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五街区
“死了”，男人转头对身后说了一句。
柯尔金下意识又举高风灯，想看看他身后还有谁。
不过这举动似乎激怒了那个男人，他猛地起身，跨过脚下的女人，站到了柯尔金面前。
从第三盏路灯开始，柯尔金又处理了六起“路灯死老鼠”事件。
今晚的工作进度落后太多了，夜幕早就降下了，最后的第十五街区他才进行了十分之一不到。
由于缺少灯光照明，十五街区几乎是彻底魆黑的，人们只能在黑暗里寻觅着前方已经点燃的几盏路灯，小心翼翼的摸索往前。
“胆子这么小，可不适合做点灯人这个职业。”
冰冷从头到脚占据了柯尔金全身，垂下的风灯也照不到男人恐怖的脸孔了，但他感觉到男人手里正握着某种凶器，下一刻就该割自己的喉了。
“等一等”，更深的黑暗处传出另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没必要去净化一个可怜的点灯人”。
“今晚你可以回家休息了，这里不再需要你点灯了。”那个声音继续说到。
“听到了吗，快滚吧！”面目狰狞的男人对柯尔金吼道。
柯尔金立刻像被按下了启动键，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提着自己的风灯跑掉了。
不过笨重的风衣阻碍了他急迫地步伐，他边跑边解开束缚自己速度的纽扣，手上的风灯被摇晃的“嘎吱”作响。
等他意识到自己跑错方向，一直在朝黑暗的一边奔跑时，又猝不及防地被绊倒了。
风灯被甩出老远，“哐当”碎裂，十五街区的路面上刷地燃起了一团火。
当柯尔金爬起时，借着火光他看到满地都是七零八落躺着的尸体。
冬夜的冷风吹过已经吓到僵直的柯尔金，风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直到此时他才察觉到原本喧哗的街区，实则早已是一片死寂。
点灯人在黑暗的环境中继续艰难地点着灯，偶有几声抱怨或恶骂从过往的人群里传出。
柯尔金并不敢回敬任何冲他而来的问候，归根结底还是怪自己非要跟每只死老鼠都杠上。
说话的是个男人，语气格外冰冷，他蹲在女人身后，警告完柯尔金，他又撩起倒地女人的头发，像是在检查出血的伤口。
柯尔金被吓得一激灵，想说话又立刻给憋了回去。不过他也注意到，那个女人在抽搐，嘴里吐着血泡，每呼吸一下都会发出咕噜的杂音。
“糟！怎么还见血了。”柯尔金心中猛惊，抬高了提风灯的手臂，伴随光源的深远，更多情况展现了出来。
不知为何，最近的蠢老鼠这么多。
一条街区一百多盏路灯，暂时留下几个不够明亮的也不妨大碍嘛。
“算了，算了，别在这自我否定了，一会儿要是真有人磕着了，摔着了，那还不得都怪罪到自己头上。”
“这下惨了，还真有人因为看不清楚摔倒了啊！”
流血的是个女人，侧着头伏在地上，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脸上，血是从她的脖颈处流出来的。
柯尔金满脸惊诧，打算再上前细查，突然女人身后的暗影里探出一张的狰狞扭曲的面孔。
“滚回去，不要多管闲事。”
“扑通”，柯尔金听到有什么东西倒地了，而且就在自己身后。
眼下他对面前这杆路灯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恶的灯芯却还是找不着，举着点灯杖的右手都给折腾酸了。
柯尔金被吓得后退好几步，那男人的脸上满是火烧的疤痕，没有嘴唇和眼皮，鼻子部位只剩两个平坦的小孔，畸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人类的表情。
“我……我……我什么……都没，没看见。”柯尔金原本高举风灯的手已经垂到了大腿，说话也结巴了。他想转身跑，两条腿又像灌了铅，挪不动半分。
柯尔金心中担忧着，赶忙回身查看情况。他提起放在地上的风灯，照了过去。
待光源稳定下来后，他先是看到一滩浓黑的鲜血朝自己脚下快流过来。
结果怕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