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号

李文轻巧的说了声：“哦。”

章展眯着眼觉得奇怪，这小子怎么会这么轻巧的回应他，“你今天考的不错呀，性情都有所改善。”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李文看了口气，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于是，一个女客户被他吓得脖子一缩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便不带回头的跑了。大鱼误入溪流未想恐吓河鱼，但河鱼却自发敬而远之。

李文冷漠的回道：“学校。”

章展从激动中被立即拖入疑惑不解的漩涡里，语言组织被直接的影响，说话有些支支吾吾，让人摸不清要说什么，节奏被打的稀烂：“嗯，那你...”

“呵，都行，行吧。”

———

“喂！”

“郭旭。”

“嗯，我回去了。”

“啊？你为什么没有和我说。”

“那里请你帮我顶一顶，很快的，我很快会回去。”

“你...这...我一个人。”陈飘在那头抓耳挠腮，烦躁不堪。

“陈飘，这次我真的有事，请你原谅。”

“什么意思，我是能显什么神通吗？力挽狂澜这TM什么时候，郭玲那边虎视眈眈又是你在这的第一单，搞不好，你知道的呀！现在你人跑了，TM搞得和谁私奔了一样，干什么还不如搞死我。”

“郭玲那有些事给她绊住了，所以...”

“你把她绊住了，绊住了你还跑？真是傻的可爱，留我，然后什么都不告诉我现在最好的时机你又袖手旁观，你以为自己是两袖清风的人可以拂袖而去啊。”

“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陈飘我终是负了你，找个好人吧。”

“少来，我有老婆你没有。”

郭旭被逗乐了。

“放心，我有分寸。”

“什么意思？”

“郭玲手上有个更大的大项目，她觉得自己可以两个项目一起跟进，但这怎么可能世上没有两全法，那个项目更重要她会意识到的。”

“这太贪心了。”

“也不是。我们之前的败绩在那呢，要按之前那么干，她算盘是准的。”

“呀！在这呆的都快忘了。”

“所以她轻敌了，只要我们使劲一点，她就能被杀的措手不及，她太贪心了。”

“你不贪？”电话那传来嗤笑。

“嗯？贪吗？”

“愿意花这么多年只为做一个局的，你不贪？这方面你算是她祖宗了。”

“贪乃人本色。呀！到了，再见。”

“哎！哎！喂！”

陈飘气还没撒完，怎么可能让他那么就挂了，但这何尝是困难的事？手一动不就能轻松的让他停止聒噪，何乐而不为。

郭旭叩响章展家的门里面没有灯光他知道，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这么干，好像不这么告诉自己已经到这了，就没有真实感。

郭旭在台阶上坐下靠在自己的臂弯间，眼睛看不见夜晚，听力反倒好了几倍，大概是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他不再忽略晚风，听见的晚风是那样的让人心感疲惫。

在当他沉浸在疲惫中时一声响亮的车鸣笛，让他竖起寒毛，他觉得仿佛有千千万万的小人扯着他的汗毛，密密麻麻在他身上随意踩踏，他想到了儿时树下密集的蚂蚁，顿时惊起，往自己坐下的位置上看去，看清了那，那里最多只是有些沙砾，于是心又哐当掉了下来。

郭旭在衣袋里掏出香烟，又拿出打火机，‘嚓’一声点燃香烟凑近火焰被使用了燃烧它的权利。

“你好！是郭旭先生吗？”

“不是。”

“不好意思。”

郭旭摁掉电话，靠在墙上吊着香烟手上把玩打火机看着烟缭绕。

章展回来了，打远看因为有些近视看见的是一坨的似纸袋的庞大物在自家的阶梯上，往近了走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脑海中多了一个防范的念头。

“林珂？”章展觉得不可置信他没事来着是为了怎么，这里的夜很冷清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停留的。

“找你。”

“现在都要零点了！”章展看了眼手机的屏幕上的时间。

“嗯！”郭旭低下头做出百无聊赖的神态随后懒懒的开口：“那，可以进去坐坐吗？”

“哦，进来吧。”章展有些不耐烦，月末下了班发现房东在自家门口。这样的惊吓是要时间来修补的，没有人可以次次都带着着笑脸，会累。

“家里很整齐。”郭旭环顾四周。

章展显得有气无力：“还好。”

“还好？”郭旭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用余光看着他接着道：“是挺好的。”

“啊？”敌意蔓延，章展仿佛感到有一只蛇吐幸子在暗处窥视。

郭旭一挑眉，和蔼可亲：“没有，夸你。”

“嗯，哦。”

“这个日历你新买的？”挂在墙上喜庆的日历被他抓住边角。

“老板送的。”他拿出茶水放在茶几上，虽然很累但还是强撑出了笑容。

“考试？生日？”那几个字眼，进了他的眼令他疑惑不解。

“店里有一个孩子，最近他奶奶有事出去了，我帮着带带。”

“多大？”

“小孩能大哪去。”

“嗯。”郭旭眼里的光黯淡。

章展看着提了口气，他想着要是被小孩知道自己背后瞎议论了他，以后别想看好脸了。

“我给你带了一个玩意。”口袋里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个三角形耳蜗夹，纯银的。

“送我这个，为什么？”眼里的红血丝在灯光下很清晰。

“看见了，想送你觉得你一定很适合。”

“我是一个大男人，好像不需要这个吧。”

“我花钱买的，你是我朋友送给你不行吗？”他的反问让他陷入困境，他花钱买了想买的东西在外念着远方的朋友，推脱像是章展薄凉。

“那，谢谢。”默认吃瘪，让他觉得心里有堵着东西。

“喜欢这些东西以后经常买给你。”

“还行。”小兽受到惊吓时会瞪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急于解释。

章展微微一笑，走去那起他泡的茶喝了一口举着茶杯说道：“半夜喝茶？”

“呀！忘了。”他拍了拍额头。

“这很像你。”那反应让他忍俊不禁。

“半夜了。”一脸的无辜，指着窗外。

“你要在这住下吗？”

“好呀。”

章展叉腰，叹息一声说道：“那行，委屈你睡那了。”

“不委屈。”

章展绷不住了，笑容逐渐失去连一个眼神也不想给他，顾自往那去，低语：“整理。”

“谢谢。”

“你听到啦。”章展被吓一跳回头。

“嗯，声音不小。”

“明见！”郭旭在房间门口向章展道晚安。

“明见。”他没有气力了，很困很困，这时候只要有一点声音都会让人烦躁，眯着眼和那人道晚安。

翌日

郭旭早起买来一些早餐，回来见到章展打了一声招呼：“早！”

章展微笑的回应：“早！”

“起的很早。”

章展掀开被子，声音懒懒的：“还好吧，就是头有点晕。”

“喜欢煎饼。”

“谢谢。”章展接过他给的煎饼，坐下配着豆浆吃了起来。

“你还不吃和一只动物一样？”章展抬头望这有椅子不坐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郭旭。

“什么动物？”郭旭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的，他一语让自己也有了画面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忘了。”咬下一口煎饼吃到了烤肠，那肠很紧实富有肉感。

“好吃？”郭旭也拿起一个煎饼咬下。

“我们怎么天天约饭。”

“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吃嫩草。”

“什么...噗...噗...煎饼。”章展连喷两口把嘴里说葱给吐出来。

“我喜欢吃枯草。”

“枯草？”

“老一点的草。”

“顶多黄了点吧，枯草...这老的太贪心了。”

“噗。”郭旭笑出来声。

“笑什么，大清早别老做作。”移开看着时间的眼睛，烦躁的挖了他一眼。

“哎，你刚也有喷。”郭旭咬下煎饼鼓着腮帮子不开心的回应到。

“没....你喷的多。”章展就第一个字气足后面那几个字和泄漏了气的气球没区别，快速的清晰的可以看见没气的有多快，那语速让郭旭勉强的听清，后续还有段思考的时间。

章展看着一望无际的天际问道：“要出门吗？”

“你的脑子抽风了。”郭旭眼神在章展的脸上停留。

“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提着我的心，没人的时候孤独，有人的时候害怕但又想说话，那种感觉既兴奋又感到害怕孤独恐惧。”

“那感觉有点...有...冷热交替的...有点...不知所措...”章展红了眼眶恐惧的望着郭旭，情感外露时循序渐进富有层次，到后来情绪递进的越来越饱满，最后像看见了那撩开层层云雾之下，稻田之间的梯田是惊讶的，郭旭心里燃起了一团火焰，他不知是从哪来不知是从何起，在那他感到得到像是有人在新的手机屏幕上留下油腻手印的糟心感觉。

“去那吧。”

“哪？”

“去了就知道。”

郭旭带着他一路疾驰，开了不知多久，该是这？郭旭心想。

他凭着记忆，凭着感觉带着他去到了在心灵深处留下过痕迹的地方，那里他们曾热情相拥。

“这是哪？”章展环顾四周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座普通的跳梁和带着些许味道的小河罢了，在小河旁袒露心扉的羞耻上了心头，怎么都摆脱不掉。

“不喜欢这。”郭旭问的平淡，没有起伏像是陈述有新闻主播处变不惊的意思，但本就不是大事只是会让敏感之人挂怀。

“还行。”章展垂着眼百无聊赖的望向太阳，眼眶里有了泪花。

“别看了。”郭旭看着章展眼里的泪花差点也掉下泪来。

章展这次意识到自己被那光迷了眼，不是什么不能让人发现的小心思被发现，但还是会羞愧。尴尬一笑，垂下眼用手揉揉眼。

“会不习惯很正常早知道不提醒你了，多长记性下次就不会了。”

“不会的，记性今天已经长够了，不会有下次的。”

“回答的真有意思。”

“不是你和我说话吗？我不回你合适吗？而且...不对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把我问的想逃河。”郭旭深吸一凉气。

“嗯...所以以后你得注意言行，我心思多了去了。”章展见郭旭被自己难堪到也不愿在去看他难堪的样子，于是垂下眼。

“确实。”郭旭被他这还无防备把自己内心话放明面上的举动给气笑了。

“啧，可以吧。”章展扬起眉毛邀功似的说道。

“嗯...嗯！”郭旭用质疑的语气开了前调，后坚定的回了一个嗯字。

“抑扬顿挫，不诚心。”章展傲娇的把脸转到另一边。

“你想怎么样。”郭旭不知哪来的好性子不恼火反倒侧了眼温声问道。

“再点点头。”章展听的出来郭旭没有生气，于是也测过脸看着他。

“嗯！”郭旭重重点下一头。

“哦。”章展被他的样子哄笑了。

“入学考了，要挂。”李文说完，马山的按了挂机键。

章展听着‘嘀’一声落，听见有人叫他回神，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于是隔空骂道：“死小孩。”

“好啦，小子。”章展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

章展没有停下手上说工作，说道：“今天晚上去我家。”

现在已经入了秋，李文打开店门往更衣室去。

“去哪了！”章展在店内发着脾气，声音虽然压抑了些，但像这样近似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更会想敬而远之。

穿着校服的路人不明所以自觉是在说自己，立马觉得奇怪烦躁“啊？”了一声。

章展无颜面对，知道让人误会后，只好更加快速的把那人的东西装好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热情的恭送那人离开。

写下一个解字他又皱眉，划掉，再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再划掉。随着时间流逝的后焦灼事态严重了起来，他不止看句子奇怪如今是看单独一个字也会奇怪了。

“听说出成绩了。”

章展把李文堵在门口，他一向是考的不错，这次这成绩于他而言确实是让他不太好意思了，他手往口袋外摸了摸，带着心虚的表情贼头贼脑的躲他的视线。

“嗯？”章展为他垂眼温柔一笑，他大概是知道了，心里感叹到：果然是小孩心性。

以为已经是下午的他像被抽去精魂的空壳，魂飞到天边找寻到李文的教室，飞往至他的身边停下。

看着卷子上密密麻麻的字，李文每个字都看得懂但连起来就怎么都觉得奇怪。

“行吧，你今天吃什么？”

“都行。”

李文凭着记忆愣是得了个及格，把试卷随意的往口袋里放。

“回来啦。”

人离开后他松了口气这天变热了，买汽水冰激凌的人多了，章展百无聊赖看眼手机时间，没看还好能自我欺骗看了反倒一下跌入谷底了，那显示着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