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落雁的过往
“没几个人知道你是洛仙楼的老板，别生那么大气。”叶泉飞陪着笑，试图让落雁消消气。
“没人能找到我头上来我也不能拿着我洛仙楼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挡刀，更何况她们很多都跟我一样……”
后面的话落雁并没有说，但叶泉飞懂他。
一进门，便看到卸了妆容的落雁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中轻捧一盏茶，此刻正轻轻吹着手中较烫的清茗。
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
听到叶泉飞进来的声音，落雁只是轻抬眉眼，轻轻扫了一眼叶泉飞，眼中满是冷清，便敛下眸子继续品自己的君山银针。
最后只剩落雁一个小娃娃形单影只的在上海街头拿着一个捡来的破碗向人乞讨。
在那个时候，他遇见了自己的师傅，上海曾经的名伶——荀归。
荀归将落雁收养回梨园之后，便教他唱戏，给他取了个艺名叫落雁，也是在那个时候，落雁遇见了小时候的叶家二少。
落雁很快便出了名，出了名后，落雁就建了洛仙楼，用来收留那些身世跟落雁相似的孩子。
所以，洛仙楼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些没有依靠的流民。
看着叶泉飞沉默了，落雁的火气莫名的降了一点：“我去找了黄穆，他帮我挡了这件事，但他向我要了一个人情，外加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自然就是落雁是洛仙楼幕后老板这件事。
黄穆以前是法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在法租界里面有些势力，现在也是青帮老大，加上死的法国人没什么身份，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暴发户，所以法国那边便也不再追究。
本来叶泉飞就打算替落雁抗下这次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这会儿听说落雁找的黄穆，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黄穆这个人，贪财但不好色。
“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落雁向着叶泉飞一顿“输出”之后，内心总算没那么窝火了。
“这洛仙楼我快帮你修好了，那这件事……”
叶泉飞还没说完，看见落雁抬起了眼。
“就当我欠了你人情吧。”
“没有七八个不行。”
“好。”
窝在叶泉飞怀中的平沙快让自家主人吓得猫魂都出来了。
还好自家主子没有继续作，这几天让主子给作的，落雁主子夫人也不让自己进门了。
爬墙也不行，爬了墙主子夫人会将自己丢出来。〒▽〒
这边叶鸾娈正开心地嚼着糖，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叶小四，你又来纠缠我大师兄！”
人未到，声先闻。
伴随着这道声音，迎面走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身穿一身蓝黑色的朴素袄裙，扎着低低的双马尾，后面跟着一个穿着同样朴素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势汹汹地朝着叶鸾娈走来。
花迟听到这句话后面色沉了下来，他很讨厌那句话，即便那并不是事实。
“小三妹，我来不来管你什么事！”叶鸾娈回怼了回去，不过叶鸾娈忙着斗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花迟的不对劲。
而那位少女名叫清遥，旁边那位少年叫墨兰，是名伶荀归所收的另外两位弟子。一个唱青衣，一个唱小生。
清遥极其宠自家的大师兄，也就是落雁，小时候看到每次叶鸾娈一来，落雁唱完戏都会给叶鸾娈糖吃，心里自然就不平衡，对着叶鸾娈，语气就越发不善。
因着叶鸾娈在家里排行老四，清遥就会愤愤的叫叶鸾娈叫叶小四。
叶鸾娈一看有个熊孩子成天找自己的事，娇宠长大的叶家大小姐自然不能忍。
一想清遥是荀归所收的第三个弟子，是落雁的小师妹，就回怼着叫清遥叫小三妹。
这两人算起来还是从小吵到大的。而且默契的不让任何人参与其中。
别摇人，来solo啊。
这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清遥突然看见叶鸾娈手里抱着的一团白色的东西。
“哎，叶小四，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清遥好奇地问道，转念一想，好像不太对。
“该不会是落雁师兄送给你的吧，说，是不是！”
听见清遥不善的语气，本来想跟清遥炫耀一下自己的山东小狮子猫的叶鸾娈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让我说我就说啊，哎我就不说，就是玩。”
“你！”
清遥怎么说也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被叶鸾娈这么一激，火也上来了，伸手就要抢过来。
叶鸾娈怎么着也是练过的，怎么能让清遥抢了去，轻轻一个扭腰，一个转身就躲了过去。
轻轻松松。
“今日叶二少怎有空来我这小小梨园。”落雁率先开口。
叶泉飞随便找个把椅子便坐下了。
“对外说是意外失火，谁信！说出来你信吗？法租界的那些洋人能善罢甘休吗？”
落雁越说越气，上好的君山银针都喝不下去了。
“对，确实是烧了一半。我这洛仙楼虽然不比那大世界热闹，但每日也有几百人去那儿喝酒听曲儿。”
约摸着落雁差不多卸完了妆，叶泉飞便推门而入。
“今日正好得空，顺便将鸾鸾带过来听戏，话说你很久没见鸾鸾了吧。”
“带鸾鸾来听戏……呵，叶二少莫不是打着带鸾鸾来看戏的幌子来进我梨园的门？”落雁轻蔑一笑。
“咳。”叶泉飞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那不没全烧吗，也就烧了一半。”
“你想玩火，黄浦江边那一箱箱烟土随你烧，不敢明着烧就来阴的。”
“但你烧我的洛仙楼干什么。烧了我洛仙楼，不仅断了我在外面的生意，让我不得不重新开嗓唱戏。还断了我的消息来源。”
“而且你烧就烧了，你还烧死了一个法国人，你让我怎么说你，那天可是有几百人在洛仙楼里，就死了一个法国人？”
就如落雁所说，他就算定了落雁肯定会让叶鸾娈进梨园，自然不好拒绝跟着叶鸾娈的自己了。
“叶二少好大的威风，烧了我的洛仙楼，还好意思进我梨园的门，不仅进了梨园，我还连拦都拦不住。”落雁继续说道。
落雁小时候从外地避难，逃到了上海，那时候落雁还小，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只知道自己家乡在北方，家人都死在了在漫长逃亡的过程中。
其他还活着的人一来到上海就到各处寻找营生养活自己，虽然有人可怜这个失去亲人的小娃娃，但他们并不会带着这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拖油瓶，因为自己都养活不了。
然后落雁就将他拒之门外，见都不见他，无奈只能带着自家妹妹过来，争取能进门。
“烧了一半？”落雁要被气笑了。
叶泉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