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容既没有回答。

时渺又继续说道，“你也不喜欢我去那种地方对不对？还有……是因为郭粤的那几个朋友？”

她的话说完，容既突然笑了一声，牙齿却是紧紧地咬了起来，“郁时渺，你昨晚果然是在装醉骗我。”

——38度。

在看见上面的数字后，时渺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再抓起旁边的外套，“走，我带你去医院。”

“不去。”

时渺握住他的手，“你不喜欢我去，那我以后就不去了，但你现在生病了，得去看医生。”

“不用。”容既将她的手拂开，“你想去就去，不用管我，我要是病死了更好，你可以马上找人改嫁，反正多的是人喜欢你不是么？”

他的话说完，时渺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平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既没动也没回答。

时渺也不说话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直接起身就走。

在听见她脚步声跨出去的那瞬间，容既却好像突然醒过来一样，直接从床上起来，冲上去一把将她抱住！

时渺的脚步倒是很快停了下来。

“你不能走。”容既紧紧的抱着她，“要走……也得等我死了。”

“容、既！”时渺忍不住提高音量，眼睛却是直接红了起来，“你胡说够了没有？你可以生我的气，也可以怪我骂我，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还是你觉得这样说很好玩？”

话说着，时渺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容既赶紧伸手去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时渺将他的手拂开，“那你是什么意思？”

容既看了她许久，终于开口，“我害怕。”

“什么？”

“我怕喜欢你的人太多。”他低声说道，“怕你会更喜欢他们，怕……你会走。”

时渺的眼泪依旧没有停，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突然问，“容既，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

“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容既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皱着眉头看她。

那泪水涟涟的样子让他很想帮她将眼泪擦干净，但她现在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触碰，所以他的手指只能停留在半空。

时渺没有管他，只继续说道，“我们是来这里度蜜月的，在这之前，我们刚举办了我们的婚礼，在婚礼誓词上，你是怎么说的？”

容既的手指微顿，再轻声说道，“不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我们都将不离不弃。”

“所以你现在就把那些忘了？还是你当时只是敷衍了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当然不是。”

容既立即说道，“我当然会做到，我只是怕你……”

“怕我什么？你觉得我会喜欢上别人？会背弃这些誓言？”

时渺深吸口气，“在你看来，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容既摇摇头，手在半空中停顿了许久后，终于贴上了她的脸庞。

他说道，“因为你太好了，觊觎你的人太多，所以我才害怕。”

时渺忍不住笑，“谁觊觎我了？”

“很多。”

“你想多了。”

“我没有。”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身边呢？难道外面没有想留在你身边的女人么？”

“我对她们没有兴趣。”

“我也一样。”

时渺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容既立即安静下来。

她看着他，“就好像你对我一样，我对你也是如此。”

“我心里的位置并不多，分一点给我们的孩子，我二哥，以及为数不多的那几个朋友，剩下的，全部都是你了，再不会有别人。”

她说着，一边将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让他的掌心贴得和自己更近一些，再轻声说道，“容既，我真的很爱你。”

……

容既最后还是不愿意去医院。

原因很简单，他们这次出游没有带助理，两个保姆都是专心照顾小容晏的，对外国语言一窍不通。

如果他去医院，跑上跑下的事必定要由时渺去做。

他舍不得。

时渺拗不过他，最后还是酒店帮忙请了医生过来，帮他开了药。

但容既吃了药还是不愿意睡，只躺在床上，手抓着她的。

时渺没办法，只能跟哄小容晏一样哄他睡觉，“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容既嗯了一声，但眼睛还是不愿意合上。

时渺只能学他之前那样，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

一会儿后，她才悄悄将手拿开。

——他终于睡着了。

时渺松了口气，正要将手抽出来时，他的眉头却是一拧，眼睛也猛地睁开看她。

“我去上个洗手间。”时渺说道。

容既没说话，但手却是松开了。

时渺起身去卫生间，出来后却发现容既居然还醒着，眼睛也正看着自己。

就好像一只等待着主人的小兽。

时渺只能回到他身边，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后，又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好了，睡吧。”

容既想也不想地说道。

时渺一愣，随即回身看他，“为什么不去？”

容既抿紧嘴唇看她。

“你生气了是吗？”时渺轻声说道，“因为我昨晚跟郭粤去喝酒，是不是？”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时渺很快找了温度计过来。

容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只说了一句，“我没事。”

“你发烧了。”

话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拽他，但容既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容既的话说着，眼睛也直接闭上。

但他身边的人突然也安静下来。

那不同寻常的安静让容既觉得有些不对，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时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睛似乎又有些发红了。

容既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态度却是很坚决。

时渺有些生气了，“什么叫没事？生病了就得去医院，起来。”

“没有，我是真的醉了。”时渺说道，“我只是喝醉，又不至于失忆。”

容既不说话了，只再次闭上眼睛。

而他不愿意动，时渺是怎么也拽不动他的。

她只能软下声音，“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

“我知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