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不可貌相
“这世上没有幸运这一说，你母亲当年身无分无是我接济她，我可以不计较。你只当你父母和睦，你可知你母亲这官是父亲一手支撑上去的？”颜相公提起此事红了眼，这些年受的话令他磨光了男儿的尊严，在外人看来的夫妻和睦并不是真的那么和睦。
“父亲……”
“孩子，莫说这种女子难找，若你找到要与她成婚，父亲也不会同意，个中酸楚你不知但父亲知。你要像父亲一样放弃功名，一辈子做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你还要辅佐你的妻子让她不能掉了官位，否则官配随时会落到你头上。最重要的是，你认了吃软饭的命，却还要提防你母亲房中那些比你年轻会哄人的少年。”
“儿只听父亲言说要与凌大公子皆为兄弟，日后对儿前程大有益处。儿自认才学不如凌大公子，但儿也不必为前程委屈自己娶这样的妻子。”颜承允道，他承认凌绍吟比他优秀，可是他堂堂丞相府的独子，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别人辅佐前程了？！
哎……颜相公无声叹息，这个儿子太过骄傲……
“父亲，儿虽不懂什么大智慧，但是儿从小看你与母亲恩爱，一心只想着能与父亲相同便是最大的幸运，可如今父亲居然要儿给别人当小，儿自认做不来！儿也不愿意做！”这是他最不明白的事情，明明他的父亲应该是这世上最懂他的人，但却提出这种侮辱他的事！
“承允，你是爹的孩子，爹不希望你像爹一样幸运。爹只希望你能够有一个普通的妻子，和会帮扶的兄弟。”颜相公收回自己过多悲伤的情绪，这些事情孩子知道一点就可以了，毕竟过了这么多年，该接受的他已经全部接受。
不要像他一样，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兄弟帮他撑着。颜相公本是家中二子，为了这位夫人分裂出来，没有和其他四位兄弟一起娶那位青梅竹马的妻子。如今年老，看见别人家里夫妻感情淡了，还有兄弟之间拌嘴扶持也是一种幸福。
每当自己为官场上盘根错节的的利害关系熬到心力交瘁时，没有兄弟帮扶他不说，回房看见的还有可能是个羞辱他的场面。
若他当年没有那个私心，若他说服家中兄弟同娶一妻，他虽不是大相公，但却不会活得这么憋屈。
“听爹的话，做个普通人。那黎小姐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否则凌大将军万不会在成亲当日叫四子言绍翎也跟着去迎亲。”通常成婚都是由家中长子去，其他兄弟到了时间宴请几桌宾客便可，家中拮据的甚至就直接了事。
凌绍吟成婚是这般阵势，也就说明了言绍翎为二的地位不可动摇，如今只差一个三相公的位子，配他的儿子正合适。
“可是……”颜承允还是不情愿，正想拒绝却被父亲挡住。
“你可知他们成婚第二日，新媳妇便和凌大公子大闹了一场。”颜相公说道，他为自己孩子的婚姻大事，必然是将所有事情都调查个清清楚楚。
吵架？颜承允不解，夫妻吵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新婚第二天吵架的却很罕见。
“黎小姐拒绝给那四位常侍当小爷的提议，二相公和那四位常侍发下毒誓才平了此事。”颜相公道，这才是他动了心思的缘由，这般女子只要入了她的帷帐，定不会偏颇委屈任何一个人。
颜承允有些接受不了，向来没有女子会做这种事，即使是自己的母亲，像父亲说的也并没有洁身自爱到哪里去。
可是，她却为此事大闹？
“承允，二相公至今未曾进过她的房。”
兄弟同时迎亲，正常之下第一年会吃避子药，在成婚第二月由大相公安排成事，但如今凌绍吟已经成婚一月多，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言绍翎的身份牌子也撤了，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足以说明她是个尊重凌绍吟的人，虽然明面上都是一年后二相公才会进门，可是家中有兄弟迟早都是自己妻子，因此玩在一起是常态。
更有甚者几人同塌也是常事，左右都是自己的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区别。
“你可知那姑娘的才学？”颜相公又问。
颜承允点头，道：“我还知道她和楚馆那位的风流韵事！她再好的才华，用在那种龌龊地方，我也不屑。”
“那你可知我为你母亲付出了多大的牺牲？！”颜相公突然怒道，这些年他听够了这些话，现在更不能忍受自己儿子再成为第二个自己！
颜承允被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今天的父亲有点不一样，他知道这桩婚事是父亲提起的，所以心中对他多少有些怨恨，可是那不代表他想让父亲难过或者生气。
“是的，当年握在凌大公子手上的证据，姚小姐没能让他拿出来。而你眼里的土妞，却让他拿出来给了楚晏。”颜相公肯定了颜承允的想法，他不是多看得起那位凌夫人，但是能让凌绍吟做到如此的妻子，其能力也是不可小看。
“你听了多少，今日你如实告诉我。”他极有可能只听了一半，便将那姑娘想的如此不堪。
当年姚知夏和楚晏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绍吟为此与姚知夏冷战却被卓绍吟给钻了空子，现在绍吟的妻子还要与这男子纠缠不休，绍吟不在乎也就罢了，难道要他也掺和到里面去？！
“孩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颜相公道，自己孩子还是看事情太片面，这样子他怎么能放心？凌家兄弟虽说二三公子与之离心，但四公子唯大公子马首是瞻，这是别人家没有的。
“父亲……”颜承允不明白，他说这件事情的意义在哪里。
他的儿子只看见她和楚晏的鬼混，却没看见凌绍吟为了让黎小姐和他断绝关系所做出的的牺牲。
“父亲如此说是为何意？若是想说她能拿捏住绍吟，儿只觉得太过牵强。”颜承允不信，就算是这样，绍吟也一定有他自己的算计在里面。不可能是完全为了一个女人，绍吟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信。
可自己父亲和自己说这些却是为了让他给那个女人当三，颜承允心里更加意难平，不禁质问道：“难道儿想找一位母亲那样的女子不多吗？父亲幸运可以得到母亲那样的女子，为什么儿不可以？”
“当年姚家小姐和楚晏厮混时，曾要挟凌大公子为其平反，那架势定是要平凡之后请楚晏进门做相公的。凌大公子虽未动作，被卓二公子钻了空子，但当时楚晏要的证据就被凌大公子暗自握手上。”颜相公道，想起弱冠之年的凌绍吟令他刮目相看，后来姚小姐与卓家越走越近，那时候他就知道凌绍吟不会娶姚小姐，心里已经有了要让自己儿子和他做兄弟的念头。
有能力，又明事理的孩子，挑选的妻子不会还账到哪里去。
他已过不惑之年，本没有心去伤春悲秋，有了孩子一心想孩子不要再走自己的老路，更没了心思去花前月下。一生辅佐妻子是他最大的心愿，他不计较美名全在妻子头上，可他计较这些年夫妻情分烟消云散。
当年的情比金坚，如今只剩下了最后的底线。妻子的年龄放在那里，没有能力再为任何人生孩子，而他每每听到别人的赞美，心如刀绞。
“这些日子楚晏频繁动作，想是拿证据已经到手了。”颜相公说道。
那岂不是……？
大公子定力见识常人所不能及，儿子若与他们做兄弟会轻松很多。他若不与凌家兄弟做兄弟，日后会被人算计的毫无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