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走，我断后

听不懂官话的话我说直白点好了。

白柒语气一噎，苦笑道：“我们要去秋夜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这是个具有超凡的世界，但修士的数量相比于凡人还是很少的。

“老师你也没问过啊……”

江石蛰轻揉额头，还是为砚台梳理经络，治愈伤势。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对于江石蛰来说差别不大，也很快接受了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是个女娃的事实。

江石蛰虽然没听说过什么白柳商会，但商队邀请沿途的好手加入这种事，在野外算是平常。

战役之前，他游历大昭时也加入过不少沿途的商队。

他抬起一根手指：“一百两银子，我值这个价。”

白柒沉默了一下，从江石蛰的口吻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少年，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的雏儿。

“我和商队首领商量一下，麻烦你在这喝一杯等我，茶钱算我的。”给边上的茶摊丢了一粒碎银子，白柒迅速跑回了商队驻扎的驿站。

砚台抬起头看着江石蛰：“老师，你们再说什么呀？”

江石蛰耐心说道：“此地去秋夜原没有官道，只能走野路，期间有什么猛兽倒是好说，怕就怕遇上精怪。”

“精怪是什么？”

“天生万物，人不过是其中之一，还有数之不尽的种族。而我们人，将草木兽类诞生灵智的，称为精怪。”

“当然，还有个流传更广的称呼，就是妖。”

“妖！”砚台吓得身子一颤，这个阿妈和她说过，妖……那可是会吃人的！

尤其喜欢吃爱哭的小孩。

江石蛰有些无奈，不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这小丫头怎么胆子跟个豆丁似的。

暗下心来，打算找机会好好练练她的胆子。

“除了北方妖国汇聚着大量妖怪，其他地方也是有妖怪的，毕竟突然开启灵智这种事，谁也说不好。”江石蛰指着茶摊的一张椅子，对砚台说道：“搞不好明天那椅子就机缘巧合诞生灵智，那么它就成了椅子精。”

砚台吓的跳下椅子，桌案上只能看到高高的马尾。

将她拎回椅子上坐下，江石蛰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怕个什么，你老师我可是很厉害的！”

砚台小脑袋趴在桌子上：“那老师……你到底多厉害？”

江石蛰不喜欢自夸，但为了增加砚台的信心，说道：“哪怕是北方妖国，我也能带着你逛一圈回来，安然无恙。”

“……哦。”砚台明显没有理解江石蛰这句话的装逼程度。

无奈摇头，江石蛰继而说道：“就算是老虎成精了，我也能把它打跑。”

“哦！”砚台眼里放光。

看着小丫头，江石蛰不禁想……我当年也是这样的？

白柒没一会就回来了，直接说道：“首领愿意支付你一百两银子，按规矩启程一半，到了一半，可以吗？”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镇子口集合。”

约定了时间地点，江石蛰带着砚台回了租住的客栈。

他靠在床上，砚台趴在他的肚子上已经睡着了。

砚台今年才七岁，江石蛰自认按年纪算，够努力的同龄人都能当她爷爷了。

要是特意分开睡，才显得他心有龌龊。

其实他的本意是带着砚台去探寻一个秘境，当年他刚锁定地点，就爆发了冥府之战，导致他来不及去探索。

不过商会要去的秋夜原恰好顺路，而且……

他依稀记得，白修的大儿子就叫做白柳，也不知道这个白柳商会会不会和其有关系。

白修那家伙第二个会是女儿吗？会打破他们家的诅咒不？

江石蛰有些好奇，当时也忘了问问离凰她们。

翌日一早，镇子口。

商队的规模不小，有三十多辆货车，算上车夫和护卫什么的，这个商队有个百来人。

商队首领是个面目看似和善的中年胖子，之所以说是看似，是因为一条狰狞的刀疤横贯了他的面庞。

“在下白念，添为白柳商会管事，负责这只商队的首领。”

“我叫江石蛰。”他可没有隐姓埋名的打算，他又没犯什么事，也不打算玩什么扮猪吃老虎。

爹妈起的名字，自己还能改了不成。

白念一愣，说出了他自己和身后守卫的心声：“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很高啊……”

又是这样……江石蛰已经应对疲劳了，淡淡笑道：“只是称呼而已。”

商队上路，白柒凑近递给他几张票子：“这是铁剑银庄的钱票，五十两。”

江石蛰接过银票，除了银票的正常防伪，正中间还印刻着一柄双手大剑。

“铁剑会？”

白柒点点头：“是的，就是铁剑会旗下的银庄，你可以放心兑换。”

“铁剑会不是抓捕冥鬼的组织吗？”江石蛰问道。

白柒有些疑惑江石蛰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看着他也算是入阶的修士，耐心说道：“铁剑会的主旨当然是捕杀冥鬼，但怎么能让浴血奋战的兄弟们白白做事。”

“能捕杀冥鬼的都是好手，比咱们这种强不知道多少，他们的俸银和伤亡抚恤都不是个小数目。”

“虽然各国也对铁剑会有资金补助，但也是杯水车薪，所以大少爷建立了铁剑钱庄等系列产业，组建了白柳商会。”白柒目光远眺，眼中有憧憬的光。

“猎杀冥鬼是没有收益的，但这事总要有人来做，白圣建立了铁剑会，而大少爷完善了铁剑会。”

“他们是真正心怀天下之人，也是我一生追随的伟大之人！”

江石蛰眉头微皱，有点困惑。

需要资金来源，这个他可以理解。

他只是不清楚白圣是什么意思，难道白修改名了？

不对……

江石蛰面露喜色，说道：“白修九阶了！？”

白柒一惊，怔怔看着他，像是看一个乡巴佬。

“白圣九年之前便登凌武道九阶，位列云顶议会二十六席之一！”

“你怎么能直呼白圣的名讳呢，下次记得称呼尊号。”

江石蛰没注意听白柒的话，只是沉浸在白修登临九阶之事中。

越是高阶，越是能感觉到突破的困难性，而武者更是如此。

武者的基数是无限世界中最多的，但能登临九阶的数量却堪堪和其他职业持平。

甚至有的时代，镌刻传说构装的八阶武者，就是武道的顶端战力。

数不尽的八阶武者，到死也突破不了那层界限。

因为武者修气血，年暮之时气血会不可避免的衰退，壮年时不能突破的话，就算苟延残喘找法子活几百年，也是没法突破的。

你离你的梦想更近一步了啊，白修。

回想起在那无光之地，两人在黑水之间对坐。

那高大的青年咧嘴一口尖锐的牙齿：“石蛰，你的梦想是什么？”

江石蛰想了想，回答他：“探寻所有奥妙，成为知晓最多的人！”

“你这家伙野心真大啊！”

“老子我的梦想啊，是成为最强的人！”

“其次，是能有个女儿。”

……

回过神来，江石蛰问道：“云顶议会是什么？”

砚台感觉和热水不一样的温热淌遍全身，那些结痂的伤疤蜕皮重生血肉，已经是伤痕的也渐渐淡化。

“老师……”

白柒微笑道：“刚才看到你出手干净利落，是个入阶的武者吧。”

江石蛰不做反驳，淡淡说道：“有什么事吗？”

迎面走来一个轻装青年，江石蛰眉头一挑。

“你为什么不说……”

江石蛰轻抿一口茶水，淡淡说道：“不过是气机的简单运用而已。”

他转过身去等砚台穿好衣服，拎着她出门置办衣物。

在得知砚台是女孩后，江石蛰也就放弃让她剪头发了。

这青年头上没有外显的气机，说明是个能藏气于身的入阶修士。

青年在两人面前站下，说道：“在下白柳商会旗下商队护卫，白柒。”

江石蛰点点头：“有何贵干。”

果然老人说的是对的，敢带孩子上路的，都有几把刷子。

小镇唯一的成衣店里，好不容易找出几件小孩子穿的衣服。顺便让那年轻的老板娘帮小丫头梳理了一下头发，扎了一个小马尾。

就算是数量最多的武者，百来个练家子里能有一个入阶的就算不错了。

至于很讲究传承的术士，数量更为稀少，但凡是个入阶的术士，都有权贵之家抢着要供养。

砚台流浪了好久，干瘦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只有那双大眼睛在梳理头发之后，更显得明亮了一些。

坐在大道上，砚台新奇的看着自己的小皮靴，这种鞋子在她小时候可没穿过。

江石蛰秒杀那几个大汉的场景，砚台没有看到，但不少的镇民是看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