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祸之天下伴嫁

厉南凰想了很多话，终究没能开口。

只是有些不自然地伸出自己手，握住陈素锦的手。

良久，才在她逐渐止住的泪水中，轻轻地说了一句。

厉南凰坐在车里，把有关南黎过往的信息想了一遍又一遍。

终究还是没法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向陈素锦追问有关自己的身世之谜。

陈素锦看着厉南凰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举动，淡淡地说道。

陈素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第一次觉得如此坦然。

这块在心里压了十八年的大石头，终于卸去了。

往后，她在看向自己女儿的时候，除了微笑不会再有其他的负累了。

厉南凰看着她终于露出真正属于一个母亲的微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我的身世，日后慢慢再说，反正……来日方长。”

“哪有什么来日方长？你不是早就想好要自立门户了吗？”

陈素锦撇了撇嘴，一脸傲娇地把头扭向车窗外，懒得再看厉南凰一眼。

这样子，虽然是责怪，却是毫无杀伤力的，看起来更像是撒娇。

厉南凰扯了扯自家老妈的胳膊，知道她不高兴地回头瞪自己一眼，才一脸谄媚地凑到陈素锦身边坐下。

“我没有自立门户，就是想帮娘多搜集些情报。至于赚钱，那只是顺便的事情。”

“你说的话，我能信？”

“自家母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不信我，你信谁？”

“那你说，你跟萧青冥，到底怎么回事？”

绕来绕去，终于绕到老母亲最关注的事情了。

厉南凰真想撞墙，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讲道理呢？

萧青冥怎么解释都不听，一门心思觉得她跟太子纠缠不清。

陈素锦也是怎么解释都不听，横竖都觉得她跟萧青冥相处暧昧。

厉南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没用。

那要不……想办法打个岔呀？

想到这里，厉南凰挑了挑眉毛，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双双握住自家老母亲。

“我说娘啊，您就别绕弯子了，想把我嫁给萧青冥，您就直说。”

“那你想不想嫁，你也直说。”

陈素锦扭过头来，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厉南凰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笑声，让外面赶车的李梦痕都着急了。

“我说小姐，只要你喜欢的不是太子，你怕什么？说啊！”

“我喜欢的人多了，还真就没有萧青冥，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吧，有抱负有智慧，长得帅人品好，想帮帮他。”

厉南凰也很无奈啊，萧青冥这款真的惹不起啊！

这话听在陈素锦耳朵里，就变了一种味道。

“既然你觉得他那么好，那就让他下山来给我看看，要是我也觉得好，你就嫁！”

“我最怕这样了！娘，咱得讲道理，强扭的瓜不甜，对不对？”

厉南凰赶紧讨饶，人家就算是皇帝女儿不愁嫁，也没您这么霸道的啊！

陈素锦才不管这么多，她就觉得厉南凰在向着萧青冥说话。

“就这么定了，你把鸽哨给我，我帮你找他！”

“你怎么知道鸽哨叫来的鸽子是他的？我都不知道是谁家的！”

厉南凰一把捂住腰带里的鸽哨，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素锦。

这样的娘亲太可怕了，什么都知道，还能不能好啊！

陈素锦也不理她，直接按住她搜身，不一会儿就把鸽哨拿在了手里。

眼看这不讲理的娘就要吹了，厉南凰急得大声嚷嚷起来。

“不就是嫁人吗？我嫁范玉昊，就他了，特别合适！”

“你疯了，他好男色的！”

陈素锦整张脸都绿了，她逼婚也是为了女儿将来幸福啊！

嫁给范玉昊是怎么回事？守活寡吗？！

厉南凰终于把有关嫁娶的祸水引到了范玉昊身上，这是个好现象，要保持。

趁着陈素锦目瞪口呆之际，厉南凰眼疾手快抢回鸽哨，然后跟自己老母亲讲起来范玉昊和他媳妇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这故事，把李梦痕都听呆了。

“想不到他们范家，还能生出这么个情种来。”

“就是啊，我觉得我应该帮帮他，帮他把那二姨娘斗了，顺便把他媳妇找回来。”

见李梦痕已经动摇了，厉南凰赶紧趁热打铁，忽悠陈素锦。

可老母亲哪是这么好忽悠的，瞬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那他媳妇回来，你去哪儿？”

“哎呀，我先嫁过去再说，把所有人的嘴先堵上。至于他媳妇回来以后怎么办，你是我娘，当然是你想办法咯！”

“你是想先来个缓兵之计，等我找到合适的女婿人选，你再离开范家？”

“对嘛，还是我娘聪明！”

厉南凰松了口气，望着驾车的李梦痕挤眉弄眼。

正当她觉得一切都拨云见月的时候，陈素锦突然再旁边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嗯，也好。你先嫁给范玉昊，躲过眼前这些麻烦再说。至于萧青冥，为娘自有办法。”

“对！只要公主给他在朝廷谋个官职，等他下了山入了朝，跟小姐便有的是机会。”

李梦痕关键时候反水，跟着陈素锦的思路，又给了厉南凰心口一刀。

我去！你们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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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当年落水之后，你便知道了。”

“呃……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若有人猛然掀开真相，又将迎来一场无法预料的血雨腥风。

而这一切，命中注定都与她有关。

这让厉南凰突然很想知道，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梦痕驾着马车，围着簪花楼跑了一圈又一圈。

厉南凰终于放弃了挣扎，她现在脑子里所有的信息都是帝羲和萧青冥给的，很多只有陈素锦这种亲历者才会知道的东西，厉南凰不可能知道。

与其等着将来暴露，不如趁现在这个机会大方承认了。

“这样已是最好，老天爷对我陈素锦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为什么所有人，不是对那段历史知之甚少，便是讳莫如深。

仿佛是一段集体遗忘的过往，被掩埋在浩渺云烟里。

所有人都将它藏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纠结，始终不肯和解。

“难怪。我就说你怎么能放弃太子呢，原来是忘了。”

“没忘。我记得喜欢他，只是忘了如何喜欢了。”

“都过去了。”

“是的，终于都过去了。”

这是厉南凰第一次见陈素锦这样笑，像是卸下了一切伪装坚强。

笑着笑着，突然就满眼泪光了。

陈素锦的眼神先是一惊，而后却整个人松了口气般地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