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兵开始

贫困的百姓，就没有什么年节之说了，即便在新年的第一天，仍旧要为了一口裹腹的食物而忙碌。

在巫族山边缘的一个小村子，村民们天不亮就去河边收篓，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住在这的人，只能靠着黑海河的一点给予勉和采集沼林边缘的一些特殊药材来免强度日。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一块不大的木板上，乔烈和苏观苍，用绳子将自己跟木板拴到了一起。

起初两个人还有力气往东边游，几个时辰之后，两人就只剩下了不让自己滑进水里的力气。

乔烈往上爬了爬，上半身挂在木板上。

“大花，快去看你家老三在河边捡了两个人回来。”

小村子不大，谁家有点什么事，放个屁的功夫就传遍了。

叫大花的婆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听这话就冲了出去。

果然，他男人拖着一个木板，上面摞了两个人，

大花把孩子塞给了一旁看热闹的大婶就冲了出去。

“又往家里捡人？别人都不捡，就你能耐？”

“行了，瞎吵吵什么？赶紧回去烧点热水去。”

大花顿时哭喊起来：“我不去，原来你就随便往家救人，结果呢一个个救活了都拍拍屁股走人了，咱们又搭药钱又搭粮食。”

姜老三被自家婆娘的哭闹，闹的没了面子，一声不吭的拖着人往家走。

俩活人呢，看见了能不管？

把人拖回了自家小院，姜老三把人给抗回了屋里炕上，

然后就去烧水，婆娘大花见说不听，哭嚎了几声也就抱了孩子回来了。

她的这个男人，出了名的烂好心，不管是遇见落水的还是淹死的，他能救就救，不能救的，也给捞上来找了地方埋了。

可自家的日子过的饭都吃不饱，还要救别人，大花就想不明白。

人已经拉回来了，大花也不能给扔出去。

她赌气，抱着孩子站在灶房里看着男人笨手笨脚的围着锅，也不去帮忙。

等男人烧好了水，拿大碗装了，刚凉了片刻，里面的人竟然醒了一个，还走了出来。

苏源听到动静，走出房间，看到了这一家三口。

“你醒了？正好，刚烧好的水，你快喝点。”

苏源点头道谢，抱起碗很快就喝干了。

“有吃的么？”

姜老三犹豫了一会，点头：“有，你等着。”

说完就跑了出去。大花在他身后直跺脚，这个蠢货，家里哪还有什么吃的了？

八成是又出去借粮了。

苏源成了精一样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家的情况，也看出了这夫妻俩的矛盾。

他见这男人还算热心，没理会这个女人，自己舀了半碗水又回到了屋子里。

乔烈还没醒，脸上都是晒痕，嘴唇干的黏在了一起，苏源随手撕了一块布，沾了水给他擦了擦唇，

乔烈反射性的去吸这点水，苏源便扶了他坐起来端了碗喂他喝。

温热的水入了口，乔烈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陌生的屋子，眼里有过一瞬间的迷茫。

扭头一看身边的是苏观苍，乔烈咧开了嘴：“咱俩得救了？”

苏观苍一脸的老实相：“我也刚醒来，”

乔烈自己抱了碗，两口喝干了水，然后就下了床，他就是又渴又累又饿才会昏迷过去。

这会休息过来了，又喝了水，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乔烈看到了外间的女人和孩子，友好的朝对方笑笑：“这位大嫂，多谢救命之恩。”

大花冷哼一声，老三不在家，她看到两个男人都醒了，就抱着孩子避了出去。

刚出院门，看见自家那个败家的爷们，拎着一个小口袋回来了。

“你又借了多少？”

“你别管，”姜老三冷着脸进了屋，看到乔烈和苏观苍都醒了，

攀谈了几句。

乔烈一听这人竟然出去借粮回来给他们吃，心里更加感激。

可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暂时也没法报答。

“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青州，咱们这叫边渡村，往前面走不远就是巫族山了。”

姜老三一边说，一边将借来的一点糙粮下了锅。

“原来是巫族山这里。”

乔烈放了心，只要到了夏国，就安全了。

一点糙粮也要去借，看来这大哥的日子过的也真是艰难。

“大哥，我们要去宜青县，我朋友在那里做官，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到了那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姜老三摆摆手：“举手之劳，就几口水几口饭，也没干什么，用不着报答。”

他这样说，他的婆娘大花在身后脸色很是难看。

乔烈见了也能理解，郑重的对姜老三说道：“大哥，您好人一定有好报。”

他伸手在怀里掏了一阵，摸出一封信，是纳兰延朔让他稍回去的家书。

虽然外面用了油纸包裹，可泡了这么久，也依然全都湿透了，轻轻一用力，就成了浆糊。

新年如约而至，青州，通州两地的百姓，虽然经历了亡国，却对他们实际上的生活影响并不大。

富足的百姓，过节就是享受，是休息和团聚的日子。

手一松身子就往下沉，看似已经到了极限的苏观苍，却及时的一伸手把他给提了上来。

天海间寂静一片，偶尔天空中会有海鸟从头顶快速飞过。

乔烈用泡的皱皱巴巴的手，拆开了信，里面更是没法看了。

木板倾斜了一下，海水冲了上来，把那些纸浆都给冲散了。

这样，即便他昏迷了，也不会掉进水里。

乔烈呛了一口咸咸的海水，清醒了许多。

他张了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让苏观苍别管他了，

却意外的看到前面海面上，似乎出现了一条黑线......

泡在水里却无水可喝，也没有食物，乔烈觉得，他也差不多快要到极限了。

用了剩余的力气，把苏观苍给推到了木板上，然后解开绳子重新把他跟木板给捆在了一起。

可沼林被皇上带兵一把大火连同巫族山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村子的百姓少了一份收入，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这木板，只能上去一个人，乔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把苏观苍给推下水的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乔烈也渐渐的有些意识模糊，他觉得身体开始发沉，扣着木板的力气也没有了，

乔烈扭头一看，苏观苍的头压在木板上，半睁着眼睛，嘴唇干裂的快要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