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再然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对不起谈近，我忘了昨天是你生日了。”那边的人说道，“妈妈给你道歉，你……”

“不用了。”谈近面无表情的回答，“您知道，我从来都不过生日的。”

她不知道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根本不想回答。

她只知道……没意思极了。

不是生气，甚至连难过都慢慢从心底里褪去，只剩下无穷尽的倦怠。

——没错，从前的他，明明不过生日的。

是姜辛夷一厢情愿的要给他过，而且每一次都搞得极为隆重。

所以才给了他身边其他人的错觉，以为他真的喜欢庆祝生日。

其实他不喜欢。

一点……也不喜欢！

……

从酒店离开后，辛夷直接回了姜宅。

佣人都已经休息，还是门口值班的保安给她开的门。

进屋后，辛夷却发现走廊尽头的房间灯还开着。

——那是放置她母亲遗物的地方。

想到了什么，辛夷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随即三两步走了过去。

在看见叶子珊的那瞬间，她的心口一顿，再咬牙，“你在做什么？！”

叶子珊原本是在翻着手上的相册，声音突然出现，她不免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相册顿时落地。

“啪”“啪”两声。

其中一声是相册落地，另一声是辛夷直接上前，给了叶子珊一个耳光！

叶子珊原本还想惺惺作态说些什么的，但她没有想到辛夷会如此直接，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瞪大了眼睛看着辛夷。

后者面无表情，“滚出去。”

“我……”

“我叫你滚出去，听不懂人话是吗？”

叶子珊站在原地，手在脸上捂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慢慢放了下去，再告诉辛夷，“是你父亲允许我进来的。”

“你说什么？”

“我说，是他允许我进来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有这个房间的钥匙？”

眼下并没有其他人，叶子珊自然也不需要演戏了。

就好像一头已经将猎物骗入陷阱的兽，收起了惺惺作态，露出狰狞的獠牙。

辛夷看了她一会儿后，却是突然笑，“你现在，是想要挑拨我跟我父亲的关系么？”

“我只是说一个事实。”

辛夷却突然笑，“他给你钥匙不难理解，但我好奇的是你进来这里做什么？这种事要做也应该是你母亲做吧？你进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辛夷的话让叶子珊一愣，随即咬牙，“姜辛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

“我随口说的罢了，你这么激动，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怎么，勾引谈近不成，准备跟你妈抢了？”

“你闭嘴！”

叶子珊咬着牙，遂抬手给了辛夷一个耳光！

让她意外的是，辛夷居然没有躲开。

她下了狠劲，辛夷的脸颊很快浮起红晕不说，指甲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叶子珊！”

尖锐的叫声突然传来。

叶子珊这才意识到不对，猛地转过头！

——她母亲和姜辛夷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

叶母率先过来，拽着叶子珊，“你怎么能跟你姐姐动手？快给她道歉！”

叶子珊浑身都在颤抖，紧咬着的牙齿说不出话。

叶母越发着急了，“你快道歉！”

“辛夷。”

终于，姜父走了上来，低声问了一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您是觉得，我不应该回来么？”辛夷轻声问他。

那样子，和平时的针锋相对完全不同。

姜父顿时沉默了。

辛夷也没再说什么，只弯着腰将地上的相册捡了起来，手轻轻拂过封面上他们的全家福。

——一家三口，笑得幸福开怀。

姜父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了。

叶母也顾不上叶子珊，直接说道，“对不起辛夷，阿姨给你道歉，是阿姨没有教育好珊珊，她不是故意的，你……”

辛夷没有回答她的话，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抱着那本相册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声响，似乎是谁给了谁一个耳光，伴随着一道委屈的啜泣声。

辛夷没有去看，也根本不关心。

那本相册被她放在了她房间的书架上。

第二天辛夷下楼前，正好跟叶子珊在走廊撞上。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也化了妆，但依旧能看出脸颊上的红肿痕迹。

辛夷记得自己昨晚打的左脸，现在……嗯，右脸也肿了。

看见她，叶子珊的牙齿立即咬了起来，压低声音，“姜辛夷。”

辛夷没有管她，只自顾自往前走。

叶子珊气不过，三两步挡在她眼前，“你昨晚就是故意的对吗？你明明看见我妈他们了，还故意说那些话刺激我，逼着我……”

“是，又怎么样？”辛夷抬起眼睛，看着她，“我跟你说过的吧？”

“什么？”

“你的那些伎俩，都是我玩剩下的。”辛夷缓缓说道，“我只是不屑跟你玩而已，但你要是再敢招惹我，我保证下次你可就不会是被甩两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真的……很没有意思。

也没有意义。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就站在原地不动，眼睛定定的看着上面跳跃的数字。

谈近忍不住冷笑，再直接转身！

直到辛夷的话说完，谈近也没有回答。

“你去找她吧。”辛夷又说道，“你喜欢她，她喜欢你，你们才该是一对儿。”

谈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笑一声，将手松开。

——刚才辛夷按了许久都没有来的电梯，在上一层楼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其实也什么都没有。

很快，身后传来电梯门关闭的声音。

也是在那瞬间，谈近停下了脚步。

再慢慢转过头。

“好，分就分。”他说道，“但姜辛夷，你最好不要后悔。”

他的话音落下时，旁边的电梯门突然打开了。

“太晚了，您休息吧。”

话说完，他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里面，空空如也。

辛夷瞥了一眼后，回答谈近的话，“好。”

“姜辛夷，你现在就是想分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