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炼金术

李察指了指自己的头发，对着洛克问道：“洛克先生，你不用擦擦头嘛？”

“嘿，别这么生分，还是和在信里一样叫我洛克大哥就好了。”

李察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洛克大哥”。

教堂里再无人说话，就连刚刚那愤愦的人也不由得垂下头保持着缄默。

神父扫了一眼周遭，这才继续说道：“大天使长加百列是这样解释的：‘因为那些人是渎神者的后代，所以必须要受苦来洗去身上的罪孽。他们不经痛苦就不会记得神的荣光，不经痛苦就不会记得神的恩典，所以他们需要受苦。但神也是仁慈的，他让涅罗你知道了这一部分迷失的人类，让你将他们拯救了出来。’”

神父说着便顿了顿，又道：“所以，神是充满威严而仁慈的，他惩罚那些人的先祖是因为他们的渎神行为，那些渎神者的后代虽然流着渎神者身上的血，但并没有渎神行为，他们反而比那些安逸的人类更为虔诚，更谦卑。他们祈祷着一日又一日，终于神听到了他们的呼声，于是乎骑士涅罗在神的指引下将他们拯救了出来。”

两人一同走出教堂，李察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嚯，终于出来了！”。

“怎么？你不喜欢教堂那里嘛？”洛克对着李察问道，他一直认为李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也不是，只是不太喜欢礼拜日后面那像交际活动一般的受洗以及圣餐。”李察说道。

洛克耸着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道：“其实我也不大喜欢那种氛围，我更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看《神恩福音》，而不是将无谓的时间浪费在那里。不过我倒是觉得偶尔过来听听神父的讲解倒也不错的，你知道的，一个人总是容易想歪走偏的。”

李察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充当了一个极其好的聆听者的角色。

终于洛克领着李察到了城中心的一处宅子前，“这儿就是我的府邸了，咱么进去边吃边聊。”洛克说着便推开门领着李察进去了。

“怎么样？我这宅子还可以吧。”洛克对着李察笑眯眯地问道。

“洛克大哥能在帝国都城有这么大的府邸，果真是够豪横，够气派。”李察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是祖辈的蒙荫罢了。”洛克不以为然地说道。李察笑了笑，倒也没接话，他只是以为骑士洛克是某个贵族后代罢了。

“因为神是慈悲的，但那些渎神者的后代身上的罪孽并没有被完全洗去，他们还流有渎神者的血，他们只有洗去这种罪孽才能获得神的庇护。于是乎骑士涅罗为了拯救那些人将自己的性命牺牲了，他所为那些人流的血洗去的那些人的罪孽。骑士涅罗是死掉了的，但是又在加百列的帮助下重活了第二世，他用自己的牺牲拯救了那些人。因此，神是慈悲的，他仍旧关爱着罪民，让富有牺牲精神的英雄来将他们救赎。”神父缓缓地说道。

李察在台下听着，只是越发觉得不大对劲了起来，这样的英雄所自有的自我牺牲能和“神明”挂上钩？这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吧。

洛克暂停了和友人的聊天，双手抓住李察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道：“嘿，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昨天来的，其实这一次来也是突然有事，就没有提前写信告诉你。”李察笑了笑，他注意到洛克骑士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神父一直讲着，周围的人也一直听着，一直到了半上午，众人才被神职人员引导到教堂的后院那里受洗。

“肃静。”神父充满威严地说道，他的声音是如此中气十足，谁也不知道他那瘦小的躯干里是如何发出这震耳欲聋的声音的。

只是那些信徒并不如李察这般所想，他们却是从神父的话中想到了许多，认为自己现在所遭受的痛苦只是暂时的，亦或者是为了赎罪所以才遭受痛苦，他们的痛苦终将被神明所解救。

“神父，我有一个问题。”有一个男子举起手来对着神夫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您是说我们不该盲从地信仰着神明？”

只是李察在这时候拒绝了，他看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仲裁骑士团副团长洛克先生。

李察走向洛克，站在他的旁边。

李察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同人交谈的洛克注意到他，李察这才点头对洛克骑士示意。

神父的眼皮稍稍耷拉了下来，他只是用悲悯的语气说道：“那么你应该虔诚地更加信仰神。曾经有一个人在洪水中向神明祈祷，他渴望神明拯救他，因此他不断在心中做着祷告。当一艘小船向他划过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他觉得神明肯定会来救他，他没有爬上那条小船。可是直到洪水将他完全吞噬了，他也没有等来神明。”

“这个故事你听懂了嘛？”神父微微一顿，看着那人说道。

洛克拍了下李察的肩膀说道：“你在这等我，我和我的朋友交代一句，我们待会就去吃饭。”

洛克说着就找了一个神职人员，让他领着自己去找了神父。洛克向神父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又回来找李察了。

“不，我只是想说其实神明已经派了一艘船去救他，可是他并没有上船。”神父合上书，将手掌按在封面上道：“在许多时候，我们祈求神明聆听我们的心声，希望神灵与我们一同感同身受，以获得拯救。神明没有呼应我们，是因为我们将自己的内心蒙蔽了，我们看不到神的赐福，也就感受不到救赎。不要懊恼，因为一切的救赎早已发生，只是我们贪慕更多罢了。”

神父的传道还在继续，李察听着这是是而非的布道感觉颇有些不自在，他的内心早已经开始用言语与这神父宣扬的理念产生了激烈的交锋。

神父点了点头，那人便站起来，他先是环顾了一周，这才说道：“若是我们在痛苦中等待不到救赎我们的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