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语仙踪

瞬时，小云再也跟不上他的身影，起落之间，前方雾气之中已消失了老犁头的身影。

小云内心涌起巨大的绝望，一股无名之气充储胸间，他挥掌就向那四周击去。“唰唰唰”一阵异响，小云顺着声音看去，这不是那分界限的梭梭木又是什么。

内心情绪，悲极而欢，不由地笑了出来，仰头大声叫道：“我终于出来了！”

只有从那天色的明亮，来判断白天黑夜，白天的时候，天就明亮一起，雾气也更稀薄一些；若是到了夜晚，不但夜色晦暗，雾气更是浓稠无比。

小云带着小黑在那沼泽中转了几天，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那沼泽中迷雾确实诡异，明明记清了地形方向，可是转眼间一回头，又好像地形变易，不尽相同。

好在小黑有些灵性，不管怎么走，它都能找到回洞穴的路，一人一兽虽走不出去沼泽，还能有个安身的去处。

天色微微亮，他将小黑放在屋中，刚要走出院去，虎子却走进门来，见了他，不由地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接着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抱起小云，叫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你去哪里了？”

小云说道：“虎子，好久不见…咳…放…开…我！”

虎子力气太大，箍得小云咳嗽起来，他赶紧放开手，有些不好意思。

小云喘了口气，接着问道：“功法练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很想我，哈哈！”小云见虎子憨憨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虎子道：“我就知道大哥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考究我的练功情况，我一点懒都没偷，现在气感已经很强烈了，就是经脉好像撕裂一样，痛得很！”

小云笑着说：“那好得很，说明进展不错，我这两天就配点药给你补一补，帮你提升一下。”

“哈哈，还是大哥对我好！”虎子大笑起来。

小云问道：“虎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一大早就过来。”

虎子叹了口气，说道：“我那里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我每天都过来看看罢了。”

小云心念一转，怪不得青骡和老犁头都还好，原来是虎子照顾的缘故，不由地一拳捶在虎子肩膀上，说道：“虎子，家里都多亏你了。”

虎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为大哥办事，不是小弟应该做的吗？”说完，又不禁笑了起来，突然又像想起什么，问道：“大哥，你这一个月上哪里去了，我想去钓钓沙鱼也没个搭档。”

小云叹道：“一言难尽，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对了，我先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说着，小云一声口哨，屋内跑出一只摆头摇尾的黑狗来，看见虎子，不由地露出小小的獠牙，咆哮起来。

虎子定睛一看，不由吓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道：“这…这是狼，是魔狼。”

小云将小黑抱起，笑道：“不用怕，这不是什么魔狼，是小黑，他虽然是只狼，但更是我的小伙伴，小朋友。”

虎子见小黑依偎在小云怀里，甚是乖巧，也不见的有好可怕，也凑了过了，将馍馍拿出来逗他。小黑没见过馍馍，咆哮两声，又试着咬了两口，虽有些嫌弃，但吃了大半个月鱼，再加肚子饿了，还是吃了下去，对虎子也没有那么凶恶。

小云对虎子说道：“你这两天多和小黑亲近一下，过两天我要进趟城，小黑不方便带在身边，到时候你要帮着照顾一下。”

虎子振声答应道：“没问题，交给我吧！”他对小黑也甚是喜欢，不停地逗它玩耍。

小云又道：“我今天准备烘焙草药，你就在这儿陪小黑玩，顺便帮我的忙吧！。”

虎子慨然应诺。

小云随即从乾坤袋中拿出草药，越拿越多，最后堆成屋里的箩筐、簸箕等所有能装的东西都装不下了。

虎子不由目瞪口呆，惊道：“大哥，你会耍魔术吗？怎么就变出这么多花花草草来。”

小云听了不禁莞尔，忍住不笑对虎子说：“这又是你大哥我的一个秘密，也要帮我守住。”虎子听了，不由点了点头。

小云在那沼泽中太过无聊，没事就顺便采采草药，沼泽中草药太过丰富，虽然只是顺便采采，一个多月累积下来，也是蔚为可观。

他将草药都存在乾坤袋中，如今一次性拿出来，草药却一点也没有坏掉。

小云见草药确实太多，家里的盛具已装不下，就掏出钱来，让虎子跑一趟，去杂货店买了一大堆来。

不一会，虎子就扛着一大堆簸箕、竹篓，麻袋回来，小云又让虎子打下手，将那诸多草药烘焙了，忙了一整天，才烘焙了一半。第二天，虎子又来帮了一天忙，才将所有草药烘焙完，小云又连夜将它打好包。

小云发现了乾坤袋的保鲜作用，就将所有草药都放入袋子中，他让虎子帮着照顾家里，自己一个人就往城里而去。

自己一个人走，就可以施展全部功力急速行进，两三百里路程，天亮出发，天黑的时候，他就进了城。

药铺已关门，城里例有宵禁，没奈何，小云只好找了个便宜的客栈住下，熬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赶到了药铺。

他提前去买了几个大袋子，将药物拿出装上，免得黄掌柜看见乾坤袋，毕竟这等宝物在世俗人眼中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只是药物太多，他装了五个麻袋，才装下一小半，若是全部弄出来，怎么也不像自己搬来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伙计开了门，见小云一早就等在门口，也是吃了一惊，小云抗着五个大麻袋走了进去，麻袋将小云淹没其间，那伙计见了更是目瞪口呆，叫道：“云小爷，你这一个多月不来，一来就搞这么大阵仗，太吓人了！”

小云也不废话，叫道：“黄掌柜呢？叫他快点出来！”

伙计拿着抹布慢慢擦拭柜台，说道：“你还是先等等吧！黄掌柜准备请个老先生坐堂，今天一大早亲自接去了。”

伙计搞完清洁，就给小云泡了盏茶，小云也没办法，就坐角落里枯等。

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两顶轿子抬到门口，前边轿上下来的就是黄掌柜，黄掌柜下了轿，又赶紧去那后边轿子迎接，后边轿子下来一个须发银白的老头，黄掌柜恭恭敬敬将那老头引了进来。

那老头在太师椅上坐下，伙计早泡上一盏茶来，那老头喝了一口茶，眼睛在店中打量起来。尖声说道：“黄老板，店里不小，该增加两个伙计了。”

黄掌柜笑道：“学生的医术荒废了，这药店就靠卖些药，有一个伙计也就够了。现在有了涂老先生坐镇，生意肯定会更好，我会马上物色伙计，还准备将隔壁店面买下，扩大规模。”

两人聊来聊去，黄掌柜一时之间，全然没有看见角落里的小云。

小云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黄掌柜回来，却见黄掌柜像是没看见自己一般，只顾陪那涂老头说话，也有些不喜，于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黄老板，好久不见啊！”

那黄掌柜听到有人叫他，才转过身来，见是小云，才忙不迭地说道：“云小哥，这一个多月你也不来，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又看见地上五个大麻袋，不由惊道：“这些都是你的？！”

小云说道：“我这一个多月出了远门，就是为了准备这些东西，你过过眼吧！”

黄掌柜对那涂老头低语几句，两人一起向这边走了过来，小云解开一个麻袋，从里边将药材慢慢拿了出来，黄掌柜和涂老头开始还漫不经心，见小云拿出的东西层出不穷，就脸色慢慢认真起来，后来脸色变得凝重严肃，小云一个麻袋掏完，黄掌柜和涂老头都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小云问道：“这些东西，还过得去吧！”

涂老头忍不住问道：“这位小哥儿，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得？”

小云道：“是深山里边采得，那里猛兽挺多，一般人去不得，我们几个弟兄，都有些本领，才采得这么多。”

黄掌柜又指向那另外几个麻袋，问道：“这些都是？”

“不错！”

黄掌柜和涂老头都倒抽一口凉气，也不等小云去解开其它麻袋，忙不迭就自己亲自解开来看，看了半响，两人相视一望，黄掌柜慢慢道：“好多，珍品！”

涂老头叹道：“岂止是珍品，简直是极品，很多都是孤品。”

黄掌柜转过头来，语意艰涩地对小云说道：“云小哥，大家都是行家，不知这些药材，你想卖多少钱？”

小云闻言一愣，笑道：“这不应该是你黄老板说吗？你说这些药材该值多少钱？”

黄掌柜沉吟半响，才道：“既是行家，就不说行外话，这么多药材，我买不起，就说这一味九益草，一两就要值一百两银子，你这里就有一两斤，算下来就是笔巨款。”

小云卖药之前，也没考虑怎么多，不由地挠了挠头，无奈说道：“那怎么办？”

黄掌柜沉默半响，慢慢说道：“我账上有几千两银子，除了要留些周转外，可以先支付给你三千两。剩下的，小哥你若是信的过我，就将药材留在我这里，我先给你算个总账，等以后卖了钱，再慢慢付给你。”

说完，眼含期待看着小云，涂老头跟着说：“我这里也有一千两银子棺材本，我要这样，这样，这样，这几样东西。”说着，不由的老脸红了起来，看来，他选的东西，应该远超过一千两的价钱。

小云笑道：“行！不过有一个条件。”

黄掌柜问道：“什么条件？”

小云正色道：“条件也简单，之前你答应过我的，把那套金针卖给我。”

黄掌柜迟疑一阵，终于还是受不了利益的诱惑，点了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小云打开看了下，正是那套金针，就将那盒子放入怀中。

涂老头从贴身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倒出里边的龙币，不多不少，刚好是十个，小云收了，涂老头喜滋滋地拿了他选定的药品，到那柜台上，细细的包裹起来。

黄掌柜招呼过伙计，拿出些盛具来，一边清点那药品，一边用一个算盘打了起来，忙到中午，才全部点完，他抬起头来，向小云说道：“一共是三万六千两。”

又去那后屋取了个小箱子出来，取出一些龙币，一些银锭，一共计三千两。

算完账，又写了个欠条给小云，小云接了过来，都放在怀中。

黄掌柜要留小云吃饭，小云递了张药方，说道：“照这药方给我抓十幅药，饭嘛！就不吃了。兄弟们都在家等着呢，我急着回去。

沼泽中又分为很多地盘，有好几次，他和小黑都意外闯入了其他地盘，那地盘的领主都极其凶悍，但他们退了出来，那领主也不怎么追赶。小黑洞穴的周围，本就老黑的地盘，现在老黑死了，自然就成了小黑的地盘，不过没有了老黑的威慑，那像猪的蠢兽才闯到洞穴附近，成了小云和小黑的盘中餐腹中肉。正如想吃小云，进到巨兽地盘，被打伤一般。

如猪的蠢兽再也没有碰上，领主级的怪兽小云也不是对手，其他狡猾的小兽也不知躲藏在哪里。

老犁头跑来跑去，跑不多远，总能找到溪流，也不免要跳到里边扑腾一翻，小云心中一动，暗道：莫非出入这沼泽，与这溪流有关？但是溪流变化莫测，一会儿在这出现，接着又流入地下，一会儿又在那里出现，小云在这待了这一个来月也没摸清它的规律，老犁头疯疯癫癫的，又是如何搞清楚的呢？

一时也想不明白，小云紧跟在老犁头身后，跑了约有小半个时辰，转来转去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突然，老犁头不再停留，加快速度向那前方直奔而去。

那人影慢慢走近，小云定睛看去，朦胧雾气中，那人的样子慢慢清晰起来，他看清那人样子，不由大吃一惊，竟然是疯癫的老犁头。

迷雾沼泽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沼泽上空像是永远蒙着一片云，不管白天黑夜，沼泽中都没有日月。

但好在沼泽之中，有些有鱼的浅浅溪流，溪流一会在地上，一会又隐没进入地下，地上地下，像是可以随时变化一般，端得是变幻莫测。

小云肚子饿时，就寻着溪流用木桩刺起两条鱼来，烤了与小黑分食，才不至于饿死。

沼泽中奇花异草也颇多，小云见了，就采了都装在乾坤袋中。

小云惊讶之后心头一喜，叫道：“老犁头！你…”

还没等他说完，这乐声一停，老犁头就像远方跑去，小云赶紧抱上小黑紧跟在后边，老犁头跑得极快，小云虽这段时间功力大进，全力施展之下，也有些跟不上。

老犁头还是疯疯癫癫的样子，跑一会儿，又停下来，抓抓这里挠挠那里，见有人追上来，又跑一会，突然跳到水里，扑腾一番，也因如此，小云才不至于跟丢，勉强跟上。

不过，沼泽中也不是没有好处，小云在这里边打坐练功时，发现这里的灵气比那外边浓郁很多，久未进展的五行魔胎功已有些进展，那五颗金丹，慢慢已有手指头大小，若是有那胎化之法，只怕就要形成魔胎了。

小云不由失笑，心中暗叹不如自己就这样练下去，不知没有那第三层心法，最终会练成什么样子。

小云终于回到了镇上，他见青骡好好地在院中吃草，老犁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小云看着他痴痴傻傻的样子，不禁有些怀疑，先前看到的人究竟是不是老犁头呢？

这院中一切都没有变，那离家的日子，就像只是昨天一般，这一个多月的经历，仿佛就是一场梦一般。

他心情苦闷时，就拿出九转音轮，吹奏解闷，那小黑听了，仿佛也懂的欣赏一般，好奇地围着他转来转去、摇头摆尾。

这日夜晚，天上明亮许多，想来应该是明月之夜，沼泽中雾气飘忽不定，小云正在吹奏那九转音轮，突然，远处出现一个人影，朦朦胧胧也看不清样子，那人似乎是被他乐声吸引，一边聆听一边慢慢走了过来。

如此困顿下去，始终找不到出路，小云慢慢失望，失望久了，就成了绝望，那出去的心，也慢慢淡了，整日只与小黑在那沼泽中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