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尊严还是生命
尽管在分类上属于龙兽，可翼手龙的生理结构却与鸟类颇为相似，为了保证在飞行时有着足够快的速度和耐力，他们必须尽量的减轻自己的体重，也正因此飞龙的肠道相较于他们的体型而言并不长，而且拥有着非常出色的消化功能。
但这样的生理结构也注定会让饥饿感来的格外的快，已经被饿了一夜加上大半天，飞龙们此刻甚至连石头都愿意咬上一两口。
“放开那头小的”，奥奎恩吩咐。
但站在土台上的西冷却暗自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才是今天这场演出的主角。伟大的红龙要求他卑微的蜥蜴人仆人征服这只弱小的飞龙，以便今后为他在在天空之上征战。
西冷当然不是一个人。
在他的身后，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蜥蜴人勇士在守候着，他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标枪和圆盾，准备随时出手，争取能够在发生意外时，从这群已经饿疯了的野兽的嘴巴底下救下西冷。
巨龙的天赋骇人威仪，在这一瞬间被全力激发，磅礴的几乎化成了实质的威严让飞龙僵在那里，不敢有分毫动弹。
“骑上去吧。”
奥奎恩懒洋洋的对蜥蜴人西冷说，暖洋洋的篝火烤着他的鳞片，让他有些犯困。
计划目前为止很顺利，但即使是他自己也不确定，当蜥蜴人骑上飞龙的背后，它是会因为龙威而保持乖巧，还是会陷入无法克制的暴动，不惜触怒红龙也要杀死这个冒犯自己的小个子。
尊严，还是生命。
这是一个让奥奎恩好奇的选择。
“是，主人。”
蜥蜴人西冷谨慎的稍稍向前蹭了一两步，然后绕着飞龙转圈，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的位置跳上去。
迫于龙威，飞龙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但足有西冷拳头那么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行动。
暗黄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似乎感觉到红龙已经等待的有些不耐烦了，西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卡住飞龙左翼的根部，快速的踩着韧皮踏了上去，而后整个人紧紧的附在了靠近飞龙的脖颈中段的位置上。
他观察过，如果自己踩在那里的话，正好不会被扭头咬到。西冷伸手紧紧抓着飞龙脖颈两侧的硬毛，他能感觉到身下猛兽的暴躁——它的身躯在微微颤动，显然是挣扎在逃跑或是战斗之间。。
“主人，我准备好了。”
蜥蜴人西冷大声喊着，他生怕自己再多待一会就再也没有勇气坚持了。而早已有些不耐烦的红龙这时才缓缓的放轻自己的龙威，让飞龙能够动弹。
“嗷。”
刚获得自由的飞龙第一时间不是想挣脱双腿的绳索，而是毫不犹豫的转头咬向他背上的蜥蜴人。
“嚓”的一声，两排森白的利齿狠狠的交错，连带有腥臭气味的涎水都洒到了西冷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但他毕竟是有经验的猎手，西冷迅速的睁开了眼，并把手的位置稍稍调整了一下，让飞龙不可能咬到自己。
飞龙很快也发现了这一点，放弃了转头，而是剧烈的挣扎起来，晃动着身体，想把背上的蜥蜴人给晃下去。
尽管这是很蠢的一种办法，但即使是红龙也不得不承认它很有效果。庞大的体型所带来的是极佳的动能，而且它翅膀上的利爪在胡乱挥舞，随时有可能刮到跨在它身上的西冷。西冷感到像是天旋地转一般的晕眩，不知不觉间，就连原本紧抓着硬毛的双手已经松开了一只。
“快去拦住它！”
旁观的村民中，有人发出急促的呼喊，早已等待着的蜥蜴人勇士想要冲上去救下西冷。
但出乎意料的，西冷摇了摇头。
尽管有些困难，但他空着的右手还是用力的握成了拳头，朝着飞龙的脖子底下，狠狠的揍了下去。
那里是飞龙的食管。
一处脆弱而无防护的位置！
一拳。
再一拳。
因为疼痛，飞龙的动作更加剧烈，让跨在它背上的西冷越来越难抓紧，但他的拳头却没有停歇，而是一股脑的狠捶下去。
这是用性命进行的决斗。
他要么征服飞龙，要么死。
在大概是第六或者是第七拳后，飞龙终于停止了挣扎，庞大的双翼耷拉着，半跪在地上干呕，任凭蜥蜴人骑在自己的背上。饥饿，恐惧，疲惫，还有痛苦交杂着的折磨让原本暴躁的它不得不妥协。
“不过是伪装出来的顺从罢了。”
奥奎恩不屑的评论道。
他突然向广场半空喷吐出一条长长的烈焰，吓的飞龙仓皇用力挣扎开捆住双腿的绳子，向前小跑着冲刺。
飞龙飞了起来。
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驯养飞龙的计划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恐怕他们的作用更多的只是在于能为西冷保留下一具尽量完整、体面一点的尸体。
飞龙那森冷的绿油油的眼神，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承受的住的。实际上，尽管双足飞龙已经被证明可以驯服，但即使已经被完全“驯化”的他们也会在一半的时间里想要吃掉坐在自己背上的骑手，而另一半的时间则会被用来把骑手毫不留情的甩下去。
飞龙的眼神紧紧的看向这里。
闻到肉类炙烤时发出的油脂香气，让他们馋的几乎要发疯了。
这块地面已经被村民推的十分平整，他们不仅撒上了珍贵的碱水和盐巴来驱除异味和虫蚁，还为奥奎恩垫上鞣制过的毛皮作为垫子。在红龙的一旁，时刻都有着三四个雌性蜥蜴人热火朝天的准备着食物。
在村子中央的土台上，四条飞龙被捆住列成一排，几十个村民站的远远的，他们作为旁观者，也想要见证蜥蜴人第一次骑上飞龙的瞬间。
但红龙自然不会把这告诉蜥蜴人。
距离夜里抓到这几条飞龙，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蜥蜴人们根据红龙的命令，把他们分别绑了起来。飞龙之间留有一定距离，却又刻意让他们能够清楚的看到彼此。
这也是他第一次尝试为仆人驯服飞龙，连方法都是他一拍脑门想起来的。不过简单并不一定意味着不管用，尤其是有他在场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条件实在简陋，他得到的待遇还会更加隆重。
“等建了城堡，他们可以成为我的仆人，只是不知道那帮矮子们，还有狗头人的烤肉技艺又有什么特色。”
奥奎恩咽了咽嗓子，他的喉咙这两天不时会有些发痒，但他又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得病或是受到任何的诅咒。
“饥饿，恐惧，焦虑，还需要点什么，才能让这些飞龙乖乖的听话呢？”
奥奎恩舒适的趴在附近的空地上，饶有兴致的想着，一边右爪无意识的挠着地面，划出深深的痕迹。
两个勇士小心翼翼的抓住最小的那头飞龙的背部，一点点的把它推到土台中央，而后站在它的后边，小心翼翼的用标枪划开绑住它双翼的麻绳。
终于得到了部分的自由的飞龙毫不犹豫的甩了甩脖子，就想要挣扎断捆着它双腿的绳索，但就在这时，奥奎恩发出一声低吼，“呆着！”。
“这种肉不错，再多来一些。”
接过被递到他面前的盘子，奥奎恩一卷舌头，轻松的就将盘中被切成了粗犷的大块的烤肉全部吞下。对于蜥蜴人的战斗力，他不抱太大期望，但对于他们的懂事程度，他却感到了非常满意。
这样做不仅不会让飞龙有机会团结起来撞开看守。恰恰相反，看着同类的窘境反而会让其他的飞龙不敢反抗。作为一种天性凉薄的野兽，如果不是养育后代有助于他们捕捉食物的话，飞龙甚至会考虑把自己的蛋当作一次加餐的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