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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年华

第1章 万恶的开学季

“刚才三遍闹钟都叫不醒你,现在知道急了?我好不容易托关系把你调回这里来,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你让你以前的那些同学们怎么看你,妈妈为了你可是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首都大学附中,贵族学校,与其他富二代浪迹,有钱就能进的贵族学校不同,这里属于环境好,成绩好,生源好,门槛高的“真?贵族学校”,当然,指的是富人区总校。

在这里的人,要不然就是爸妈贼牛逼,要不然就是自己贼牛逼。

阴沉的天空中,微弱的朝阳与昨晚的残月争辉,化作春泥的冬季腊梅依然挣扎着散发芳香。

街道上的车还是一样的堵,人行道旁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结了霜的东青是为数不多的绿色,气氛平淡而慵懒。

21世纪,一场漫无目的、莫名其妙、子虚乌有的竞赛,在这场竞赛中,赢了的人会被冠以一个沉重的头衔——成功者。输了的人,就是所谓的失败者。每时每刻,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哪个角落就会有一些跟你同龄的人被out出局,又或许是你。

每逢佳节胖十斤,发福的张珈伊白衬衫差点扣不上扣子,裙子拉链也时不时就卡住,穿上外套后大致好些,那边,梁满还在没完没了的唠叨着。

“我说说怎么了?自己不上进,被调去分校那边也就算了,要我说在分校就挺好,你自己死皮赖脸的偏要回来,最后受累的不还是你妈我……”

“我tm谢谢您嘞!”

“你看你又……啧啧啧,你的修养都到狗肚子了去了吗。”

“遗传的你。”

张珈伊愤愤不平,明明是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才不得不在初二上学期搬去分校学区,也是因为现在又被调回原单位才搬回来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全成了自己的锅。

“伊伊,你还在这里愣什么?到点了。”

张珈伊:“。。。。。。”

此时应有一只乌鸦飞过,留下一串小黑点。

假期一过,又要上学,又是写不完的作业、处不好的关系,上不去的分数……无聊,无聊的很。

无聊的电梯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戴着黑色口罩,手里拿着本书。

新搬来的对门,大晚上噪音扰民的那个。

“那个……早啊。”

“哦,早。”女孩抬头,礼貌性地笑了笑,这一刹那的对视让张珈伊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在演奏着中世纪的狂想曲,浑身每一丝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的热舞。

“我家昨天晚上搬家,声音有点大,吵到你们了吧,不好意思呀。”

女孩的语气像是刚融化的冰山,冷淡且平静如水。

“没事,那个,同学,你也是要去附中报道吗?”

“嗯。”女孩又低下头,翻起了书,看着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书。

“那个……电梯到了。”张珈伊越聊越尬了,又特别想要逃开她们之间这新奇而微妙的感觉,总觉得跟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哦。”

“那个,你去几楼啊?一楼?”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去顶层。”

“啊?”张珈伊有些焦躁,本来就快要迟到了,这电梯先上后下,再耽误上几分钟,估计就真的要凉凉了。

“呃……你要是赶时间的话我可以再等另一个。”女孩主动开了口。

“啊不,不用,没事的,还是我去等另外一个吧。”张珈伊略有些紧张,她最不愿意欠别人人情了。

“哦,好。”女孩也干净利落的将电梯摁到了顶层,张珈伊神游似的走出电梯门。

电梯门还没完全关上,又突然开了。

“对了,同学你是?”

“你忘了?”

……

昨晚,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两点钟,她们才刚刚见过。

pang!

dang!

keng……kang……

“这个得慢点,放地毯上……唉啊啊啊啊,别碎了。”

“这个放柜子里面,第二层。”

“小心点小心点,这家是个东西就成千上万,别碰坏了。”

监工口沫横飞,搬东西的大部分是年轻小伙,毛手毛脚的,也确实对这些个东西的价值没什么概念。

ding~

从电梯上走下来一家四口,还有一位牵着孩子的老人,手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包、手提箱、行李箱,有皮的,有塑料的,有说不上什么材料的,有LV古驰爱马仕的,有芭比佩奇迪士尼的,有日系文艺ins风的,也有叫不上名字的。

“辛苦了师傅,这里面不少老物件,轻拿轻放啊。”

那中年男人穿着打扮比较考究,很有书香气的棉麻衬衫,呢绒大衣,说话也文绉绉的,一看就是知识分子。

“快结束了吧,一点心意,请大家吃宵夜了。”这家的女主人体态不算苗条,看上去比较有富贵气,穿着很有设计感的丝绒连衣裙,递给那监工几张红色毛爷爷,大概有四五百的样子。

钱,果然是缓解气氛的关键,大家好似打了鸡血,动作麻利了,话也多了。

好歹东西搬完了,人也走了,可这家人又叫了钟点工来收拾,虽然关着门,却还是吵得不行。

对门的张珈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拽姐起床,去对面敲门。

开门的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比自己要高一些的女孩,随意地散着头发,穿着睡衣,披了件针织衫。

“你是?”

“对门,大晚上的,这边什么时候能好?”

女孩扭头向屋内看了看,撩了撩头发,“不知道呢,不过应该快了,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张珈伊敲了敲睡前忘摘的手表,“两点多了,你就算自己不用睡觉,那也至少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吧。”

“实在不好意思。”女孩的语气不卑不亢,略带慵懒。“如果你要是实在睡不着的话,我这里有安眠药,你需要吗?”

这话又带些挑衅。

“你……”张珈伊更不爽了,却不知道该怎么怼。

屋里传来了老人家的呼唤,“谁啊?”

“对门的一位朋友,可能有些影响到了,应该马上就好了,对吧?”

奶奶穿着拖鞋,脚步有些拖沓的走到门前,“不好意思了,小姑娘,应该马上就好。”

“嗯……行吧。”张珈伊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了些,但语气听上去还是有些不爽,转身打算要走。

“对了。”女孩叫住了她。

“以后就是邻居了,认识一下吧,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珈伊。”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那个佳吗?”

“你……”张珈伊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对劲。“珈百璃你知道吗?就是那个珈。”

“知道了,这个名字起的很令人欣赏,但愿真的能人如其名吧。”女孩的嘴角微微勾起,那种笑有些耐人寻味。

“我tm谢谢你。”

“张珈伊小姐姐,总是这么暴躁会把桃花运都吓跑的。”

“这就duck不必,年纪轻轻就想着早恋容易被PUA的。”

“谢谢。”

拽姐回家睡觉了,大概有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噪音便逐渐消失了。

……

“我叫张珈伊,八年级二班。”

“哦,好。”

电梯门又关上了。

???

这不按剧本来呀!

讲道理,张珈伊只是想客套一下而已,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要客套两三个回合,哪有人一上来就当真的?

自己是脑子抽抽了吗还真就走出去了。

但貌似也没毛病。

怪人家没礼貌吗?人家也问过她了。

怪人家不近人情吗?是她自己拒绝的。

没毛病,但就是让人很不舒服。

可是问题来了,人家凭什么要让你舒服?

偏偏此时另一个电梯在负二层,可怜如她,仿佛把好运气都用光了,虽然不知道用哪去了。

“真是祸不单行。”

巧了,人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倒霉。

此时此刻,平时只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抵达的学校,现在仿佛成了天涯海角。

完了,迟到了,校门要关了。

还好她够瘦,在校门只剩一条缝的时候溜了进去,执勤的学长正拿着名单给保安看,等注意到她的时候,人早已窜了,任由学长在后面一路喊。

张珈伊攀着扶手爬上楼梯,气喘吁吁地进了教室,在门口与两个男生撞上,挤了过去,教室里倒是异常的有序,只见一名戴着细框眼镜、穿着职业装、身材修长的女人正站在讲台上,数了数作业,摐了摐,见此情形,张珈伊站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

严老师。

张珈伊:。。。真特喵的点背。

严老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偏偏杠精张珈伊嘴不是一般的快,没少得罪她,如今半年过去,张珈伊对她的畏惧不减反增。

此时,那只可爱的乌鸦,又从头上飞过,拉出一串点点。

。。。。。。

只见严老师正手握教杆敲着讲桌,面露杀气,“嗯,开学了哈,你们谁还没有交作业?我不希望再看到像上学期一样的事情!说到底,学习是你们的事,跟老师没有关系……”

“——那你有本事别拿工资啊。”张珈伊可懒得听她灌鸡汤,腹诽了一阵,巡视四周,班里并没有多几个生面孔,碰巧瞅见以前跟自己玩的好的几个人凑在一堆,其中有个座位没人,呲溜蹿上去,左顾右盼一下,运出一口长气。

“卧槽!张珈伊?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来自老同桌毕燃的问候。

“姐回来了,开心不?”

“呵呵呵呵开心的快哭了。”毕燃长期受其九阴白骨爪的骚扰,好不容易松快了半年,现在又得与她斗智斗勇了。

“初二已经过去一个学期了,还有一个学期就要迎来初三,也应该适应高效率,快节奏的生活了,是大孩子了应该……”

突然她目光渐渐转向了屁股都没坐热的张珈伊。从透明镜片下那双盛气凌人的眸子中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明显的寒意,“刚回来就急着叙旧啊,是不是还得给你办个接风宴啊?”

“说的就是你,张珈伊。”

张珈伊一头雾水,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拽姐吗?”

“哟~黑化公猪~”

“哟~拽姐归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几个男生贱兮兮的调侃道,说话最大声的是一个寸头,她的死对头:刘CC

刘寸长,爸妈都是暴发户,却要硬装文化人,起的名字取自“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刚进学校时还好,后来彻底放飞自我,上课睡觉,下课玩闹,跟人沾边的事一件不干,跟狗沾边的事一件不落,五行缺德,命里犯贱。

她羞得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严老师的目光向下移了移,紧紧拧了拧眉头。

“张珈伊你穿的这是什么,成何体统!你就一直站着吧。”

不知道问题所在的张珈伊又气愤又委屈,紧紧咬着嘴唇,用疑惑的小眼神向四面八方求援坐在她后面的班花夏子熙低着头轻声提醒了一句

“裙子。”

多亏了夏子熙提醒,某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裙子破了一个大口子,感激道:“谢了,放学请你吃冰激凌。”

“你有病吧?大冷天吃冰淇淋?!”

张珈伊怕是被冷风吹的犯傻逼了,豆蔻年华的小小少女,内心就是这样,想春季的小鹿,肆意乱撞。(希望不要撞到墙上)

夏子熙是严老老师的女儿,但性格却是大不相同。夏子熙,班花,知心姐姐,邻家少女,白月光,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生的猫。

再来看看母老虎。

“怎么,你爸妈有钱半年里搬两次家这么个折腾法,没钱给你给你订一件新校服?!破成这样了还穿来,不怕坏了风气,你就一直站着吧。”

总有些老师骂人带家长。

而这就总会激起某些人不合时宜无能狂怒莫名其妙贻笑大方的集体荣誉感。

例如张珈伊。

“老师,我想请问你到底为什么罚我的站?”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要开杠了。

“你什么意思?”母老虎当然不甘示弱。

“如果是因为衣服的事,那我就必须要声明一点,裙子破了不是我的问题吧?我有钱烧的啊闲着没事划自己裙子?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错误,我不接受为这件事情而罚站。”

张珈伊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恐惧,学着电视剧里横冲直撞傻白甜女主的样子同恶势力作斗争,但她毕竟不是女主,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信女。

不过普信女也会梦想自己能够变成盖亚变成光吧,总不能输了气势。

“再者你刚才说裙子破了坏风气,让我站起来显眼,岂不是更加影响风气?”

“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吗?”

“尊重都是相互的,你干的事情值得尊重吗?你到底为了什么罚我站?”张珈伊越来越普信了,语气已经从疑问变成质问了。

“你自己刚才在那跟那个谁……毕燃,你先是跟毕燃说话,扰乱课堂秩序。”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就更不服了,说话的人还少吗?那边那几个男生说的不更多,更大声吗?更何况我跟毕燃只是打个招呼,他们几个人身攻击,影响岂不是更大?更不好吗?”

张珈伊着实觉得有些不太公平,那姓刘的寸头明目张胆的人身攻击没人管,自己就小声接了句别人的话就要被罚站,严老师,果然,选择性失聪。

管它有没有女主命,先怼了再说。

“我罚谁,不罚谁,轮得到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班上这么多学生,怎么就你事这么多?”

果然。

张珈伊上一秒说完话,下一秒就脑补好了严老师死不认账的嘴脸,她一开口,张珈伊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怎么办呢?

“那班上这么多学生,你为什么就针对我呢?”张珈伊眼眶红了,气势弱了,声音开始打颤了。

初一她就领教过严老师的君主专制了,但她这个人,路人甲的脸,偏偏长了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主嘴,怼天怼地怼空气,没少跟拆严老师的台,积怨已久了。

初二下学期还是这样。

反正,还有半年,在这里的一切就结束了。

爸爸答应过她,初三就带她去别的城市住,住在海边。

因为爸爸从政,所以他们家经常搬家,张珈伊也因此没什么处得长久的朋友,玩到现在的就只有那么几个,一两个闺蜜,一两个发小。

无所谓,糊弄过去这半年就完了。

“好了好了,新学期新气象,坐,先坐。”

打圆场的是班主任陈老师,出了名的老油条,烂好人,和稀泥,端水大师。

“拽姐可不能低头啊!皇冠会掉~”

张珈伊的QQ签名。

……

做了一个寒假的逆袭梦,还真以为开学能上演一出拽姐归来的复仇大戏。

果然,这是只有无脑爽文才会出现的桥段。

“姓刘的你要死啊?!”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一抬头,望着远处偷笑的几名男生,压低了声音哼了一句。

正想到这儿,她突然注意到同桌毕燃正在凝视着自己炸毛的空气刘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紧张的记忆乱窜,早晨妈妈的数落、电梯撞见的那位女孩、还有一些连作者默默子都懒得写上凑字的鸡毛蒜皮,例如上学路上踩到的狗屎......

几件糗事堆积在一起,扭头又见刘CC以及几个男生向他吐着舌头,窘迫和害羞让她不禁开始恼羞成怒,一个纸团丢向了刘CC。就在此时,校长来到了门外,将班主任陈老师叫了过去……

张珈伊突然有那么一刹那的优越感,以为自己是什么隐藏大人物,迟个到都能惊动校长。

“她死了,凶手有好多人。”

.......在不完美时代中,那些年注定是不完美年华。

“那我怎么知道?自己的东西天天乱放,还得我给你收拾……”

“是是是,我的错,那麻烦您老先帮我找找行不?”

“卧槽!”

据说,07年的是这00后代人后最好的代表。

......

又是一个像往常一样的清晨,窗外,枝头上的小鸟迎着晨光鸣叫,枕边,一部包着泛黄的塑料手机壳的手机嗡嗡的响着,被窝里伸出一只娇嫩的手,将手机一下子从床上摔到了地下。

“珈伊,赶紧起床!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妈妈梁满一下子掀开被子,张珈伊从柔软的床上被拽了起来,星星眼眯成一条缝。

梁满嫌弃地数落着张珈伊小迷糊:“你是跟谁学的?满嘴喷粪。”

张珈伊打心眼里觉得排泄物比性行为恶心的多。

“呃……咱先不讨论这个……呃……妈我校服呢?”

“烦死了!谁把闹钟定这么早的?”说完,蒙起头,接着睡。

张珈伊,QQ战二柔,国家一级抬杠运动员,多功能喷壶,全自动ETC,1米6,初二,00后,网络狂拽炫,现实傻白甜。

“说这么多话,小心长法令纹。”

她一边浑浑噩噩地听着那没完没了的唠叨,一边慌忙拔插着那堆压箱底的旧衣服,终于在把整个衣柜倒过来之前找出了放了很久的校服。

“昨天晚上对门搬家那么吵,我凌晨三点多钟才睡着……”

梁满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把手机往张珈面前一亮,今天已经2月份了,万恶的开学季。

女孩揉了揉眼睛,原本顺滑的一头日系短发被蹂躏的乱蓬蓬,几缕发丝在她白嫩的脸上轻轻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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