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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阅读《这不是模拟》
这不是模拟

第2章你想救她吗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

“不知道。”

早上九点兴致勃勃出门,晚上七点空手而归,两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方翰一脸无奈,“不行下周我们去沪市看看吧,那边样式多一点。”

雨还在下。

风很大,整座城市像是在嚎啕大哭一样。

头疼,欲裂。

“是你要送给我的,还问我?没诚意!”

想起往事,方翰只觉得心如刀割。

如果你能活过来,想要什么样的戒指都买给你,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国庆我们就结婚,彩礼我都偷偷存好了。我睡觉再也不开空调了,工资卡也交给你,我也不打别的游戏了,只陪你打王者...

可惜,没有如果,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方翰抱起一只猫,紧紧的,抱在怀里,“小宝,你们以后没妈妈了”,像是在认真的和猫说,又像是在和自己确定什么,泪如雨下。

另一只猫终是耐不住寂寞,跳到床头柜上,一爪子把逗猫棒推开,红色的羽毛在空中,想划个句号,却只划出个问号的形状,就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摔在地板上,两个小铃铛,声音依旧清脆,但没有往日里好听。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的吗?

那些白色的小颗粒是什么?

酒杯,他最后不是想办法换过来了吗?

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为什么,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已经没了,而我,却莫名其妙的活着。

坐了很久,方翰越想头越疼,又停不下来不去想,很奇怪,明明脑袋要爆炸了一样,心里却安静的很,安静的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但一辆脱轨了横冲直撞的列车,发动机早已停止运行,又能跑多远呢?

方翰转过身来,想再好好看她一会,然后就去陪她吧。下面一定很黑,她最怕黑了,他想。

像是睡着了,脸上没一点血色,嘴唇是小辣椒红,刘海一直是他给修的,虽然第一次剪的时候差点没被打死,眉毛是上个月陪她去纹的,耳朵还戴着去年送她的耳坠,是故宫猫的造型,她对有小猫咪造型的首饰总是没有抵抗力,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上,很优雅,没有平时睡熟了那么“奔放”,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像是会发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一生,一人,一戒。

这是方翰当时买的钻戒的宣传语,正是这句广告,让他下定决心,动用2/3私房钱的巨款,咬咬牙买下了这枚戒指。一辈子只有这一次,不能太寒碜,他想。

她生了一周的气,嫌他浪费,败家,“能给儿子买好几年的猫粮呢”,戴上了却再没摘下来过。

方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然后走向厨房,“小傻瓜,等我”。

拿着刀回卧室,上床,躺好,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刀很凉,是他们在沪市旅游时买的,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希尔顿只是家酒店。记得当时看了半天的现场表演,她硬是要买,还往老家寄了一套。

手很稳,没一点犹豫,直到他听见两只猫叫了几声。

她这么宝贝这两只猫,一定不想它们以后没人照顾吧。想到这,他停了下来,决定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就说他们两个要出国旅行,猫暂时托运到老家,请他们帮忙照顾一下?

希望它们两个以后可以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代替他们好好活下去吧。

刀确实很快,脖子上的印子不算深,但血很多,顺着锁骨流下来,有点疼,方翰没在意,无所谓了。

在枕头下找到手机,已经关机了,是没电了吧。

插上电源,按了开机键好久,才亮起来。

十几秒花里胡哨的动画后,屏幕上没出现之前熟悉的系统界面,而是缓缓打出了一行字。

一行让方翰的心重新跳动起来的字,他擦擦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紧紧握着手机,只见屏幕上写着:

你,想,救,她,吗?

我这是,在哪?方翰的手习惯性向左边探去,有点迟疑,又有些坚定,缓慢而有力,急切又怯懦,他在怕,怕得到他心里最怕的那个答案。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一直习惯睡在他左侧,可以离空调的出风口远一点,她怕冷,他又很怕热,每天睡觉的时候,因为开不开空调的小事,两个人能闹腾一阵子。这是他们的日常,当然每每是他败下阵来,往往第二天起床,热的一脑门子的汗。

“那个心形的不错,是今年的新款,要不就这个?”

“也就一般般吧。”

两只猫睡饱了,围着他打转,是想玩游戏了吧。床头柜上就有逗猫棒,她放的,起床陪它们玩一会,是每天的固定节目,能让她开心一上午。两只猫也习惯了,每天准时在床边集合,像等待检阅的士兵。只是今天,却等不到它们的“将军”了。

是被猫叫醒的,用它特殊的方式。

哦,是虚的。和她在一起后,许是觉得后半生大局已定,八块腹肌无用武之地,他胖了二十多斤,小肚腩也起来了。

确认了几次,指尖是冷的,心,也一下子被冻住了。

缓了会,用尽全身力气,方翰终于撑着床坐了起来。

见方翰无动于衷,两只猫急了,开始用头蹭他的腿,尾巴也竖了起来,却怎么也不肯叫几声来撒撒娇。像她一样,傲娇。方翰想起带她买戒指那次,两个人逛遍了市中心大大小小的商场,看了几十个专柜,连柜员的脸都熟悉到能攒成一局连连看了。

“这个怎么样?”

“还行。”

那一瞬,方翰只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拼命向着脑袋涌来,却怎么也化不开心里的那股无力。他好想好想转过头来好好看看她,虽然她的鼻子不够挺,眼睛也不算大,左边脸颊上因为最近没怎么睡好起了几颗痘,但他就是想再好好看她。

但他做不到。

“也就那样,都差不多。”

“那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嘛,大小姐...”

窗外疾风骤雨,窗内泪流满面。

男人哭是没声音的,背也是弯的,像是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坚持。肩膀松松垮垮,两条胳膊软绵绵的坠着,像一条受伤了迷失了方向且无家可归的狗,流浪狗。

果然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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