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雁过拔毛

看到鬼！

她眨了眨眼，一秒钟决定当做没看到，原地立定向后转，脚都还没来得及迈出，身旁一阵风扫过，那么大一只的雁王横在了她路上。

竹桃姑娘的表情都崩了：“你不去桃源渡口围观俏如来，来这做什么？！”

竹桃姑娘对着海境大鱼苗言辞恳切。

“不论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你与鳞王皆是最大的阻碍，也是最初要除掉的阻碍，不论对方是否知晓，是否察觉，只要你活着，并且不被找到，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竹桃姑娘高深莫测并且语重心长。

于是他另开了一个话题：“鲛人一脉的血，才是你来海境真正的目的。”

竹桃的表情这下算真的崩了：“你想要什么？”

她干脆的让上官鸿信都有些意外：“交换。”

竹桃：“换你不来碍事？啧，什么条件？”

上官鸿信：“…………”

竹桃猜出了他要说的话，却偏偏没有意外没有忌惮，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让雁王好没成就感。ぷ99.

所以上官鸿信难得多言：“你不担心我提出的条件你接受不起？”

竹桃：“我这个人，做取舍一向很快。”

轻重缓急，她从来都分的清楚明白，并对要舍弃的毫无犹豫。

雁王莫名的想到自己被突然撇下的事，带着诸多的秘密与诱饵前来试探，分明表现出对他很感兴趣的样子，却在真正的交锋前说跑就跑了，为了欲星移毫不犹豫地撇掉了不那么重要的事情。

为了【欲星移】，跟着【俏如来】，入海境！

雁王有一点生气，但很难说那到底是不是生气，也可能是他自己的问题。

竹桃作为与默苍离关系特殊的人，让雁王总有一种很微妙难以言说的迁怒情绪，要说迁怒可能并不恰当，但正因为她与默苍离的关联，她每次的行径都让雁王微妙的与默苍离产生了莫名的关联。

又或者说，她在做的事，她的选择与判断，总是能微妙的，与雁王某段记忆中的故事发生一部分、某种性质上的映照。

所以大概还是要算作迁怒的。

记忆中的故事已经无可更改，那种不愿意承认的无力感，无可避免地转变成了冷彻心扉的扭曲怒火。

“自以为是的果断。”

这一句话说的非常缓慢又怪异，并且雁王看上去甚至有点神游。

“取舍，是基于对价值的判断。”上官鸿信恶意满满地嗤了声：“希望你能保持这种自信，因为一旦误判，付出的代价是你承受不起。”

“我不太认同这句话的逻辑。”竹桃笑嘻嘻：“我能交付出的代价，只会是我已有的，应有的，能有的，既是我有，就不存在付不起。”

上官鸿信：“哈——”

竹桃：“啊对了！”

她的表情似乎有一丝变化，又似乎没变。

“这个建议……是你的经验之谈吗？●v●”

上官鸿信：“…………”

——扎心了！

竹桃对雁王的心路历程似乎并不关注，好似刚才的心窝一刀只是无心之举亦或巧合。

“好了，到了给鳞王看诊的时间，你好好组织一下语言，下次再聊。”

她就这么绕过了雁王，径直离去。

——雁王越想越气！

“寰羽诏空！”

断云石旋绕而起。

“挑衅需要相应的实力支持，你能接下几粒断云石呢？”

竹桃停下了脚步，很是夸张地长叹一声。

“我真是讨厌射程比我长的人。”

可她连头也未回。

“默苍离不敢杀我，你……有勇气挑战他的判断吗？”

上官鸿信：“……”

竹桃摆摆手：“不动手的话我走啦？”

上官鸿信：“…………”

竹桃渐行渐远：“我真的走啦？”

上官鸿信：“………………”

竹桃越走越远：“好了我走远了，掰掰，不聊了，再远我真的喊不动啦！”

上官鸿信：“……………………”

妈的好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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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为鳞王看诊的短短一刻钟内，竹桃已经连续叹气第十三次。

右文丞已经快要当场心脏病发作：“王……王的状况不好吗？”

竹桃：“啊？王的状况没变化。”

“哦……”右文丞拍拍心口，“王没事就好，那姑娘为何连连叹气。”

竹桃：“这嘛……鳞王的病症难缠，让我有一点焦虑罢了。”

右文丞傻傻的信了：“竹桃姑娘为王维持，尽心尽力，海境众人都看在眼里，只要尽力便可，不需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竹桃：“唉……压力从来不是源自自己，而是源自外在啊。”

右文丞不明其意，也不知要如何作答，只好问道：“有什么是我与太医院能帮忙的吗？”

竹桃：“我能点餐吗？”

右文丞拿出纸笔：“请说。”

竹桃：“凉拌甲藻有吗？”

右文丞：“有……”

竹桃：“太好了，来一盆！”

右文丞：“有毒。”

竹桃：“我知道，听说赤潮中会生有一种藻类，毒性甚强，可让人感官异变，运动失调。”

右文丞冷汗涔涔：“是有，但吃了会死人的。”

别说人，鳞族也要翻肚的！

竹桃：“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神农为医道尝百草，我为研究毒理也要尝百毒才是，鳞王所中之毒尚有几味不明，许是出自海境呢？我若是没亲身体验过，要如何知晓解方。”

右文丞：“啊？可是这……这很危险的，你所说的这几种，毒性甚烈，在海境也总有发生，太医院也没有把握，或者说如果中毒太深，根本无药可救，姑娘还是不要贸然尝试……”

竹桃兀地笑开：“右文丞您太严肃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呀，研究是真，试吃是假，你真的以为我会明知道有毒还吃下去吗？”

右文丞这才长吁一口气：“竹桃姑娘开玩笑的时候太过认真，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

竹桃：“所以每样海境有毒的东西都给我弄来点，我研究一下毒理，或许能找到新的方向。”

午砗磲点头记下，没花几天工夫便收集了不少。

“有些毒物并非寻常时候都有，所以难以收集齐全……”认真工作的右文丞甚至有点自责，“目前只能收集这些了。”

竹桃：“没关系，多谢右文丞费心。”

午砗磲遥望向鳞王昏睡的寝宫，叹道：“如果能起到作用就好了。”

右文丞诸事繁忙，送了一趟东西便要告辞，被竹桃开口叫住。

“对了。”竹桃看向午砗磲的视线有些热烈：“我听说赤潮发生时，鱼虾会大量死亡，但贝类却能以毒藻为食，是真的吗？”

很老实的午砗磲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即便是宝躯，误食毒藻也会危及性命，只是分量可能稍有差异。”

竹桃眼中的热情消散了不少：“那鲛人呢？听说欲星移百毒不侵，是鲛人一脉的特色吗？”

午砗磲对自己刚刚逃过了怎样的劫数一无所感，只在为难的答道：“这……海境各族之间，有些关系本族特性的事情并不会互通，所以……”

竹桃：“没事，我就好奇随口一问。”

待午砗磲走后，竹桃挑起一束毒藻便塞进了嘴里。

唔……下次给覆秋霜下毒好了，看看是什么效果。●v●

“我没精力在专心治疗鳞王的同时顾虑你的安危，你有自保之力吗？你做好让帮助你的人受到拖累的心理准备了吗？你在中原学到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竹桃姑娘温声细语地戳鱼心窝子。

顺着断云石飞来的方向看去，上官鸿信半隐在堡礁的阴影里，仿佛是刚从地府里爬出来讨债的怨魂。

竹桃：“…………”

离开的那天，北冥华亲自护送大哥一路陪游到桃源渡口，依依不舍地徘徊了很久很久。

“你是最重要的底牌。”

“海境与世隔绝太久了，放眼九界，还没有生出危机感吗？你见过苗王，也见过雁王，他们与你年纪相差不多，但若遇到同等处境，他们都有一力改变整个局势的能力，你能吗？不被人找到，是你眼下最重要的价值，在没有改变局势的能力之前，只会成为被利用的对象。”

竹桃姑娘温柔并毫不含蓄地猛踹鱼苗痛脚。

大鱼苗可怜巴巴地靠在飞渊肩旁蹭了蹭，万般不甘心地应了下来。

竹桃姑娘顺利完成了搞事的第一步，心情简直不要太愉悦。

可惜，人不能太得意。

她才美了没几刻钟，一颗存在感十足的断云石凿在了她脚边三寸。

本不愿离开海境的北冥觞被她说的险些原地自闭，那气势眼看着萎靡下去，好不可怜。

飞渊实在心疼，蹲在自闭的北冥觞旁边连声安抚：“阿觞别担心，等我们去道域找人支援，解决了元邪皇的问题，到时候我罩着你。”

上官鸿信：“……”

竹桃这个问法，实在是微妙的让雁王也难以回答。

因他被人愚弄而导致师相如今结果，这个教训太过深刻了，甚至深刻到动摇了他的勇气与信心。如果再来一次，再有任何人因他错误的判断和莽撞的行径而发生可怕的结果，北冥觞绝对无法接受。

竹桃给出的选择，看上去已经是最好的选项。

“如果不甘心的话，就尽快变强，做不到的话，不过是让欲星移身上的事情再度发生一次……哦不，几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