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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品太医

第十四章 陈梦雷的冤屈

然而在李光地说完这段话之后,他就很快失言了。

李光地在回到安溪以后,他便把和陈梦雷一起草拟的这个请兵疏稿拟成了奏疏抄写在了一张薄纸之上,只不过在这份奏疏上面,他删除了陈梦雷的名字。

后来,李光地让自己的仆人从安溪逃到江西,又辗转到了北京,在北上的途中,他为了防止这份密奏被人发现,他便将这封密奏封在了一个白色的蜡丸里,然后在仆人的大腿上又割开了一个口子,再把蜡丸给封了进去。

陈梦雷老先生生于顺治七年(公元1650年),至他们现下所生活的康熙五十九年,他已经年届七旬了。

当年,还是在康熙九年的时候,时年二十岁的陈梦雷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他第一次参加会试便直接中了二甲第三十二名进士,当年与他同榜中进士的还有已经在学界颇有些名气的李光地,以及后来的刑部尚书徐乾学,在那一年庚戌科的金榜上,李光地中的是二甲第二名进士,徐乾学更是高中了头甲第三名的探花。

这李光地不光与陈梦雷是同榜进士,他们更是福建的同乡,陈梦雷是福建侯官人,李光地是福建安溪人,他们两人既是同年又是同乡,因此彼此之间可谓是亲密无间。

后来康熙皇帝果然按照《蜡丸疏》中的计策行事了,他采用迂回的方式一举便收复了建宁、延平和福州,李光地更是因此立下了大功,康熙皇帝曾下旨称赞他“忠贞茂著,深为可嘉”,从此以后,李光地的仕途也就平步青云了。

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却一直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出了最大力的那个人其实是陈梦雷。

后代的文史学家全望祖在得知了事情的全貌以后,曾经气愤地大骂李光地,他说李光地人生的三大污点之中,尤其以卖友求荣最为可耻!

当然,比全望祖更加生气的人自然就是陈梦雷本人了,陈梦雷拿着李光地写给他的“李陵不负汉,梁公亦反周”的诗句,愤怒地摔碎了茶杯,同时也把这首诗撕得粉粉碎。

他的怒火冲翻了头脑,于是他愤笔便写下了洋洋五千言的《与李光地绝交书》,在文中他大骂李光地是伪君子,说他缩颈屏息,噤不出一语。

然而他的攻击却并没有对李光地造成多大的伤害,毕竟陈梦雷当初可是在口头上接受了耿精忠所授予的职位的,因此“从贼”这个罪名他是很难洗清了。

除非李光地能把实话说出来,否则陈梦雷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然而李光地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为陈梦雷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从此以后,李光地青云直上,陈梦雷则只能去教书写作去了。

他们同时被康熙皇帝点中成了庶吉士,又同时入了翰林院读书,李光地有疑问的时候常常过来找陈梦雷探讨,陈梦雷有不解的时候也经常去找李光地相询,就这样,他们两人一起在翰林院度过了三个春秋。

三年之后,康熙十二年,即公元1673年,随着翰林院的散馆,陈梦雷也请假回到了福建的老家去省亲,毕竟他从老家出来以后,已经四年没有回去过了,因此他便准备在京里任职之前好好的跟家人聚上一聚。

陈梦雷对李光地说:“晋卿兄,你就放心的北上吧,有我留在这里给你作保,耿精忠肯定会放你而去的,至于你的家人,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的。”

在听了陈梦雷的这段慷慨陈词之后,李光地当时也大义凛然地说道:“陈兄如此高义,我李光地感慨莫名,陈兄请放心,他日我若回到京城,一定将你做内应之事尽皆告诉皇上,我若能侥幸成功的话,你的忠贞气节定然也会传遍宇内,我李光地定不会负你陈梦雷!”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光地在得知了陈梦雷的劝阻之后,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随即便大步翩然的直接去拜访了耿精忠。

十七年前,陈梦雷因为被李光地等人无端冤枉而发配到了宁古塔这边,说到这件事情,便不得不提起那段让陈老爷子刻骨铭心的往事了。

可惜不巧的是,就在陈梦雷回家省亲后不久,康熙皇帝便做出了一个搅动天下的决定,他发出诏书要撤掉三藩!

这三藩之中的一藩便是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这一下福建的局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他还想方设法的去了解耿精忠这里的军情,他盼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把这份军情传递出去。

得到这个消息,陈梦雷气得是直跺脚,他觉得李光地实在是太冒失了,作为福建知名的翰林,一旦陷入了这个旋涡,再想逃出去可就难了。

于是当李光地从耿精忠府上回来之后,陈梦雷便赶紧造访了李光地,他觉得李光地肯定是不知详情才只身涉险的,因此他把耿精忠的狂悖无能,昏聩低劣,背信弃义等种种行为一一讲给了李光地。

讲完这些之后,陈梦雷还把自己了解的兵情民政也一并告诉了李光地,与此同时,他还跟李光地一起草拟一份《请兵疏稿》,他在兵疏中建议康熙皇帝遴选精兵万人,然后打着进兵广东的旗号从赣州抄小路进兵汀州,等到了汀州以后再整顿人马,出其不意地攻打福州,如此一来,则福州可平,福建可定矣。

陈梦雷作为新科翰林自然也被耿精忠“招揽”了过去。

受到耿精忠的胁迫以后,陈梦雷是坚辞不受,后来耿精忠又以陈梦雷的家人作威胁,陈梦雷无奈,才勉强在口头上答应了接受任职,但实际上他却迟迟托病不到任。

就这样,他的仆人安然的把这个蜡丸带到了京城,交给了康熙皇帝。

这份奏疏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蜡丸疏》,而这个《蜡丸疏》也成了李光地一生之中最大的进身之阶。

正当他日夜筹谋却无计可施的时候。

在他后面请假回乡的李光地也来到了福建,当陈梦雷得知李光地快到福州的时候,他想尽办法托人去阻止李光地,他不想让自己的同年好友也身陷在这囹圄之内。

次年,即康熙十三年,耿精忠在福州举兵反清,他在组织大队军马的同时,为了控制舆论,收买人心,他还把当时在福建的所有知名人士都收拢了过来,让他们在耿精忠的政府里任伪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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