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府属臣
钱迎春历任丞相府户曹从史、奏曹掾；太仆左丘驰麾下的家马令；少府晏文麾下的少府丞。
如今受命调任楚王相，说实话，其实已经属于明升实贬了。
但这对钱迎春而言是贬官，对楚王府的属官们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此一个政治新星，绝不会因为做了楚王相，就因此影响仕途。
苏白错了错神，发现刚才看见的烟柱已经消失不见了。“咦？”苏白心下迟疑起来，心中升起了再想看看的念头。
“呼！”接着他的眼中就又看见了刚才看见的烟柱。
有趣啊，是那本书带给我的能力吗？
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时候——元盛帝对太子不甚满意；而齐王苏衍和晋王苏蕤也早已开府——楚王在朝堂上的政治力量太过薄弱。
所以钱迎春的出现，可以说让楚王府众属官吃了一颗定心丸。
原本这些或官场失意、或备受排挤的官场边缘人，此时终于在楚王府找到了从政的希望！
看到众人的表情，苏白已经大约猜到了他们的心思。
但苏白对此并不介意，对于毫无政治底蕴的楚王府而言，钱迎春的加入确实起到了提振军心的作用，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说了，虽然自己根基浅薄，但由于年纪小，自幼受到父皇母后的喜爱。
所以尽管自己在政治上毫无底蕴，可只要父皇母后宠爱不减，苏白自己就有信心不受欺负！
“这些且不说了……吕公，昨日妖孽刺杀一事，父皇已经交给太史令虞公内部处理了，回头你和取之（柯直，字取之）去太史局问问情况，让他们给个交代。”
“是！”中尉吕受益和大夫柯直起身行了一礼。
对于昨天的刺杀，苏白其实毫不在意。但作为楚王，该有的态度还是要做的。
所谓上下尊卑，这乃是朝廷的法度！
苏白虽然年幼，但这些基本的政治常识还是心里有谱的。
“王爷，昨日那玄机子言语颇有不敬。臣斗胆请问，是否要给虞公一些压力……”吕受益问道。
“不用了，他只是个小人物，虞公做事自有他的道理。”苏白一摆手，不以为意。
“是！”
“公孙尚书。”苏白看着留着长长山羊胡的尚书公孙弘，说道：“昨日父皇下旨申斥本王，命本王闭门读书一个月，故今后请公孙尚书每日下午未时初到申时正（13点到17点）到本王书房伴读。”
“是，王爷！”公孙弘一副标准的儒生打扮，起身应答时也恭恭敬敬，显得颇有礼仪。
“王爷，恕臣斗胆，今后这求仙访道之事……还请王爷三思而行！”郎中令盛南此时说道。
“哦？”苏白笑了笑，似乎不以为意。
“王爷，子炎言之有理。出了这等事，今后王爷再想去各大道观求访，恐怕也无人敢接待王爷了。
即使王爷求道之心不死，今后也可以找机会延请各位道长过府。只是亲自上门这样的事，还是少做为好。需知白龙鱼服，见困豫且也！”大夫柯直起身说道。
堂中众人也都齐声附和起来，看来对于众人来说，楚王遇刺这样的政治事件，对他们的影响显而易见的大。
“嗯，有道理！”苏白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罢了，本王还是老老实实地读书吧！”
“今后本王若有过失，还请各位及时辅正啊！”苏白见大家不是很满意，又急忙补了一句。
众人连道“不敢”。但看样子，苏白的话似乎让他们松了口气。
“此事就这样了，各位若无事，今日就散了吧。”苏白见大家没有话说了，干脆一拍王座扶手，起身说道。
“属下告退！”众人连忙起身，齐声行礼道。
待众人退下，苏白又坐回王座上，手指摩挲着下巴沉思起来。
吕受益和温公言的气运都是深赤中透着一丝金色，明显比其他人的气运好了很多，这应该与他们的官职有关。
莫非人的气运只与官职有关？想必不止，毕竟楚王中尉比楚王仆官职更高，但两人的气运却相差仿佛，这里面似乎还有别的影响因素。
苏白又看了看堂下侍立的四个侍女和两个宦官，他们头上的气运大多是深白色的，少数人是白中透着一丝鲜红。
而这样的人都是苏白见过几面，略有些印象的。
本王眼熟的人就带上了红气，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人更容易得到本王的赏识？看来人的气运也许还能映照未来啊……苏白对此隐隐有了些猜测。
“王爷！”这时，贴身侍女芸箫托着一盅羹汤走了进来，“王爷，奴婢做了红枣银耳羹，王爷快尝尝！”
苏白对芸箫笑了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她的头顶。
纯金色！！
不，是大半金色，芸箫头顶烟柱还有四分之一是赤红色的！
但这也已经很令人惊讶了。
要知道，吕受益身为楚王中尉，比两千石的官位，银印青绶，已经进入朝廷高官的行列了。但他的气运却明显不及芸箫，这就让苏白感到有些耐人寻味了……
“王爷，来，尝尝……”芸箫吹了吹碗里的红枣银耳羹，用调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苏白吃下去。
“好吃吗？”芸箫问。
“好吃！”苏白对芸箫笑了笑，芸箫顿时露出了溺爱的笑容，苏白看得呆了呆。
十八岁的青春少女，即清纯又成熟。娇嫩美丽的鹅蛋脸上一点红晕凝而不散，流露出了独属于女人的温婉风情。
“芸箫，今后你就做女御长吧！”苏白突然说道。
女御长总领王府女官和奴婢，是与王府家令平级的存在，俸禄八百石，已是王府女官能做到的最高职位了。
芸箫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放下碗后行了个大礼，“多谢王爷！”
苏白看见芸箫头上的气运柱迅速朝纯金色转化，转眼就褪掉了最后一丝赤色。
果然……苏白暗道，这一定就是气运！
王府后厨。
小侍女纤凝见芸箫端着羹碗出去了，急忙偷偷摸摸地溜进去掀开锅盖。
“哇！果然还有剩的！”纤凝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了贪吃的笑容。
“赶紧盛一碗回去！”纤凝拿出小碗，盛了一碗就急忙往外走。
“咚！”纤凝只感觉脚下一绊，“嗯？”
“啪！”碗摔了……
纤凝被门槛绊摔在地，欲哭无泪。
“哈哈，没事没事！本王刚才想起点事情……都坐吧，坐吧！”
苏白定了定神，一边走到堂中王座上坐下，一边招呼着众人。
盛南听到苏白肯定了他的消息，顿时脸上露出了笑意，堂上的众人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钱迎春，是丞相钱瑞谨的四儿子，自小饱读诗书，在郡中极有名声。后来得到丞相的征辟，入朝为官。
在座的人中，也就郎中令盛南、大夫柯直和大夫颜舒国三人年级很轻，最大的盛南也才三十岁。
“王爷您怎么了？”芸箫凑在苏白耳边轻声问道。
“是！”见苏白坐下，众人这才依次落座。
苏白坐在王座上，等着侍女给大家更换茶水。趁着这个功夫，苏白用这双神奇的眼睛把堂中众臣子和奴仆头上的烟柱都仔细看了一遍。
苏白听闻此言，顿时回过神来，笑道：
所以苏白称呼他们都是直接叫他们的字，而其他年级略大的，一般都称呼官职或者某公，以示尊敬。
比如钱迎春，苏白就称呼他为“钱相”。钱为姓，相为官职。
当今之世的普世观念是：臣子不是奴仆。君择臣，臣亦择君。所以对于臣子，上位者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等侍女下去后，郎中令盛南首先开口说道：
“王爷，臣听闻丞相举荐其子钱迎春为楚王相，不知是真是假？”
有丞相钱瑞谨做后台，钱迎春也绝不会在楚王相这个职位上干到死。想必用不了多久，钱迎春就会在丞相的运作下正式登上九卿的高位。
不过即使如此，钱迎春只要接下了圣旨，做了楚王的王相。那他就自然而然地打上了楚王的标签，日后在朝中，众人都会将他视为楚王的臣属。
“子炎的消息倒是灵通，是有这么回事。父皇下旨命其十日内到任，到时还请各位与钱相好好相处。”
盛南，字子炎。
根据各人身份的不同，大家头上烟柱的颜色和长短也各有不同。苏白细细思量了一下，猜测这也许是传说中的“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