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惜你是个纯爷们
是苦恼……不是仙人。
黎深深不解，她竟不是觉得他是仙人的缥缈，而是觉得他一定有着别人解不开的烦恼。
真是杞人忧天，这世上怎么还会有人比她的烦恼更大。
可这一份是她答应今天下午要做完的，黎深深只能含恨的放弃自己的晚饭时光继续抄。一边咬着干馒头一边把柳文晞骂个透彻，要不是他怎么可能到现在也没抄完！
这不只是个基佬，还是个瘟神！
楼上凌绍吟也一直没下楼来，晚饭时茗香提着食盒上二楼。整个墨宝斋只有他们三个人，掌柜的和伙计都回去吃晚饭了。
他的目光缥缈，随着黎深深的接近而变得有焦距，白净的脸上染着一点点墨迹，眼睛却是明亮透彻的。
“今日无事，同你一起去书院走走。”
黎深深和凌绍吟信步走着，有些小孩子手里拿着小吃食在接到上面玩耍，不远处他们的父母或在摆摊或在闲聊。偶尔有一个小女孩出现，立即就会被小男孩围住玩耍，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将女孩子围在中间。
蜡烛点燃的灯笼挂在街市两旁，微微的灯光将这一切照的朦胧。
这一幕让黎深深想起她小时候和隔壁的哥哥一起玩耍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会一起去挖野菜，回来之后奶奶会把野菜做成菜疙瘩给她吃。果然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当小孩子的时候真好。
突然，迎面一匹马狂奔而来，黎深深下意识的躲到凌绍吟身后。
“怕马？”凌绍吟疑问道，这小少年居然还是个胆小的人。
等那匹马跑远之后，黎深深缓缓的从惊吓当中缓过神来，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
“怕是不怕的，只是突然惊了一下。”
凌绍吟则有些好奇，他居然对马如此陌生，以至于会见到马躲开。
“没骑过马？”凌绍吟问，平常人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会和马打交道，毕竟马是运输的主要工具，所以家家的孩子都很熟悉马。就连大户人家的姑娘，大多是能骑马的，怎么他就这么怕？
黎深深摇摇头，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个乡巴佬，什么都是大惊小怪的。
“其实，我来这里之前，根本就没见过马。”她是普通家庭，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机会和这些牛啊马啊的动物接触，要说见过也就是动物园里的马了，可是当时她嫌弃太臭所以也没近距离接触过。
可她这个样子，却在凌绍吟眼里生出另一番滋味。果然是穷苦出身的孩子，连马都没见过。
黎深深要是知道凌绍吟的想法，估计能冤死。
“这可不好，平时生活总归是要用的上的，并且科举会考一考，过几日你与琴音学上一学。”琴音的马术是他亲自教的，平时来往于京城之间的都是琴音，日子久了技术自然比别人好一些。
黎深深嘿嘿傻笑，让她学可以，但是得在她能够站在马面前再说。她现在看见马一喷气都会一哆嗦，学骑马还是个大工程，而且是老大难。
“不想学？”凌绍吟似乎看穿她的想法，反问道？
“不是。只是从来没有碰过觉得生罢了。”黎深深摇头，总不能说她出门都是坐汽车，现在坐不下去马吧。
“年少时多学一些总是好的，莫要只为舞文弄墨而活着，过几日等琴音来定要与他多学学。”
凌绍吟正说着眼睛放空到远方，有一两点星火闪烁。
黎深深有些踌躇，心下也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呃……少爷，黎深不知做了何事，值得少爷对黎深如此上心？”她要是再装不知道就是傻瓜了，这次回来他对自己改变太多，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比之前那一次亲近许多。
“无事。”凌绍吟摇头，高深莫测的看了一眼前方走来的一对璧人，这二人很明显是新婚夫妻，稍微年长的丈夫小心翼翼的围着女子转，生怕她不慎跌了摔了。
黎深深看着凌绍吟盯着男人看，心里不禁嘀咕。
难道，男神也有柳三公子的爱好？黎深深不解的想，他也要出柜不成？
“喏，这是少爷赏你的。”茗香无声无息的走到黎深深桌前，放下两碟小菜道：“少爷见你晚上啃馒头，给你加菜。”
黎深深摇摇头，请茗香把这菜拿走，免得占地方。
黎深深将灯一盏一盏的放回去，她知道二楼有人因此并未关门。走出味古斋的大门却看见凌绍吟就站在街对面，目光深远幽幽地望着她。
他一袭白袍如玉，上面点缀着淡淡的墨色花纹，让人不禁觉得他在这浊世中有着旁人所不能及的苦恼。
只可惜……可惜啊……
一整份经文不是那么容易就抄完的，尤其是下午还被柳家那个出柜的败家子纠缠了半天，原本打算今天抄完的经文，脱离了黎深深的预期，到晚饭时刻还有小半部分没抄。
“谢谢茗香小哥了，但是我现在正忙，这桌子也不适合摆放其余东西，还请茗香小哥将它送回去，少爷的好意黎深心领了。”她现在手也占着压根就没空吃东西，摆在这里万一不小心弄翻了还得自己收拾，所以还是不要的好。
茗香瞪了黎深深的后脑勺一眼，端着菜上楼。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给他个好脸色还拿起乔来了！
空长着女子的皮相，却是个坚强的性命。她若是个女子该有多好？不用落魄到睡破庙，不用和一群大男人抢米干体力活，不用强迫自己为了生存这些苦事，也不必累的连脖子也直不起来。
“少爷？”黎深深抄完经文，准备将拿过来的灯摆好，结果端着灯就看见凌绍吟站在楼梯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抄完了？”凌绍吟收回思绪，问。
“嗯。”黎深深点点头，道：“已经装订好了，只等客人来取。”
茗香上楼没一会，凌绍吟就从楼上下来，堂里灯火全部聚集到一个地方，瘦弱的少年正专心的拿着笔抄写文章。他的肩膀很小不如普通的男子，发丝很柔顺的垂在两边，手腕比一般人纤细却能够稳稳的拿着笔。
这样的少年竟是个少年，凌绍吟心中一紧。
碍于凌绍吟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看她，黎深深只能走到对面，硬着头皮与他搭话，希望他不要觉得自己另有想法就好。
“少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他写得出那么美的诗句，心中也定有大天地。
他若是个女子，或许他凌绍吟这么多年来一直追求的，就能够实现。
黎深深又点了一盏灯放在桌上，一定要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写完，不然会很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