神情，一个个沉默不语。看来，这些人，就像矿工一样，早就在日复一日的压迫中，习惯了服从和沉默。

只有王荆脸上一副戏谑的神情，还朝牧尘挤挤眼。

老疯子话锋一转，“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老疯子从怀里拿出一卷皮纸，高高举起，眸子里似乎燃起一团亮光，“这是军部最新的研究课题，精密袖弩！你们谁能率先打造出模具原型，谁就能获得老夫的亲笔推荐信，加入军部器械司！”

大厅一下子炸了锅，获得推荐资格，加入器械司！这可是每个学徒梦寐以求的最大心愿。

再厉害的学徒，只不过是一个打下手的壮劳力，接触不到炼器师真正的传承，灵纹。

灵纹是以灵力结晶为墨，勾画的特殊阵图。哪怕是一件最普通铁器，刻上灵纹之后，也会成为一柄绝世灵兵。所以每一道灵纹都异常珍贵，是炼器师的不传之秘，灵纹品阶直接和炼器师等级对应。

而普通人，想要学习灵纹，最大的平台，便是器械司，整个北原军部的兵器圣地。

“老疯子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他能拿出两年才有一个的推荐资格，这个精密袖弩，肯定不简单！”一个老学徒沉吟道。

“军部都攻克不了的课题，凭我们怎么可能打造出来？”有人摇头。

“万事皆有可能，之前的机关弩车，我们不也造出来了吗！”

“弩车是根据现成的兵器图谱改进而来，但袖弩不同，这还是个新课题，连基本的概念图都没有！”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老疯子听着，暗自冷笑，如果真那么容易，他又岂会拿出珍贵的推荐资格！

袖弩课题，老疯子已经研究了半个月，仍旧是一筹莫展。让这帮废物试试，不过是顺便为之，如果真有人做出来，或者想出了关键部位的技术构图，那么老疯子就能把成果收为己用，一举打造出模具原型。

军部可是明文通告了，这是为北原郡主量身定制的，谁能率先攻克，奖励一道一阶上品灵纹阵图。要知道，老疯子虽然是见习炼器师，但目前掌握的灵纹只有三道，还都只是一阶下品。

灵纹品阶与炼器师对应，划分上中下三品。见习炼器师对应一阶灵纹，最低一阶下品，最高一阶上品。

“听明白了，都给我滚下去干活！”老疯子把皮纸丢给一位学徒，众人争先传阅起来。

牧尘在通告上，看到了纳兰若的名字，得知袖弩是专门为她研制的，牧尘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想法，希望由自己来完成袖弩的模具。

牧尘记忆中，纳兰若身手确实很一般，群狼环伺的名利场中，有了袖弩，她会更安全吧。

“小君，有想法？”王荆看到牧尘发愣的神情，出口问道。

“谈不上，我去跟陈工、李工他们请教下提炼和制胚的问题。”牧尘答道。

饭要一口口吃，炼器是一门系统的手艺，包括开料、提炼、制胚、熔炼、表面处理等等工艺，更重要的是后期勾画灵纹，内容繁多，要求严苛，牧尘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脑海中的提示：------灵纹制图函数加载中------

接下来几天，牧尘忙碌起来，跟着各工坊的老手交流探讨，然后自己实际操作，很多流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才发现并不简单。

“小君，还在忙呢！都熬了三宿了！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啊！”

“王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但是，老王，不是挺和气的吗？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自称老王头？”牧尘问。

“我没那么大魅力，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牧尘移开目光，被美女直盯盯的看着，他有点不适应。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紫嫣脸色骤然一变，“既然没那个能耐，为什么还要鼓动矿工起义！”说到后面，语气近乎质问。

“牧尘。”

“小子，你往哪里看呢！”林紫嫣伸出两根青葱玉指，作势指向牧尘的双眼。

“对！你见过他？”林紫嫣脸色一喜，“他怎么样，有没有被刁难？他现在在哪里？他……”

看得出女子对老王的担心完全是出自真心，牧尘心里不禁嘀咕，没想到老王藏得这么深，也不知道女子跟他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男人，林紫嫣见多了。在美女面前，满嘴跑弩箭，可笑的树立自以为高大的形象。

“你说，你叫铁宇君！西矿区的监禁犯？”林紫嫣猛然抬头，一字一顿的道。

“是的。”牧尘道，看来真像老王所说的，矿上的人都传开自己的事迹。

林紫嫣星眸眯起，“牧尘，听说是你带领矿工闹事，还折服了巨人为你出力。”

“你是说，你比主席……”林紫嫣咳了一声，“你比他更快完成了开料任务！”

“其实差不多！”牧尘实话实说，完全没注意林紫嫣脸色冷笑的表情。

20人中，就有东矿区工会暗中发展的工会骨干11人，这些人都是林紫嫣负责的，为了发展他们，林紫嫣可是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和精力。

“我也没想到事情多发展到这一地步！”

别人不知道，林紫嫣可是很清楚，主席的炼器实力，别说牧尘，就连老疯子冯冶，在主席面前，也远远不够看。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林紫嫣听不下去了，决定好好给牧尘上一课。

“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他跟我一起拿到的木牌，我没事，他自然也没事。他刚才和我一起到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