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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我叛变了

第59章 子颜

“刚刚不还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么?”常明策冷笑道。

“我是怕你,若是被发现,你定会被他们活埋了!”

“你可真是……”常明策忍不住又磨了磨牙。

子颜瘪瘪嘴。

此时天色渐晚,常明策所在的陷阱里也黑咕隆咚,看不清状况。桑泉挠着头,准备砍一根粗壮的枝杈,让常明策爬上来。

“你这没刀没斧头的,如何砍树?”子颜甚是怀疑。

桑泉回到陷阱旁,和常明策说了句,便把树枝慢慢地放了下去。那树枝的末梢刚刚搭在洞口。

“能上来吗?”子颜焦急地喊道。

“借你吉言,肯定能。”

常明策搓了搓手,干错利落地沿着树枝往上爬。

“小心着点儿,别掉下去摔残了,到时候爬都爬不上来。”子颜看常明策爬了一半,嘱咐道。

“……”

也就眨眼的功夫,常明策已经到了树枝尽头。桑泉长臂一伸,将人拉了上来。

“我就知道你能出来!”子颜激动地上前,一掌拍在了常明策的肩膀上。

可没曾想常明策腿下一软,甚至急速向后倒去。

“爷,小心!”桑泉慌忙拉着常明策的胳膊,将人向前一拽,拉出去好远。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若是再掉进去了怎么办?”子颜心有余悸道。

“你若离我远些,我自能安然无恙!”

“若不是……”

“在那儿!”丛林中突然传来几个人的呼声。

三人转头一看,竟然看到那些山匪围了上来。

“可真是阴魂不散。”子颜暗骂了一句。

“爷,你和子颜姑娘快走,我在这儿拦着。”桑泉说罢,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枝,拦在了身前。

子颜二话没说,拉着常明策便跑。直到身后的打斗声越来越远,子颜扶着一颗松树,气喘吁吁地停下。

“我的娘呦,累死我了。”

而常明策此刻也靠着一棵树蹲坐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我和你说,都怪你那随从,砍根树枝吼什么,弄出那么大动静,那些山匪不追来才怪!”子颜抱怨道。

常明策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揉着自己的脚踝没有说话。

“怎么?腿受伤了?”

“嗯。”

“还跑得动吗?”

“嗯。”

“行,我知道个躲避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要是还能走得动,我们就去那儿。”

常明策站起身,示意自己还能走。

大约走了一刻钟,二人便来到了一处断崖。

子颜站在断崖边的一块石头上,指着崖下幽深的山谷:“跳吧,跳下去就是活路。”

常明策当然不肯,眼前这女子颇为不靠谱,且不说崖下是否有活路,自己现在脚上有伤,若是跳下去再折一回,可能会彻底废了。

“跳不跳随你,咱们后会有期。”话音刚落,子颜便纵身一跃,瞬间没了踪影。

常明策站在石头上往下看,却只能看到黑乎乎深不见底地一片。

“快下来,胆小鬼,再不跳,带会让山匪来了你得连累我一起和你送死!”

下面传来了子颜的喊声,随后常明策便看到一丝火光突然亮起。

“快点儿,只能给你照个亮,别跳错方向摔死了!”

身后丛林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常明策全身紧绷,咬着牙,纵身跳了下去。

断崖下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不但隐蔽,而且有个山洞。他们二人坐在山洞里,听到那些山匪急匆匆从断崖上经过,半个时辰后,又匆匆地走回来,最后消失无声。

“你猜,你那随从死了没?”

“借你吉言,一定活得好好儿的。”常明策已经懒得和子颜生气了。

“这山上夜里有狼,也不甚安全,哎,”子颜叹了口气,“你那随从够一群狼吃好几日了。”

“……”

“你的伤要紧吗?”

“无碍。”

“你也别谦让,实不相瞒,我也会写简单的医术,要不……”

“不用了!”

“哎,千万别讳疾忌医,腿伤不是小伤,小心……”

“谢了,我想休息会儿,能……闭嘴吗?”

“你是不是讨厌我?”

“……”

“难道我真的讨人嫌吗?”

“……”

“成峰师兄似乎也这样,偶尔便不理我。大概也是嫌我烦。”子颜叹了口气,她嘴里叼着一根榆树枝,头枕着胳膊靠坐在山洞的墙壁上,望着黑乎乎的洞顶出声。

常明策感受到对方突然的落寞,闭上眼睛,轻声道:“你并非讨人嫌,只是话有些多罢了。”

“真的?我就知道是这样,我长得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是也算闭月羞花,我一身武艺,能以一当十,家中也有些资产,娶了我那可是宜家宜室。”子颜激动道,“你说是也不是?”

“……”

“嗯?你说呀?”

“是!”常明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那你说,成峰师兄怎么不愿娶我?”

“……”

“你也是男人,你说说看,像我这般的女子,你愿意娶吗?”

“……”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嗯。”

“哎,可惜,我成峰师兄生来便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同,他怎么想的,我又怎么能猜透呢?”

“……”常明策决定,自己天明之前,再也不说话了,以免再受了内伤!

本以为在这里躲一晚上即可,没想到第二日,常明策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化脓了,即便站起身也是钻心的疼。他本想强忍着痛走回去,可是子颜瞅了瞅他的伤口,煞有介事道:“你这伤口怕是被毒虫咬了,若是不及时医治,别说脚了,就是腿也得废。”

常明策知道南方毒虫多,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中了招。

“我昨日就说有伤要及时医治,你看,讳疾忌医,吃到苦头了吧?”

“可你没说会招毒虫。”常明策脸色铁青道。

“呦?还是我的不是了?”子颜抬眉翻了个白眼。

二人都冷着脸不说话了。

子颜从衣带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些黄色的药粉。她捏了一些洒在了常明策的伤口上。

“昨日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本来两不相欠,但今日……”

“若不是我救了你,何来的你救我?”常明策哼了一声。

子颜抹药粉的手一顿,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常明策又说:“若是桑泉也落入山匪的手里,你便欠我两条命。”

“等等!”子颜急道,“你这么算可不对!”

“我还有两匹良驹,如今肯定也落入了山匪的手里,那可是我花万金买的,这么算来,你还欠我两万金。”

“你!”

“除非你还我一命,还给我当牛做马还了万金,我们才两不相欠。”

“你打得一手好算盘,还得看本姑娘答不答应。”子颜怒瞪着常明策。

“好啊,你若不答应,到时候我便亲自登门拜访令父,告知令父你此行所为。更何况你我二人昨日同居一室,难免有些不清不楚,到时候你那成峰师兄……”

“放肆!”子颜突然大怒,“你要是敢说,我砍了你的舌头!”

“你若不认这账,我也没有办法。”

“奸商!”子颜怒气匆匆地转头离开了山洞。

常明策坐在一堆枯草上,看着子颜离开的身影皱了皱眉。出师不利,让他一时有些失落。郁闷了一会儿,他慢慢扶着洞壁坐起身,走出了洞口。

外面阳光普照,他眯起眼睛,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攀着岩石,沿着一个缓坡往上爬去。片刻之间,那身影已经到了断崖之上。常明策选了一处地方,慢慢坐下,一直盯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找到吃的东西了,你接着点儿。”话音刚落,几个良莠不齐的毛桃咚咚咚掉落下来。

常明策皱了皱鼻子,“就这个?”

“这些就不错了,至少解渴。”

“你不说这里常有野兽出没么?起码能弄些肉吃吧?”

“我答应成峰师兄,这个月不杀生!”

“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你是要还我一条命和两万金的人。”

“我呸!”子颜咬了口毛桃,酸甜可口正和她心意。

“我想吃肉,若是打来,减你千金。”下面传来常明策幽幽地声音。

子颜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毛桃,顿时觉得它不香了。

一直等到了正午,常明策才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从崖壁上缓缓下来,脖子上似乎还挂着两个绿色的东西,随着那身影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子颜满头大汗地回到了洞口边,把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绿色包裹扔到了常明策身上,不忘抱怨一句:“累死了!”

一股鱼肉的香味扑鼻而来。原来是两条用树叶裹着的烤鱼。

“我怕引来山匪,便在别处烤好了,所以耽搁了时辰。你的脚没废吧?”

“你若是少说些晦气的话,我可以考虑多给你减些欠债。”常明策慢条斯理地撕着了块鱼肉放在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一时满口留香。

“呸呸呸,那我改口,你的脚踝还建在吧?”

“有没有看到桑泉?”

“看到了。”

常明策一愣,抬眼看向子颜:“他人呢?”

“哦,我和他说,你主子脚废了,不能走路,让他下山买些药来,我还特意警告他,若是不能及时赶回来,你不但要病死,还要被饿死。所以他打了这些鱼给我们吃。”

“所以,这些鱼是桑泉捕的?”常明策看着手里的烤鱼,皱了皱眉。

“那可不,我说你这小厮不错,幸亏没死,要不然可惜了。”子颜扯下一块鱼肉扔到嘴里,忍不住点头,“鱼也烤的好吃。”

“这鱼也是他烤的?”

“是啊,我只会吃鱼,哪里会烤鱼,反正桑泉手脚利落,也不耽误功夫。”

“是吗?可我却觉得,捕鱼烤鱼的功夫,他有可能下山跑了来回呢?”

“哦?”子颜故作惊讶道,“似乎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倒是会物尽其用。”

“过奖过奖。”子颜呵呵一笑,低头啃鱼。

……

一截枯木突然被烧得裂开,噼啪一声蹦出一串火星,子琪被吓了一跳,慌忙仰身后退。常明策伸出胳膊,虚扶了一把。

子琪默默地坐直身子。

“你没什么想问的?”常明策疑惑道,

“嗯,我想问,子颜那时候何不杀了你,一了百了?”

常明策腾地站起身,脸色阴翳看向子琪:“对牛弹琴!哼!”

子颜坐在原地没有动,她脑子里的回忆渐渐清晰,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太子顾离、韩青、成峰、子颜和子琪几人师出同门,他们的师父都是太平州武圣人魏广。后来师父仙逝,他们也分道扬镳。顾离和韩青回到金陵,子颜、子琪和成峰依旧在太平州,跟着袁起守护一方百姓。

几年的同门生活,让子颜对成峰心生爱慕,对他寸步不离。成峰因此便有些惶恐,常常借口有任务躲着子颜。

而子琪心悦顾离,可因为二人地位悬殊,导致她时常郁郁寡欢。所以那时子颜才常常调侃,所谓的新欢舍旧爱,要赶紧找个好公子把子琪嫁了,省的她夜思梦想,得了相思病。

子琪确实记得,楚越开战前,马鞍山突然来了一群猖獗的山匪,让过路的百姓深受其害。爹爹作为一城守将,当然不能置之不理,便计划派兵上山剿匪。成峰师兄便自告奋勇,先上山探路,以免打草惊蛇。而姐姐子颜因为担忧成峰,也在第二日背着爹爹悄悄离去。

可是那次,成峰师兄先一步回来了。

子颜回家后便有些闷闷不乐,大家以为是因为成峰师兄的关系,便没有理会。只是子琪记得,有一日夜里,子颜跑进了她的房里,悄悄问她:“这次进山,我救了一个样貌俊俏,身手不凡,家境富裕的年轻公子,我看此人品性不错,比那顾离好上几倍。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子琪当时听了,脸顿时烧得通红。她和姐姐不一样,姐姐大大咧咧,做事随性,敢说敢作,可她性子温吞,做事也思前想后,总是有很多顾虑。

子颜没听到子琪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哎,其实是此人这次救了我,还因此负了伤,所以是我欠了这人一个天大的人情,我即便是为他当牛做马一辈子也还不清啊,一想到这里,我就心里难安。”

“好啊,”子琪一听顿时又好气又好笑,“你竟然是要拿妹妹来抵债,看我不告诉爹爹,让爹爹评理!”说罢,她伸出手就挠向子颜的腰。

二人嬉闹了一阵,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那日救她的,竟然是常明策。

楚越交战,姐姐为了救成峰师兄,曾去楚兵大营暗杀过统兵将领,而那时统兵的,正是常明策。

想到这里,子琪突然抬头看向正往断崖上走的人。

那日夜袭,常明策是不是见过姐姐?否则,他怎么会一直说着要找姐姐?

子琪踢灭了火堆,急忙朝着常明策飞奔而去。等二人爬山断崖,子琪这才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是不是又见过子颜,那时候子颜跟着越兵一起夜袭楚兵大营,而你是统兵,你们一定见过的对不对?”

“我们确实见过。”常明策低声道。

“那她……那她发生了什么?”子琪秉着呼吸,颤抖着问出口。

其实,她很害怕常明策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可若是不问,她又不死心。

那日发生了什么呢,常明策凝视着眼前幽深的山谷,脑子里又是一片迷茫,其实他自己都弄不清。他一直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现实。若是梦,为何他的伤口至今隐隐作痛,若是现实,为何他的记忆如此混乱。

……

那时,常明策带着常家军追击还在负隅顽抗的越兵。

金陵已经沦陷,越帝带着家当逃去了余杭,可这路兵马是越国太子领兵,士气颇高。所以他足足追了两日,俘虏了许多负责断后的兵马,最后两军相隔十里扎营,准备天明再战。

可那日夜里,兵营里遭了偷袭。

越国派出十几人,专杀领兵统领。当刺客使用调虎离山计把桑泉和桑河都引开后,闪进了常明策的营帐。

围堵常明策的有两人,借着微弱的火光,常明策看清来者是一男一女。而那女子,竟然是自己曾经救过的子颜。

当时,常明策和子颜都愣住了。就这一瞬的间隙,给了另一人近身的机会,常明策的胸前被划了一道,顿时鲜血直流。

子颜也没有再多犹豫,以一对二,誓要杀了常明策。常明策身手再好,也抵不过两个武艺高强的刺客,渐渐的便力不从心,落了下风。可是,就在子颜的刀离常明策的脖颈咫尺的距离时,她突然转了个弯,一刀刺入了常明策的肩头。当时常明策的手中只剩下一把断裂的樱枪头,他抬手反击,把子颜挡了回去。

另一名刺客从地上爬起来,飞身而上,常明策被逼地连连后退。千钧一发之际,桑泉带兵赶了回来。

子颜和同伴对视一眼,准备撤离。可是桑泉哪里肯放过他们。整个楚兵大营乱中有序,不到半个时辰,把夜袭的越兵或活人或尸体,一个个都揪了出来,摆在了大营的空地上。

常明策顾不上身上的伤,把人一个个查看过去,却没有发现子颜的身影。正当他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时,一队负责搜查的人马押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那一声黑衣的正是子颜,而另一个则是白日里刚刚捕获的一名越军统领。常明策想起了子颜那是时常挂在嘴边的“成峰师兄”。

那搜查队的将领将二人扔到那一堆越兵当中,对着常明策行李复命。

“将军,大营已搜查完毕。”

话音刚落,负责行刑的士兵已经两个一组,站在那些还活着的越兵身后。

这些越兵都身手敏捷,要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入侵楚兵大营。他带领的可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常家军。

是训练有素,让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常家军。

“等什么,都杀了!”桑泉粗声粗气道。他看着常明策血流不止的胸口和肩膀,一时眼光里都是血气。

桑泉却信心十足,他捡起地上搭建陷阱的树枝,小心翼翼地一边探路一边朝前走去,准备选一根合适的枝杈。

站在陷阱口的子颜一时无所事事,蹲下身准备接着和下面的常明策聊天。

常明策镇定自若地烤着火。

“不会……不会是你的人被山匪截住了吧?”子颜突然有些惊慌的站起身,“那可怎么办?”

“我说了呀,是你动作太慢了。”

“你能不能闭嘴?”常明策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

“喂?”

“作甚?”

“带了。”

窸窸窣窣一阵响后,上面没了动静。常明策借着微弱的光亮,点着枯叶和树枝,燃起了堆火。一阵暖意瞬间袭来,常明策靠近火堆伸出手,缓解着身体的僵硬。

“小心着点儿,别把自己点着了。我可救不了你……”话未说完,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啊——”的震天怒吼,子颜惊了一跳,差点儿闪进陷阱里。

“怎……怎么回事儿?”

“要不你下来试试?”

“呵,看来还有些力气。你带火折子了没有?”

过了约有一刻钟,子颜看到桑泉扛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正往回走。对方哼哧哼哧喘着粗气,额头上汗如雨下。

“好功夫!”子颜赞了一句。

“那好,你且躲着些,我把上面的这些枯叶树枝扔下去,你点燃了,也能暖和些。”

常明策站起身往洞壁一侧躲去,可还未抬步,头上便噼里啪啦掉落下一堆枯叶和细碎的树枝。他抬手挥落头上的杂物,一时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就不能打声招呼再扔吗?”

“下面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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