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孤寂

“我知道。”

“别去！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走出去，就必定会死。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逃走吧父亲，离开蜂巢城。你，我，宗明，我们三个一起！”

父亲拍拍宗乔的肩膀说道，“就算是逃跑的机会，也是需要有人去争取的。现在外面有很多和我一样的人，我们选择殊死一搏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最后的希望。”

他猛地坐起，一只大手正搭在他肩上，“快醒醒宗乔，我该走了。”

不等宗乔看清说话的人，他便转过身走开了。

宗乔揉了揉眼睛，视线从朦胧中逐渐清晰起来。

父亲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异，“是连累了你，你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途的。”

“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宗明的父亲，就算你不能原谅我，也请你在我失败后尽量保护好他。”

父亲打开了门，“如果我死了，会有反抗军的人来接走宗明，在此之前……我请求你保护好你的亲兄弟。”

“不行！不要去！”宗乔想要拦住父亲，但父亲的身体却径直穿过了他的手臂，然后走了出去。

“砰”

门关上了。

宗乔再次看着父亲在这一天走出了家门。

他回身抱起小宗明，今天是他的四岁生日。

小家伙搂住哥哥的脖子，趴在哥哥宽厚的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蜂巢城内正在爆发“反累赘论”战争，宗乔清楚的知道，反抗军会失败，父亲会被抓，然后在恒星广场和其他被抓的反抗者一起被活活烧死。

而弟弟宗明的命运他同样知晓，虽然还没到弟弟的命运来敲门的时刻，但宗乔莫名的明白，就像无法阻止父亲一样，他同样也无法拯救弟弟。

他多希望梦可以美好些，而不是冰冷无情的回忆重新放映一遍。偏偏自己还醒不过来，这噬心之痛的一天，毫无防备的又杀了回来。

一个双眼泛白，神情慌张的小男孩正朝他摸索着走过来，宗乔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他，小男孩抓到他的手臂，脸上方才露出轻松。

“哥，你终于醒了，我怕，你拉着我，别离开我。”，小男孩轻声说道，还带着点哭腔。

没错，这个神态永远刚毅，眼神如鹰，嘴上却始终挂着不违和的笑容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别去，你会死的！”，宗乔已经不再追究到底是不是在梦里，他起身来到父亲身边，才发现自己已经比父亲高出了不少。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宗乔的思绪，眼前的一切还是存在，如果这真的是梦，也该醒了吧。

耳边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嘈杂中突然一声惊天巨响震的宗乔几乎耳鸣。

“宗明？”

怎么会？

这是梦吗？

他又闭上眼睛，抬手在太阳穴上狠狠地弹了几下。结果再睁开眼时，父亲已经全副武装，走到门前准备开门了。

“别去！”，这又是下意识的行为，宗乔叫住了父亲。

“宗乔，照顾好宗明。你知道我必须要去的。”父亲转过身来，宗乔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眼前的男孩是他的弟弟宗明。

正在窗边收拾弹夹和手雷，不时向外张望的男人，虽只能够看到背影，但宗乔也认出了他，是父亲。

“可这一切本来和我没有关系的，你只是为了宗明，外面那些人也都是为了宗明这样的人。”

说完宗乔也不敢置信他竟当着弟弟的面，对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宗乔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在梦里，“我怎么梦到了这天，”他使劲摇了摇头，用手掌在头上敲了几下，“醒来吧”。

“砰砰砰”。

宗乔认出了他现在身处的这个房间，这里是他在蜂巢城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