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纳

我不敢设想，我们被困守在这间房子里，受人冷落的时间究竟还有多久。见到这艘船的船长以后所产生的希望，现在渐渐破灭了。那个外星人和蔼的眼神、慈祥的表情、高雅的举止都已经从我的记忆中消失了。在我眼前晃动的则是一个无情冷酷的怪人。我觉得它没有人性，不懂得什么是怜悯，是人类冷酷的敌人，它对人类抱有刻骨仇恨。

可是，它就这样把我们关在这狭小的牢房里，让我们在饥饿中胡思乱想，直到活活饿死吗？我满脑子都是这种可怕的念头，而且越来越强烈，我感到自己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缠绕着。孔志潜依旧是那么冷静，狂人·夏则在暴跳如雷。

正在这时，有脚步声从金属地板上发了出来。接着，有人在开锁，侍者推门走了进来。

狂人·夏，怎么样？”孔志潜问，“对于先生的反对意见你该如何反驳呢？我相信一个美洲人是不会被弄到束手无策的！”

看得出来，这个鱼叉手有些尴尬，他不说话了。在目前的情况下，想要逃出去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个加拿大人应当算作半个法国人，从狂人·夏师傅的回答里就可以看出来。

他思考了一会儿说：“徐鹏先生，那无法逃出监牢的囚徒该怎么办，您想过吗？”

“狂人·夏师傅，请冷静一些。还有您，教授先生，请听我说！

“没想过，我的朋友。”

“这太简单，就是自己想办法留在里面。”

狂人·夏是个大胃口，他已经被饿得直发慌，火气也越来越大，尽管他有保证在先，但我还是担心他一看见船上的人就发神经。

一眨眼，又过了两小时，狂人·夏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了，他大喊大叫，但是白搭，铁板墙是隔音的。我甚至听不到这艘船上有一点点响声，就像船上的人都死了一样。船一动不动了，因为它动的时候，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船身在螺旋桨驱动下产生的颤动。估计它已经是潜到了海底，跟陆地断绝联系了。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到恐慌！

“我答应您不发脾气，教授先生。”狂人·夏带着让人无法放心的口吻回答，“我一句粗话也不说，对我不利的粗暴动作我也一个不暴露，就是到点该吃饭了，饭菜却没送过来，我也保证不发火。”

“想要逃出陆上的监牢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要逃出海底的监牢了。这是绝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是的！”志潜说，“留在里面总比留在上面或下面好些！”

“不过，要将看守、警卫和把门的都赶出去才是最先要做的。”狂人·夏补充说。

“为什么不可能，先生？说不定就能碰到一个好机会，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不去利用这样的机会。如果这艘机器船上只有20个外星人，我想他们就阻挡不了两个法国人和一个加拿大人！”

“好！狂人·夏，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我对加拿大人说。

随后，我们停止了谈话，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我承认，就我个人而言，虽然鱼叉手作了保证，但我还是对他的话不抱任何幻想。我不认为会有像狂人·夏所说的那种机会出现。这艘潜水艇之所以能开得这么稳当，说明上面的人肯定有不少，如果一旦互相打斗起来，我们面对的绝对是强大的对手。另外，我们必须要得到自由才能行事，而我们现在并不自由。我甚至想不出怎么能逃出这个关闭得密密实实的铁板房。只要这艘潜艇上那位奇怪的船长有一点点需要保守的秘密，它就不会让我们在船上自由活动的，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它会怎么对付我们，是用暴力干掉我们，还是有一天把我们抛弃在某一个角落里，这些都是现在无法预知的事情。我觉得这些假设都说得过去，只有鱼叉手那样的人才会希望重新获得自由。

我看得出狂人·夏在不停地思考，他头脑里的那些念头会变得越来越激烈。我听到他又嘟嘟囔囔地骂起人来，他的样子愈来愈吓人。他站了起来，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老虎，来回转悠，用脚踢、用拳打，要么就是对着墙壁拳打脚踢。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肚子也饿得越来越难受，可是，那个送饭的侍者并没有来。如果这些人对我们真正怀着好意，那现在对我们这些受难人的处境真是有些过于忽视了。

“是的，教授。”加拿大人答。

“这怎么可能呢？”

那个加拿大人立即朝那个可怜的侍者猛扑过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把侍者按倒在地，并扼住对方的喉咙。侍者被他那有力的大手掐得快要窒息了。

孔志潜正要从鱼叉手的手中拽出那个快要被掐死的侍者，我也正要过去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句标准的普通话，把我惊得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对于鱼叉手的提议，接受比讨论好。于是，我只好这样回答：

“狂人·夏师傅，让我们等待这样的机会吧，到那时候我们再想办法。不过，我请求您，千万不要性急，在机会到来之前一定要耐心等待，我们要学会智取，发脾气是创造不了好机会的。所以不能过于激动，您得答应我。”

“什么？狂人·夏，您真想把这只船夺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