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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叛变了

第21章 通房

晚上子画和子书值夜,绿竹阁的后罩房里,子琪和子琴挤在一张床上,皆睁着眼睛,各有心思。

“睡不着?”子琪听见子琴翻来覆去,不时唉声叹气,担心地问道。

“你今日,可曾……见我被叫进了屋里?”子琴哽咽地说道。

乔蓉儿被说起伤心事,也不由红了眼圈。主仆二人在屋里无声地哭了起来。过了许久,乔蓉儿才擦干了眼泪,低声道了句,“把子琴叫进来吧。”

在一旁侍立的顾妈妈急忙走出内室,将守门的子琴叫进屋来。

子琴恭敬的站立在乔蓉儿和顾妈妈面前,见夫人上下打量着自己,心中忐忑不已。她隐隐有些猜测,但又不敢细想。

子琪没说话,算是默认。

“子琪,我怕。”子琴蜷缩成一团,身体微微发抖,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我和子画被夫人同小姐一起养着,八九岁时便知道夫人养我们的目的,从那时起,我便日日怕,夜夜怕,我也不知在怕什么,可是就是怕。”

子琪翻过身,挨的子琴近些,手搭在她肩上轻拍着:“你也总是要嫁人的,夜里是丈夫,白日里是主子,自己记得便成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小姐会容不下我的,更容不下我有孩子。自从夫人过世,小姐的心便越来越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便疯了般和子画打听那些通房的事儿,越听越害怕,越害怕还越希望听的更多,来将军府,我更是夜夜噩梦,如今……子画比我乖巧懂事,我以为轮不到我……”说到此处,子琴已经埋在被子里开始哭。

“三爷是好人,小姐也是好人。”子琪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如此说道。

“在旁人面前自然都是好人,可到时候我是什么身份,容不得他们都做好人。”子琴说完,呜呜呜地泣不成声。

……

第二日一早,子琪和子琴早早洗漱一番,赶到正房伺候乔蓉儿和三爷起床。刚到门口,就看见顾妈妈守在门外,满脸急色。瞧见几个人的神色,子琪和子琴对视一眼,不敢出声,静悄悄的守在门外。子画和子书神色紧绷地默默回了后罩房。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里面传来三爷的声音,“端水进来。”

顾妈妈一早吩咐好了,就备在旁边的耳房里。眨眼的功夫,子琪和子琴端着水,跟随顾妈妈进了卧室。

子琪将水盆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头也不抬的浸了帕子,递给顾妈妈。顾妈妈试了试温度,然后揭开被子替乔蓉儿擦拭。另一头,子琴端着水绕过屏风,伺候三爷洗漱。

顾妈妈将帕子递回来,子琪鼻子微皱,虽然卧室里萦绕着萎靡气息,可子琪还是闻到了一股不该有的血腥气儿。她的脸一沉,却没有说话。

她将帕子又浸了一遍,默不作声的递给顾妈妈。倏忽间,便听到帏帐子内传来一声轻呼,床上的乔蓉儿满脸春色,她疲惫的睁开眼睛,看着突然惊呼出声的顾妈妈。

子琪也微微抬头,看见顾妈妈手里那沾了血迹的帕子,她微眯起眼睛。

真真是一只饥不择食的禽兽!

乔蓉儿急忙坐起身,微微挪了地方,只是那表情却是要哭出来了。她猛然紧抓顾妈妈的胳膊,脸色因为紧张而瞬间变得苍白。

顾妈妈摇摇头,示意她别做声。手中动作不停,神色阵定的继续帮乔蓉儿擦拭了几下,转身将帕子摔给子琪,又干脆利落的给乔蓉儿穿好了衣服。

“换了水,去叫大夫。”顾妈妈冷着脸低声吩咐道。

子琪将那帕子净了一遍,听见屏风后的脚步声,急忙端起水盆往外走。没走几步,常明德正好从屏风后走出来,与子琪错身而过。子琪低着头疾走了疾步,可刚到门口,常明德突然出声:“站住。”

子琪瞬时定在原地。常明德大步走到她跟前,看见她端着的水,突然暗骂一声,转瞬奔回了卧室。

“蓉儿,你没事儿吧?我去叫大夫。”

假惺惺!子琪心中冷哼一声,端着水走了出去。

……

绿竹阁要请大夫,二夫人和老夫人自然都被惊动了。将军府虽然管辖甚严,可若是有心要问,那事情的来龙去脉细枝末节都能查出来。

大夫开了副安胎药,只道无甚大碍,但是切要注意房事。乔蓉儿担惊受怕了一上午,最后喝了一副药,拉着常明德的手,眼泪汪汪的沉沉睡去。

老夫人那边得了消息,早教人候着,等乔蓉儿一睡着,立马让人将常明德拽去了祠堂。她冷着脸一句话不说,扬起那黄杨木的拐杖,劈头盖脸一顿好打,“你个不知轻重的,她怀着身子,有几条命够你折腾!平日里闹腾还不够,非要在这关键时刻作恶!”

常明德自知罪不可赦,挺直腰板也不闪躲,眼里更是一阵懊悔。祠堂外站着的二爷和周氏面色无奈,似是见惯了。

“你就对着列祖列宗反省,跪到蓉儿醒来再说。”老夫人和老将军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嘴的人,打得累了,便丢下一句,让常明德自己反省。

“娘,你也别太生气了,三弟也是无心的,这时候心里指不定懊悔成什么样呢。夫妻二人都是新婚,有些事自是……”李氏扶着老夫人劝道。

“懊悔有什么用!当初又去作甚了?幸亏蓉儿没事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她爹娘交代,还有肚子里的孙儿,若是……”老夫人越说越气,竟脱了周氏的手,反身回去又要揍人,周氏和常明省急忙将人拦住,好说歹说劝回了留园。

这边乔蓉儿睡了一个时辰,祠堂里常明德便跪了一个时辰,等身边的人来报三夫人醒了,常明德瞬间站起身,一路飞奔着向绿竹阁跑去。进了卧室,看见乔蓉儿半坐起身,正一口一口地喝汤。

常明德气喘吁吁的急走过去,端过顾妈妈手里的汤,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伺候着。

倒是乔蓉儿看他一脸懊恼憔悴的样子,波光潋滟的眼里带了笑意,“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又被娘罚了?”

常明德见着乔蓉儿此刻气色红润,笑意如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喂了乔蓉儿半碗汤,嘴里又开始不着调:“本想着让你舒服,结果……”

站在卧室里的人,瞬间都被他弄得尴尬掩面。

恬不知耻!子琪心中冷哼一声。她不经意扫了眼子琴,却发现对方双手紧握,一只手的指尖抠着手背,几乎出了血痕。

子琪急忙轻撞了下子琴。对方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后依然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

乔蓉儿盯着子琴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脸端详半天,见她皮肤雪白,容色娇艳,眼波盈盈,果真是我见犹怜。性子虽然有些泼辣,但遇事倒也能识大体,知礼数。

“子琴,你自小跟着我,今日我问你,我平日待你如何?”

“夫人!”子琴再次跪在地上,屋里的三人,尽皆沉默。

……

子琴被一喝,吓得以头点地,砰砰磕在地面上,雪白的额头瞬间一片红。乔蓉儿急忙给顾妈妈使了个眼色,顾妈妈赶紧上前,弯腰将人扶起,“你这是作甚,夫人只是和你商量。我觉着这是门好事,才语气重了些。”

“小姐,”顾妈妈突然变了脸色严肃道,“夫人当初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女婢照顾好您,如今好不容易成了一门好亲事情,可不能再由着性子了。三爷和您是新婚燕尔,自然对您是极好的,可是……之前三爷是什么名声,您又不是没打听过,过了这个新鲜劲儿,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当初老爷对夫人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可那又如何呢,还不是在外面有了人,夫人尸骨未寒就把人接了进来。”顾妈妈说着,两眼一红默默落了泪。

子琴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夫人的话,夫人平日待我情同姐妹,子琴感激不尽。”

“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当初在侍郎府,府里上下也把你当半个主子看待。”

“你也是个聪明的,”乔蓉儿紧紧的盯着子琴,“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你我主仆多年,我自是不会强迫你,”乔蓉儿缓和了语气,“我和三爷新婚燕尔,感情自然好,可男人毕竟受不得诱惑,何况是三爷这样长情的人,一旦失了心,就很难挽回了。你也知道,这里不比侍郎府,我也再不是什么大小姐,在将军府若是没了倚靠,咱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子琴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哀求的看向乔蓉儿,对方只顾看着她说话。

“你也不用急着回我,”乔蓉儿笑看着子琴,这是那笑却让对方觉得不寒而栗,“只是这事情时好时坏,你可自己好好想想。”

“怀孕以来,我身子不便,”乔蓉儿说到这儿,轻笑了一声,“三爷是个长情的人,可男人越是长情越是多情,昨日出去饮酒,半夜才回来。”

霜儿在深宅大院长大,当然明白乔蓉儿这句话的目的,她听了脸刷的变白,“夫人……”

“嗯。”

“你可知夫人叫我去是何事?”

子琴一头着地,颤抖着声音恳求道:“夫人,霜儿愿为小姐做牛做马,在所不惜。其余的,霜儿绝不敢奢望。”

“子琴!这是夫人给你脸面,你说什么胡话?”顾妈妈气得急忙出口喝道。

“夫人对子琴的恩情,子琴一直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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