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番外
“他们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了，乔苒，人真的会后悔。”说完这话，他沉默了许久。
“你理解我的做法，可你无法原谅我，态度冷淡躲着我，我同样也无法面对你。”
“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好了。我想着我们总会长大的，我不会再自卑怯懦，我将来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威远候没有劝阻这个在他眼里几乎已经疯癫的儿子，只是这么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不解。
矜期没有像以往那样嘲讽他，她在附近，听不得那些话。
矜期动情的说：“比起那些，我更喜欢陪在她身边。”
故意让她看见了更多更恶劣的事情，起初某些事她不在意，可他忘了，她的底线。
方言笙忽然笑了，笑自己的愚蠢，可他眼里的世界霎时模糊，当眼泪成串落下的那一刻才清澈明晰。
他抖着手蹭下一滴眼泪，眉头一皱，颤着声说：“乔苒我错了，以前说说话不用道歉就能哄好你，我怎么傻到连句话都逃避和你讲，诚心诚意跟你讲清楚不好吗，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方言笙忍不住的哽咽：“我无数次的从噩梦中惊醒，妄想你回来了，我们又如从前一般玩闹，可一觉醒来都是假的。”
他絮絮叨叨胡言乱语的讲着，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
方言笙摸了摸冰凉的墓碑道：“那些官家小姐要是有你漂亮，我说不准真会移情别恋，可惜这么些年你就是我的标准。”
当你心里真正有一个人的时候，你甚至会下意识的从其他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
他目光空洞，回忆着什么，喃喃道：“细水长流很漫长的，漫长的时光里，一年两年三年许多年，等待，失落，奢求，甜蜜，各般滋味如酒，时间酿的醇厚却越发苦涩。”
方言笙又怒道：“你对你母亲说过两情相悦最是短暂，可你不知道的是，我曾用了十多年的努力想让以后的人生与你有关。”
“你不知道为什么我贵为太子对你却是奢求，从前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如果我母亲不是先皇后，我可能就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一样，悄无声息的死了。”
“扮猪吃虎，要忍，不能争不能抢，还要想尽办法的不让别人抢走我的东西。”他很不爽，眼神里交织着杀戮的疯狂。
如果乔苒生前听到这些话，一定会用桀骜的眼神看他，嫌弃又无聊的听完这段话。
因为你会觉得尴尬，排斥。
她几乎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想法，想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可以轻易得到我不需要任何条件纯粹的爱，和没有利诱就可以拥有的信任....
因为真的很喜欢，很信赖，很了解。
“那次那么狠，是因为我没有退路了。”他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狠心。
“她必须死，我还要把所有的能威胁我的，全部去死。”
皇后，皇叔，仅存的弟弟，还有唐逸。
方言笙安静下来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所以我放你走，我以为我不会让自己陷入我父皇那般难堪的境地，没想到我自己却还不如他。”
想得很好，却真真切切的放不了手。
“他起码跟母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过，不像我词不达意连情谊都没有过多表明，他也没有纵容别人杀死自己心爱的人。”
明明知道，明明可以阻止，却放任不管。
方言笙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你知道。
我爱你，但我更爱我自己。
他站了起来，决心要离开。
“小时候你看起来乖巧，实则比我淘气，多少次我给你背黑锅。”
“因为你知道，无论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他摇着头说：“乔苒，你不会原谅我了。”
方言笙情绪越来越平静。
他神情漠然，一字一句的说着：“因为我也不会原谅你。”
两情相悦，最是短暂。
一见钟情，终是无期。
威远候怔了怔道：“一个两个都那么傻里傻气，你如此，你兄长亦如此…”
矜期见到方言笙在几天后，他看起来远没有他想象的伤心。
“是我杀了我叔叔和我弟弟，被你看见了。”
“可我就是相信你不会告发我，你竟然真的没和任何人说。”
有没有一个人，想起她就让你觉得心情复杂的。
“尊贵的身份，大好的前途等着你，你要什么得不到。”
那位声名远扬的太子，十分有礼貌的询问他：“能不能让我和她单独说说话。”
“我欠她一个解释。”
威远候在方言笙走进去后，心道：你成功逼他对你动了杀心，可你死了他也疯了。
他独自走到墓碑哪里，眼神骤然一黯，那一眼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
方言笙静静的坐在墓碑旁，神情又恢复到矜期刚刚见到他的模样。
他缓缓开口，声线温柔而又慵懒：“长大之后我们就很少相聚，即便在一处也不像从前一般，我见到你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长得还真是大部分年轻小姑娘都会喜欢的脸，可矜期只有年轻和秀气而已，没有他兄长那么精致漂亮，更没有太子的气质。
也只有那个西戎的姑娘，没见过多少魏人，夸过他好看。
他步步为营，费尽心机，明明自己是个城府深沉和诡诈谋算的人，却想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想光明的面对你，可你不知何时已经知道我阴暗的一面，那我又何必再隐瞒呢。
……
……
矜期并没有拦他，因为乔苒一定想见他，只是为何，他来的这么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