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木薯
“你白天找我什么事？李察。”
“玛莎阿姨，你家里有面粉嘛？”李察问道。
“我家哪有那种精细玩意？不过你要是想要面粉的话，我可以帮你磨一点。”玛莎说着就去厨房里了。
玛莎的晚餐并不丰富，吃的不过是某种植物的块茎。李察看着玛莎撕掉块茎作物的黑色表皮，将里面白蜡一般的可食用部分塞到嘴里咀嚼着。他不由得好奇道：“这是啥？”
“这个叫木薯，味道也挺好的。“玛莎解释道，她又看到李察望着自己手里的木薯出神，又说道：”你晚上不会还没吃饱吧？泰利斯塔也真是的，明天我就去好好说说他。咯，给你。”玛莎说着就从陶碗里拿出一个木薯递给李察。
李察接过来，只是撇下一部分拿着，就将多的部分递给了玛莎，道：“其实我吃饱了，只是不认识这种东西，因此很感兴趣罢了。”
“你们吃黑面包之前都是这样的吗？”李察的眉毛不由得抽了抽。
“也不是，我们也只有神恩日的时候才吃的精细一些，寻常时候都是用一些木薯干和着小麦粉做的面包。泰利斯塔那家伙就是不晓得打算，我说送几斤面粉给他，他死活不要，说是没有地方去烤制面包。我又说给他做点黑面包，他又说我手艺差。反正就是我怎么做怎么不行，差点没把我气死。”玛莎说着直摇头。
“那泰利斯塔叔叔的黑面包从哪来的？”李察又问道，他也想知道是谁的手艺能和他相媲美，能够把食物的味道层次做得如此丰富多彩。
“其实也不怪他，这是城北的一个老人苏米特做的，那老人孩子早夭了，几年前老伴也走了，就剩他一个人活在世上。老人年纪大了，手脚也不方便，揉面做饭的功夫自然是差了一些。
本来泰利斯塔是想用教会的名义来接济下他的，但是老人死倔，说自己已经不是教徒了，不能收这笔救助金，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也只有像泰利斯塔这种老好人才会去接济一下的他的生意，以至于老人家还能勉强过日子。”
玛莎手中的动作停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冬天过去之后，这老人家的身体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玛莎说着手中的杵重重地捣在铜碗里。
李察从未见过玛莎这般消极，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嘴，但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嗐，我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玛莎说着抬着头看着天花板。
“没事，日子还久着呢。对了，我家哥哥叫什么名字？”李察强行转了个话题。
玛莎倒是一眼瞧穿了李察的心思，笑着说道：“他叫沃尔逊，比你大个四五岁，不过你们倒是真的长得有几分像。我当时捡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他回来了，不过后来又发现你不是他，我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当你醒了之后，我发现你这孩子又聪明，就更喜欢你了。”
“所以你是爱屋及乌？”李察促狭地挤眉弄眼道。
“啥叫爱屋及乌？我只是喜欢你这个孩子罢了。”玛莎淡淡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你喜欢泰利斯塔叔叔的事情，瞎子都能看出来。”
玛莎老脸一红，手中的杵慢了半拍：“那他就是比瞎子还瞎。”
“嗯，我也这么觉得的。”李察在一旁点了点头，很是认真的样子。
“人小鬼大的。”玛莎笑着摇了摇头。
李察凑过头来看向玛莎碗里的面粉，不由得称赞道：“玛莎阿姨，这面粉做得可够细的。”
“那是，谁不知道玛莎我是这绿荫镇上最厉害最精干的女人？”玛莎说着将手里的一小碗面粉递给了李察。
“这些应该够做几个面团了，今晚就麻烦玛莎阿姨了。”李察说着就要过一个陶盆。他准备将过滤后的草木灰水放在这个盆中，毕竟他是做发酵实验的。不过面粉供应有限，只得省着点用了。
“我还以为你没吃饱呢？你要是饿了就和我我说，锅里还有一大堆呢。”玛莎说着又一顿，道：“你这孩子，聪明到时聪明，就是缺点常识。我家那混小子要是有你这半点聪明就好了。”
“那您孩子去哪了呢？”
看来是发酵和蒸馏工艺不合格导致的，没一会，李察就在心中计算起若是用木薯按照后世的酿酒流程需要多少成本。
终于，玛莎用完餐了。
“木薯吃多了容易放屁，不够体面。你总不能让那些贵族老爷一见面就互相崩屁玩吧。”玛莎说着也乐呵了起来。
吃过晚饭，李察就早早过来拜访玛莎了。玛莎将李察迎进屋内，就开始忙活自己的晚餐了，而李察则是去准备他要的草木灰水了。
“当兵去了呗，不过他托人带口信回来，说是在外面挺好的。其实做爹娘的哪能不知道孩子外面受苦受累呢。嗐，我和你这半大孩子说这个干什么呢。”玛莎说着自己倒是笑着摇了摇头。
“嗯。”李察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木薯那里。
“这木薯多少钱一个啊？”李察又问道。
行吧，的确不够体面。李察想着也是憋不住笑了，不过他很快又正经了下来，在心里盘算着这木薯是否可以称为面粉或者淀粉的替代物。
“这东西可以酿酒嘛？”李察又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酿出来的酒太浑浊了，也有一点怪味，后来也就没有人拿这东西酿酒了。”玛莎随口说道。
“淀粉含量较高，只是颗粒感比较重，兼有白薯和芋头的特征。”李察默默记下自己的发现。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李察将这半块木薯塞到了口中。一种略微绵糯的口干，以及淡淡的甘甜，味道还不错。
不一会，她就拿着一小袋麦子和一个铜碗过来了。
李察看到玛莎将麦子倒到铜碗里，然后再桌子上拿过一根手杵就开始捣鼓起来了。
“不值钱的玩意。一个铜乌斯（铜币）就可以买三个足斤重的了，如果是到了收获的季节，这东西还要便宜些，一个铜乌斯就可以买五个。不过这东西也就穷苦人家吃点，有钱人倒是不吃这些东西。”玛莎说道。
“为啥？这东西挺好吃的啊。”
他先是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嗯，有一点淡淡的香味。”他想着就掰下一小块，用手指搓了搓，细腻的木薯粉有点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