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安慰
她忽然看到,玉牌的背面,赫然写了个“玄”字,联想到之前林霖叔说的话,还有与他相仿的年龄。
那么眼前穿着古朴的人……
“您是死亡教的教主左之玄?!”
太白山下,中年男人居住在一个不大的隐世小院里,四周由篱笆围建,悠然自得。
中年男人将司瀛安顿好,又把水灵莲熬成药膏给他服用,司瀛的气色逐渐回转。
收拾好一切后,他看见窗外一双灵动的眼睛往里面一直瞧。
左之玄笑着点头,已示默认。
林琬婧看看他,又看看屋里躺着的司瀛。
想到江湖上流传的,司瀛是左之玄的儿子、魔教之子的流言。
不会吧,出去采药还能顺便采个爹回来?
“您,您知道屋里的人是谁吗?”
林琬婧小心试探。
“不知,不过我看他武功高强,不像等闲之辈。尤其是他体内蕴含多重邪毒还能好好挺着,可以说是我见过最强的人了。”
“他叫司瀛……”
林琬婧巴巴的看着左之玄,小心说道。
她深知司瀛的孤寂,他从小生活在一个困苦的环境,没有父母陪伴,也没有一个人关心过他,有的只有唾弃和厌恶,甚至深深的把他打造成一个怪物。
司瀛如今的强大,又何尝不是用孤独换来的呢。
林琬婧心里不是滋味,迫切的想告诉左之玄,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一个饱受沧桑与苦难的儿子。
左之玄常年隐居太白山,鲜少知道江湖上的事情,当他听完林琬婧的话后,瞳孔振动,双脚有些站不稳的后退。
“不,不可能……”
他的眉宇间挤满了情绪,喜悦、自责、后悔、思念……
“司柔不是说,凝儿已经死了吗?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左之玄低喃自语,处变不惊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林琬婧正想询问清楚,下一秒却发现司瀛站在门口,他倚着门框,暗色的眼瞳没有情绪,只是紧紧的盯着他们。
他全听见了吗?
司瀛冰冷俊俏的五官,渐渐和左之玄的重叠,两人的眉眼如此相像,连眼瞳都是少有的纯黑。
司瀛转身离开,朝着院子外走去。
左之玄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喊到:“司瀛!”
林琬婧挡在前面安慰道:“叔叔,司瀛现在一时半会可能还接受不了,不如我先去看看他。”
“……好,好,小婧儿,你真是懂事的孩子。”
“没有没有~”
林琬婧谦虚笑着,然后连忙朝着司瀛的方向跑去。
司瀛的步子很大,林琬婧费劲追着,仿佛又回到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等等我呀司瀛!”
少女踩着积雪,“咯吱”的响个不停,一路小跑着在后面撵,却还是差了好长的距离,司瀛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似的,自顾自向前走。
“哎呀!我脚崴了~好痛~”
少女突然跌坐在地,呜呜的喊叫起来,声音听着有点假。
司瀛修长的背影一停,不到片刻便迅速转身,向林琬婧走来。
少女跌坐在地上,埋着头喊痛,哭兮兮的可惨了。
“呜呜……我的脚~好痛~呜呜……”
司瀛回到林琬婧身边,并没有留意到她棒读般的语气,沉声问道:“哪里崴了?”
“额……全都崴了……”
林琬婧抬头看着司瀛,明媚的小脸上哪有眼泪,分明是为了骗他停下的小把戏。
少女的眼神里带着狡黠。
司瀛无奈,他居然完全没意识到是假的,只是听见林琬婧受伤他就不顾一切了。
林琬婧含着笑,撒娇般的拉着他的衣袖道:“对不起嘛~我不这样,你都不等我~”
司瀛扶起她,很是无奈。
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的心思只要放在林琬婧身上,就容易乱,没有理智可言。
司瀛走到溪边,坐在一块大石上,林琬婧也跟着凑了过去,挤在他身边。
小溪潺潺,通透的水声安抚着情绪。
“司瀛,你在想什么呢?是难过?还是高兴?”
林琬婧捧着小脸问他,她猜不透司瀛的情绪,他的万年扑克脸上什么都不会透露。
司瀛垂眸,盯着地面,他好像没什么感觉。对于突然出现的父亲,他没有责怪,也没有激动。
小时候,他一直渴望能见到父亲,能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正常的长大。当时的他幻想着,如果某一天父亲突然出现,他是不是可以开心的拉住他,然后给他诉说自己的种种遭遇。
可是如今,父亲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却无言相对,像做梦般不真实,本该是相逢的喜悦也没有涌现。
他的喜怒哀乐早已深深埋起来,埋的很深,是挖个十年都挖不出来的深度。
内心既然上了锁,就不会轻易打开。
林琬婧上前,心疼的抱住他,低声道:“司瀛,不管你认不认他,我依旧在你身边。”
司瀛的背一僵,他寒寂的心房悄然松动。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现在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然后去见很多人,见父亲,见朋友,见各种……”
她说,她会一直陪着他,去接受他过去的种种不堪,去面对未来的形形色色?
中年男人开门走出,顺势扔给林琬婧剩余的水灵莲药膏。
“想看他为什么不进去?”
他眼神左右打量着林琬婧,不由自主的感叹道:“小婧儿都长这么大了?我当时抱你的时候,你还不到我胳膊一半长呢。”
林琬婧被中年男人的突然“热情”整的有些懵,他是谁?为什么认识林霖叔,为什么认识自己?
万一对面这人是中原上追捕司瀛的侠士呢?!
***
他一身古朴的麻衣,虽是下等料子,可穿在他身上却凭添贵气。
“这是你的家,再怎么也不能贸然闯入。”
他记得这是他的专属令牌,不是亲密关系的人根本不可能有这牌子。
就在她埋怨自己憋不住话时,头顶传来一阵笑声。
“林霖给你?那么你是……”中年男人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染上情绪,“你是鬼灵教的圣女林琬婧?”
时隔多年,他再次听到老友的名字,心情自然高兴的不行。
中年男人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眼里带有赞许,不错,还算有些规矩。
随后,他眼神定格在林琬婧腰间的玉牌上,问道:“这块牌子,谁给你的?”
林琬婧惊讶的张大嘴,都能活活吞下一个鸡蛋。
堂堂魔教第一教派的教主,竟然在这雪山下隐居?!
“这是林霖叔给我……”林琬婧摘下玉牌说道,随后她突然收回手,警惕的看向中年男人。
完了,她怎么这么快脱口而出了。
林琬婧眨眼,乖巧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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