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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星行录

第六章 螳螂捕蝉

刀客吐口唾沫说了声晦气,正要收起法器时,一道乌光闪电般窜来,刀客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它,定睛一看,是枚毒镖。“别藏了,大个子,长这么大块头,行事招招下作,真是白吃了那么多东西....”刀客淡定的说道。一行人从土丘后边走了出来,为首那黥面大汉舒展筋骨,脸上似笑非笑:“看来咱们还是得做过一场,倒不如前日在客栈打了省事。”“你觉得能赢我?”刀客将朴刀垂下,朝向黥面大汉。

“得打了才知道!”竟是大汉赤手空拳先冲了出去,他后面的那些汉子则是直奔法器而去,显然早有商议。两人较上手才发现对方的棘手,刀客刀法流转自如,很少劈砍但刀势流转犹如跗骨之蛆,紧紧限制住大汉四肢,而大汉的真息流转于体表,一些能将常人致命的刀伤到了他身上仅仅只是一道血痕,严重点的不过也就皮肉略略外翻,对于习武之人根本无关痛痒。刀客实力略胜于大汉,但根本无法很快分出胜负,此刻他眼角余光看见那几人已经将法器抬了起来打算溜之大吉,暗暗心焦,却始终摆脱不了大汉的拳脚,分心间一个疏忽,被大汉隔着刀柄一脚踢在胸口,顿时有些气血翻涌,吐出半口淤血。

“如何啊?”黥面汉子暗暗得意,看来今日法器还是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突然两人灵觉一紧,赶忙拉开距离,风里似乎带着淡淡的腥气。两人连忙屏气凝神想要调息,却同时感觉到了真息流转滞涩,果然是毒!正当两人想要找出那藏头露尾施毒的鼠辈时,远方运走法器的几个汉子却突然惊叫起来。原来那法器上红光刺目,似乎有什么阵法被激发了。紫色法器从中启开,窜出一只纯黑色张着血红巨口的人形怪物,它一把便按住了最近的精壮汉子,大口一张,将整个头颅咬住拔了下来囫囵吞了下去,血如泉涌喷向半空,剩余的尸身啪嗒坠地。

其他的汉子顿时亡魂皆冒,有不要命般向前逃窜的,有屎尿齐流瘫倒在原地的。但是这怪物身手异常矫健,手脚并用飞也一般,逃出不远的很快也被它大卸八块,破碎的内脏撒了一地。这边本在交战的两人看的目瞪口呆,这怪物身上的煞气之盛,生平仅见,光是看着就让两人心惊肉跳。“必然不敌!”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冒出这想法,随后向相反方向暴起逃窜。黥面汉子刚刚掠出百米,斜刺里突然飞出一只彩蝶,下一瞬便已经停在自己胸口,那哪是什么彩蝶,是一只色彩艳丽的发饰,不远处一个女子缓缓行出,是那客栈的掌柜夫人!今日我居然在此地着了道?

黥面汉子懊悔着颓然倒地的同时,刀客也突然遭到了别人的堵截,他虽然抬刀格挡,但是那人双掌明光流转,一击之下居然刀柄都震出裂纹。刀客虎口崩裂流出鲜血,握刀的手略有不稳,随即他被那人肘击在面门上,登时昏厥过去。那怪物将几个汉子的血肉吃了个大概,随即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怪叫一声便冲了过来,在它的嗅觉里,这边的人血气极端旺盛,一定美味。它疯了一般嘶叫着冲向倒在地上的两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朱二和掌柜夫人。

此刻,远处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有一人翻出藏身之处,趁着烟尘尚未散尽急速跃向那雷光流转的灵器,果然,是那前天深夜入住客栈的荤和尚。他刚刚落地,正欲伸手收起法器,不知何处刀光一闪,和尚的右手已然落在地上,不远处地上插着一把寒光发亮的朴刀。和尚颓然坐地,过了一会儿才撕心裂肺的痛嚎起来,有人走了过来拔起了刀,他戴着斗笠,正是那日与大汉交手之人。“这东西,我要了,谁有意见?”他用力抖去刀上血迹,一股罡风混着腥气吹向其他几人的藏身之所,有几人暗骂一声,他们自知并非刀客对手,有人果断退去,有人退出近处在远处盘恒观望。更有一个老道有些意气难平,几道火符还有雷击符甩将过去,折腾的刀客颇为狼狈,等腾出手要对付正主时,这老道早已逃之夭夭。

此时的朱二早已放弃了那张丑陋的面皮露出了真容,这也是刚刚刀客没有认出他来的原因。朱二夫妇来到了法器紫雷椁近前,附近一片血肉模糊,掌柜夫人看着一地狼藉,小脸煞白似乎要呕吐。朱二拍了拍夫人后心,随即拿出一个小石盒凑近紫雷椁,紫雷椁渐渐缩小,最后竟完全进入到了那石盒中,两人得手后立即撤出阴风坡。那怪物必然要将两位修士的尸身吃干净才会罢休,然后应该会去吃马车中昏沉睡着的马夫与苦力。等它大快朵颐完毕,两人应该已经身在数十里之外了。

“幸亏,一切顺利”两人掠出五里地以外后,朱二心弦渐渐放松,正当此时,他觉得有微风掠过,一股剧痛袭来,竟然有一物自后背穿透胸口而出,朱二捂住胸口,有些茫然。“朱郎!”掌柜夫人眼睛睁大,凄婉的喊叫出声。那东西随风摇曳,似乎是树叶又像一枚蝉翼,很快没入了一块山石后面。接着从山石后背走出一人,手中盘旋着刚刚那片“树叶”,平静的望向两人这边。

燕三叠一时之间有些懵然,而徐婉婉早已止住眼泪摇晃他的衣袖:“相公,他不是我爹派来的,你快把那东西给他!”燕三叠摸出那石盒,扔向钟隐,石盒在空中转了一圈,钟隐将手一抬,石盒便已落在袖子之中。随即他对着燕三叠轻轻抱拳:“既然想过逍遥日子,自然就得尽快从江湖脱身,一池污水,境界越高不过潜的越深,身上臭味更甚而已,钟某有自己的苦衷,自然乐得见到他人从中脱身,掌柜的身上存留的真息,延年益寿不成问题,小的就在这里祝掌柜的和掌柜夫人早生贵子了。天高路远,后会无期!”

钟隐不顾两人神色如何,轻轻开口:“九年前,谷阳郡有一散修声名鹊起,他名唤燕三叠,面容俊俏,喜穿红衣,号“朱衣郎”,行事恣意狂妄,豪气干云,此人在谷阳郡逍遥了一年半,突然销声匿迹,有传闻他是死于郡守通缉,因为他强抢了郡守小姐徐婉婉。如今在我看来,传闻是不是有些虚妄啊?掌柜的?掌柜夫人?”对面两人神色一变再变,燕三叠沉默良久:“想不到老子摸爬滚打十多年,最后还是被鹰啄了眼子,既然已经识得我是谁了,就快动手吧!不要伤我夫人,她毕竟还是郡守千金,伤了她,你在那老头子手上一个铜板也拿不到!”徐婉婉情难自已,哀哀的哭出声来:“朱郎....你若死了,我怎能独活?便让我死在你之前吧!”说着便要以手中发饰戳自己的脖颈,燕三叠死死抓住她的手,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

“谁说我要杀掌柜的您领赏了?”钟隐看这这两人拉拉扯扯,有些哭笑不得,两人顿时身体僵住,不敢置信的望了过来。“从开始我就只存了那黄雀在后的心思而已,掌柜的你上车之时独独不让我去,就是不想杀我,那我自然也杀不得掌柜的,之所以今天下手这么狠,不过是觉得修士之间,怎么弱肉强食都有道理,因为修为在身,已是上苍眷顾,何其有幸。但凡夫俗子又何其无辜,生老病死,诸多苦痛,还被山上人视为草芥,莫名其妙的死在修士争斗的余波之中,这不公平。”钟隐声音清亮,说的话也让燕三叠深思。“如若掌柜的没有迷晕那车人当做血食,我刚刚出手只会将你重伤,而不是修为尽失。哦,对了,那车人我早已放走,掌柜的若是要走,应该得比预想的加快些速度了。”

随即他已经转身而走,向虎头关去了,留下伫立在原地错愕的两人,徐婉婉愣了片刻,怕那血尸追上来,立刻背起燕三叠向前掠去,燕三叠此刻悲喜交加,脑中一团浆糊,妻子柔柔的身体背着他,鼻尖都是她的发香,燕三叠突然觉得钟隐说的再对不过了。

“相公,咱们去哪?”徐婉婉此刻也是心头激荡,燕三叠在她耳边轻轻笑着:“天下哪处去不得?沿江而下吧,到了风景秀丽之处,咱们就停下来,住一辈子,再也不走了,再也不分开....”

“钟隐?”朱二夫妇有些不敢置信,“哎,掌柜的,掌柜夫人,是我呢。”钟隐轻声回答,他还穿着那身客栈小厮的衣裳,连语气都一如既往。“怎么会......我扣过你手腕的脉门....”朱二似乎有些站立不住,他的夫人连忙搀扶住他,一张小脸已是珠泪涟涟。钟隐轻轻将衣服领口下压,露出胸口还未愈合的一处刀伤:“为了骗过掌柜的,只能以淤血堵住脉门了,时间也算的差不离,基本痊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掌柜夫人扣住一枚发饰,便要含愤出手。“不要动手!....”朱二挣扎着拉住夫人衣袖“你会死的,他已经固灵了。”掌柜朱二看出年轻人固灵未久,但是对那法器操纵极为娴熟。应该和自己相斗亦能旗鼓相当,但自己胸口脉门已破,真息十不存一。自己的夫人虽是气定圆满,却无法器傍身,亦不善于攻伐。刚刚能一击得手制住那黥面大汉,一是那汉子已经中毒,二是有心算无心的突然出手。如今局面,动手便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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