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手上的酒杯已经空了，虚挂在她的手指上，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直接往下坠。

她想，或许她应该再做点什么。

但事实上，光是刚才那一通电话，她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勇气。

容既将电话接了起来。

“是我。”时渺的声音很平静。

容既只嗯了一声。

里面是已经长出的新肉，还是一道道未曾痊愈的伤疤，时渺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想再遵循自己的内心一次。

哪怕她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到底是孤勇还是……愚蠢。

……

凌晨三点半的姜城机场依旧忙碌。

时渺提着行李箱进入的时候，先看了一眼安检口的方向。

那边的人很多，但她只需要一眼便能确认。

——容既不在那里。

时渺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她甚至还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

这才是她认识和熟悉的容既。

哪怕他跟她告白、服软甚至讨好，但这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种手段而已。

就好像他在商场上对着别人虚与委蛇一样。

他骨子里还是骄傲的，所以，他才会以几乎强迫式的方法来对她好。

但她的态度却是将他的这个想法和他的耐心一点点的磨掉了。

所以放弃，也在时渺的预料中。

一点也不意外的。

也正好。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

现在，不过是事情都回到了应有的轨道上罢了。

时渺没有再纠结，自己将登机牌取了后便往安检口的方向走。

就在那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郁时渺。”

她的脚步顿时停在了原地。

然后，缓慢的转过头。

容既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两人中间的距离不算远，超不过五米，只要谁主动往前走几步就能走到彼此面前。

但，他们谁也没有动。

无声的拉锯在他们中间展开，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

终于，时渺先动了。

但她刚抬起脚步往前挪动了一点，下一刻的容既已经直接冲上来，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她顿时不说话了，他也不再开口，两人之间便直接静默下来。

容既抿了抿嘴唇后，忍不住问，“有事？”

——落地窗外，永远焕发着年轻气息的城市，灯火一片通明。

与此同时，时渺也正趴在酒店的阳台上看着窗外。

“知道了。”容既抿了一下嘴唇，“你早点睡。”

“喂。”

“没有。”时渺似乎笑了一声。

容既的眸色沉下，正要直接将电话挂断的时候，她的声音又传来，“不是你让我得给你打电话的吗？”

话说完，电话却依旧还是接通的状态，她没有挂断，容既也僵在那里没动。

“好。”

电话被挂断。

容既看着已经暗下来的手机屏幕，又转过头。

然后，那放置在桌上的手便一点点收紧了。

她的声音也在那瞬间变轻，“那……我先挂了。”

每个人能够受到的伤害，都有限。

那些伤口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变成了一层层的茧包裹起来，但现在，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问，“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这次她倒是很快回答，“早上四点。”

她的话让容既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