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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暖玉[红楼钗黛]

第 120 章 第 120 章

蒋玉菡本也有意接近宝玉,才明知今日是替宝玉祝寿,仍应了柳湘莲之邀到来,又特意跟着宝玉出来。

终究此处并非说话的好地方,蒋玉菡说没有两句,就主动将自己腰间大红的汗巾解下,换了宝玉的松花汗巾,方推着宝玉,含羞笑道:“你且先回去,我再回去,也莫让他们发现了。咱们改日再好生说话儿。”

宝玉得了这汗巾,先已欢喜,且也明白,一旦让其他人知道这事,定要先取笑自己一回,因此也只恋恋不舍的回头望了蒋玉菡几回,就回到席中。

“若非此次不光宝姐姐一人被你请来,其他人也忙得很,独我有些清闲,我又哪里会这么快追过来呢!”

只是心直口快之下,她竟还是透露出真实心意,忙又暗暗观察熙凤和宝钗神情。

见两人都像听不到,浑然不在意她话中隐藏深意,她既是庆幸,又是惆怅。

此前南安郡王就要他设法也探听些贾家内部的消息,只是他不曾找到结识宝玉的机会,才拖延至今。

今日真见到宝玉,蒋玉菡却有些犹豫。

他逢场作戏多了,却看得出宝玉纯真,纵有顽劣处,仍难得一片真诚,绝非其他人可比。

真要他利用宝玉,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这丝不忍转瞬就被他收起,他脸上的愁绪也散尽,重新挂上带着醉意的笑容,回到席间,继续鱼人推杯换盏。

宝玉最后回到家中,虽听到黛玉来了,然而才醉醺醺地走了两步,就扯起衣服嗅了嗅身上酒味,开始嚷着要洗澡。

洗完澡换过衣服,却是一下子倒在床上睡着了。

袭人替宝玉收拾衣物,自是一眼就看出宝玉出去一回,腰间系着的汗巾却已非自己此前给宝玉准备的,当即生了闷气,悄悄将那条大红汗巾藏了起来。

宝玉睡醒,也顾不得去寻那汗巾,就先换好衣服梳好头发找黛玉。

潇湘馆中绿竹森森,他却扑了个空,只听得被黛玉留在馆内的紫鹃说,黛玉和宝钗去栊翠庵找妙玉喝体己茶去了。

宝玉坐着等了会儿,还不见黛玉回来,有心去栊翠庵中寻找,又素来知道妙玉性情与别个不同,到底不敢到妙玉那里莽撞,唯有嘱咐了潇湘馆内的小丫头,一旦黛玉回来了,定要到他那里说一声,这才回到自己院里。

与怡红院中的小丫头说笑了会,却不见袭人,宝玉忙找起来,这才见袭人侧躺在榻上,面朝里侧,纵然听到了他的声音,仍不肯转过身来。

宝玉不觉放轻了步伐,先回想了自己醉后回来,可有做过什么惹袭人生气的事,实在想不起来了,这才坐在榻上,俯身推着袭人笑问:“好姐姐,这可是怎么了呢?莫非是牛排小丫头子惹恼了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去教训她们。”

袭人本还为了汗巾的事生着气,听得宝玉这般说完,当真又起身要往外走,忙也跟着起来,坐在榻上道:“你回来!这事与那些小丫头无关,你少拿她们出气才是。”

宝玉便笑着转回来,面对着袭人坐下,拉着袭人的手问:“那可是怎么回事?我才从外儿回来,怎就见你在生气?”

袭人看他模样,哪可能不知道他刚才说要去找小丫头的晦气,都只是引自己和他说话?

她心中虽恼,且素来与宝玉关系密切,是这屋子里难得能管得住宝玉几分的人,但也知道宝玉才是主子,自己不过是个侍候的丫头,再怎般在宝玉面前拿大也得有限度,因此叹了口气,就要将自己的手从宝玉手中抽出。

宝玉还不肯放开,袭人嗔道:“我拿东西给你看呢,你若不放手,我怎么给你拿?”

宝玉才呐呐地放了手,看着袭人从枕下取出一条大红汗巾。

袭人将汗巾塞给他,又别过头去:“你既有了新的,如何不将我的还我呢?”

他一愣,旋即红了脸,摸摸自己腰间,又忆及先前穿衣服是系的汗巾确实不是蒋玉菡所赠那条,这才明白袭人为何生气。

他昨夜里与袭人胡混,早上起来,更故意逗袭人红脸,特意将两人的汗巾换过来系了,偏今日与蒋玉菡换汗巾时不曾想起这事。

然而他也不好去向蒋玉菡要回喜人的松花汗巾,唯有讨好地笑道:“那条没有了,我改日再赔你一条。”

袭人又叹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今日出门,又不知道和什么人胡混去了,你好歹该心里多几成算计。”

宝玉连连点头。

然而袭人看他样子,也知道他并没有真将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当下不再多说,只下了矮榻,扭身去和其他小丫头说笑。

只是她心中愁绪,怎般都散不掉。

她早早将宝玉当做可托付终身之人,甚至还一度为了宝玉,和自己父兄争吵,拒绝了父兄将自己赎身出去,又借着自己也许会离开,胁迫过宝玉要上进读书。

宝玉却一如既往,每每被逼得紧了,略用功几分,偏只要是在家里用功,她稍不看紧些,又有其他小丫头要来打扰宝玉。

若她时刻跟在宝玉身边,却又是宝玉不时拉着她玩笑,就不肯安心学习。

若让宝玉在外读书,外面更有诸多世家公子邀约宝玉,另有些闲散游荡之人,也来找宝玉玩,同样读不得书。

以前也罢了,袭人也如其他人般,可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宝玉年幼,方淘气几分。

只恨如今就连贾兰都大有长进了,宝玉这当叔叔的比不得侄儿,也不以为耻,行事一如既往,袭人就有些怀疑,不知自己过去选择是对是错。

这等事,困扰不了袭人多长时间。

她拒绝了被赎身,就已不打算再从宝玉身边离开。

哪怕觉得宝玉有诸多不符合传统之道的地方,也只准备慢慢引导宝玉。

况且次日就是宝玉生辰,她更不愿在这期间与宝玉争吵。

便是夜里宝玉趁着她睡着了,又悄悄将那条大红汗巾系在她腰间,她也没再去找宝玉,只将这汗巾收在自己箱子里,就又替宝玉准备着生日的事。

栊翠庵里竟也打发了人,给宝玉送了个祝寿的帖子来。

这帖子送得早,宝玉起来后第一时间就看到,拿着帖子斟酌一番,仍不知该如何回应。

思来想去,想不出个主意,宝玉有心要请教宝钗,又恐被宝钗批评荒诞不经,索性黛玉那里也离得近,可巧他昨日又不得与黛玉相见,索性袖了帖子,就去寻黛玉。

偏不等他进黛玉房间,就听得里面有笑闹声。

“宝姐姐,颦儿错了,是颦儿错了,你莫挠了,呀!”

“你嘴上说着知错呢,可哪回真有改过来的?倒比宝玉那厮还会哄人。”

“咦?莫非你被宝玉哄过不成?”

宝玉正要细听,一个婆子就走了过来劝道:“二爷,姑娘们还在房间里呢,还请二爷在外头坐会儿,我们这就请姑娘们早些收拾妥当出来。”

宝玉虽从说话声中听出另一人是宝钗,但还是问道:“里面那位是宝姐姐么?她昨夜留在林妹妹这儿?”

此时,宝玉并不在贾家,而在柳湘莲宅子里。

他的世交好友都知道,他生日当日须得留在家里,陪在贾母身边,因此提早一日替他祝寿。可巧柳湘莲独居,家中宅子虽不算大,但也足可让众人饮宴作乐,大家索性都往柳湘莲这里来了。

先前行酒令时,蒋玉菡不甚说过“花气袭人知昼暖”一句,又被席中其他人点出宝玉身边大丫头就名为袭人,宝玉已对蒋玉菡有了较深印象,且喜蒋玉菡文雅秀气,又知他是自己此前就有兴趣,只恨还不得见的琪官,宝玉席上就已盼着寻个机会与蒋玉菡私下交流。

而今既两人同在席外,他自有不少话说。

而这柳湘莲,素来也有登台唱戏的习惯,他正因此结识了蒋玉菡,又知晓宝玉性情,今日才特意将蒋玉菡也请来家中。

黛玉虽觉得王熙凤所说有些道理,但嘴上万万不敢承认。

近日京都中颇有些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有些素来纨绔成性的世家子弟,也多被家中长辈拘束着,而不敢过于肆意。

卫若兰看多几眼后,倒将他认了出来。

到底此次真正目的是替宝玉祝寿,柳湘莲告知宝玉的时间比其他人的时间略晚,待宝玉来到柳家时,其他人都已候着了。

一时间,宝玉要自罚酒赔罪,其他人也要向他祝酒,好不容易暂告一段落,柳湘莲才得空和宝玉介绍蒋玉菡。

还是行着酒令,又喝了几巡酒,宝玉出去解手,蒋玉菡才也要跟了出去。

卫若兰如今也与宝玉交好,自在受邀之列。

席中却还有一名眉眼含情的俊俏少年,略有些面生。

蒋玉菡在外面略站了站,看着柳家院子里种着的花草,先前笑意淡了些。

他轻叹一声,虽为自己被迫替南安郡王卖命愁苦,但也知只凭自己之力,无从脱离南安郡王掌控,又不敢去找其他勋贵人物求救,唯有继续以唱戏为由,频繁出入高门大户,又凭戏子身份,供王孙公子取乐,好替南安郡王换取情报。

这少年可不正是南安郡王的密探,被皇帝赏赐给忠顺王,这段时间频繁受邀出入各家王府,以及其他勋爵世家唱戏的蒋玉菡,艺名琪官之人?

因贾家先前为了迎接元春省亲,特意在家中也养了一个上佳的小戏班,蒋玉菡不曾被贾家邀请到府中。

今日借着替宝玉祝寿的机会,这群王孙公子也是难得能如此齐聚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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