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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杀

第 15 章 第15章

他正要喝,兰姨从旁边的走廊经过,余光瞥见他,转身走了进来。

“贺先生。”她小心喊了他一句。

贺之洲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下,掀眸看过去。

贺之洲闻言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她。

出身豪门的世家公子天生贵气,带着不怒自威的距离感,此刻愠怒的眼神加上浑身的低气压更是形成骇人的气场。

兰姨本来想关心两句,但是被他这气场震慑住,话到嘴边又立即改了口,抓着身上的围裙说:“饭,饭做好了。”

贺之洲垂眸盯着,兰姨摸不准他什么心情,放下后便赶紧走开了。

保姆下楼的脚步声渐远,贺之洲修长的手指稔起桌上的戒指,放在眼前端详。

这是筹备婚礼期间,他带温宁去挑的对戒,另一只在他的无名指上。

为了方便平常佩戴,两人特意选了相对朴素的款式,戒圈外围只镶嵌着一圈简单的碎钻。

都说钻石恒久远,所以结婚的人都喜欢用钻石戒指,讨个好兆头,可婚姻终究不是钻石,说没了就没了。

他复端起旁边的水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撂下酒杯后,贺之洲转身离开了起居室,回到卧室。

躺进床里,他随手将戒指放在旁边的床头柜子上,抬手关了灯。

温宁连夜搬到工作室,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回家,整栋房子格外安静。

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放下后,收了款便回去了,温宁收拾奔波了一天,累得很,懒得再拆那些行李,洗了个澡先让自己睡一觉。

她多少有些认床,全新的床铺让她感到陌生,但是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她洗漱好下了楼,两位助理围坐在餐桌边吃早餐,这么早见到她有些奇怪,“温姐姐?”

“怎么今天这么早?”

“还是你昨晚就在这睡的?”

温宁嗯了一声,到旁边倒水喝。

两位助理对视一眼,她们以为她收拾那间房,只是用来午睡的,怎么……

见她们疑惑,温宁喝了口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以后就住这了。”

“哈?”助理震惊了,咽下口中的食物,“为什么呀?”

贺家本身就是房地产商,她和贺之洲住的那套花园别墅在当地都是出了名的,有那种高级房屋不住,来住这种小洋房,着实令人费解。

“而且那么着急?”星星问。

“这还不简单?”这时,南希也过来了,手里拎着包走进来,走到温宁身边,搂着她肩膀说,“你们温姐姐啊,豪门阔太当腻了,现在要恢复自由身,当回自己的温家小姐。”

南希把她离婚说得那样体面,温宁笑了笑,从善如流道:“你们南希姐说得对。”

“哇哦”

“太酷了吧。”两个助理接连赞叹。

毕竟贺家那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嫁进去的顶级豪门世家,而温宁竟然舍得从这样的人家里出来?平常看她性子平和,不急不躁,在绘画上也非常佛系,只画自己想画的,不像南希目标性和商业性那么强,她们以为她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是豪门阔太,不缺钱,所以才能够做到市场欢不欢迎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人淡如菊,视金钱如粪土啊!

两位助理对她的喜欢和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大家都把早餐分了些给她,温宁坐下和她们一起吃,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扫过去一眼,见简初给她发来消息。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温宁回了句,吃完早餐,上楼把两箱常用的行李拆开,逐一摆放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取了车钥匙,驱车前往和简初约定的餐厅。

简初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比她先一步到。

“给你点了咖啡跟牛排。”简初将桌上的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

两人认识那么久,之前在学校经常约饭,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口味。

“谢谢。”温宁在她对面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紧接着,简初从身侧位置拎起一个白色的大纸袋,上边印着jc的logo,越过餐桌递给温宁,笑说:“你先前订的西装,已经做好了,你看看。”

闻言,温宁楞了下。

先前她订做这套西装,是想要等到月底的时候,作为结婚两周年纪念礼物送给贺之洲的,特意在领标位置纹上一朵小茉莉,也是取“送君茉莉,此生不离”之意,可是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所以当温宁回过神,伸手接过后,并没有打开检查,只是随手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简初前段时间去了北江,昨天才回来,并且帮梁景行带了份文件过来,随后也一并递给她,说:“这个是梁景行让我转交给你家贺总的。”

“这个……”温宁看着眼前的密封档案袋,迟疑了下,“这个恐怕要你自己拿给他了。”

这文件一看就很重要,尤其两位集团总裁之间互传的文件,谁知道里面涉及怎样的商业机密,如若不然,梁景行也不会让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人转交。

可她和贺之洲马上就要离婚了,若是之后在文件的问题上出点什么纰漏,她这个前妻可负不起责任。

而且,她现在已经跟贺之洲分居了,除了办理离婚事宜以外,她并不想再见到他。

简初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特别疑惑地看着她。

温宁端起面前咖啡喝一口,说:“我要跟他离婚了。”

“什么?”简初被她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着了,“为什么啊?”

“就……”温宁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在外面有人了。”

简初眨眨眼,反应了下,“就之前那个小贱人?”

小贱人?温宁想起先前有次两人就在这家西餐厅吃饭,刚好偶遇杨影,杨影那会儿故意当着她的面给贺之洲打电话刺激她,简初确实喊过她小贱人。

温宁点点头,“是她。”

操,简初咒骂了一声。

这时,服务生将两人的牛排送上来,温宁拿起刀叉,扯了下唇角,“不说了,吃吧。”

两人下午都还有事,吃完午餐后没有继续逗留,结了账便离开。

行至停车场,餐厅的服务生突然追过来,将温宁落在位置上的西装拿给她。

温宁本来是不打算要了的,但是看对方特意跑一趟,还是礼貌收下,并客气地回了句:“辛苦了,谢谢。”

“走了。”她抬手跟简初招手道别,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简初站在原地目送了她一会儿,而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

下午两点,贺氏集团会议室。

近来,连着两日没有休息好,贺之洲精神不济,支着额头心猿意马地听着总监在大屏幕前做工作报告。

会议进行到一半,身边的特助突然偏过头,附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贺总,简初小姐到访。”

贺之洲闻言,微微掀了下疲惫的眼眸。

简初是梁景行的女人,走到哪里,即便是豪门圈的人都得给她几分薄面,不能让她久等,更何况,她还是温宁的好姐妹。

“做好会议纪要。”贺之洲偏头交代说,“我出去一下。”

“好的贺总。”

adam小声应答,贺之洲随即起身离开。

回到总裁办,前台秘书领他到接待室,恭敬地替他推开门。

贺之洲一脚踏进去,便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等待的简初。

简初闻声抬眸,视线和他对上,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密封档案袋甩给他,“梁景行让我带给你的。”

她看起来对他很是不耐烦,不过都说简初小姐早被梁景行宠坏了,情有可原,贺之洲也就不跟她计较,收下档案袋后,还礼貌性地问她一句:“一起喝杯咖啡吗?”

原以为这位姑奶奶会没兴趣,没想到她沉默片刻后,反而又挑挑眉,松口答应说:“好啊。”

随后,两人在贺之洲的独立办公室坐了下来。

秘书送了两杯咖啡进来,简初端起喝了一口,开始质问他跟温宁离婚的事,贺之洲才知道她留下来喝这杯咖啡的目的原来在这。

“离婚是她提的。”贺之洲垂下眼,轻不可察地叹口气,伸手去端面前的咖啡,“不是我。”

“她为什么突然要跟你提离婚?”简初看起来十分激动,似在替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还不是因为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我在外面有女人了?”听到这个说法,贺之洲明显蹙了下眉。

他将手中的咖啡放回到桌面,紧盯着简初确认,“她这么跟你说的?”

“刚做不敢当啊?”

简初翻他一个白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宁宁这么好,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她忿忿不平地推开旁边的椅子,大步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简初又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一眼,“你说你要那么喜欢那位杨小姐,当初招惹我们宁宁干什么?渣男!”

简初骂完渣男,猛地拉开紧闭的门,踩着高跟鞋气愤不已地扬长而去,贺之洲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一动不动,兀自回想了一番这段时间的种种。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温宁发了条消息。

温宁额头上的伤其实问题不大,但是因为那家医院有贺家的股份,而她又是贺家少夫人,医院自然格外关照,中午那会儿就发了消息提醒她过去复查。

她和简初从餐厅分开后,便独自驱车前往了。

做完检查换了药出来,她看到贺之洲给她发来的消息。

今天记得去医院复查。

温宁迟疑了下,还是给他回了句:已经查过了。

毕竟还有离婚手续没有办,她现在不能跟他闹得太僵。

她准备将手机放回包里,又见新的消息跳出来:

今晚谈谈?

应该是要跟她谈离婚的事,温宁回复说好。

傍晚,温宁按照贺之洲的约定,驱车回到先前两人住的别墅。

她想着谈完就走,车也懒得开进车库里面了,直接停在了门口。

下了车,她直接验证指纹进屋,兰姨正在餐厅张罗着饭菜,见她回来,瞬间喜笑颜开,“哎呀,太太回来了。”

温宁扯了扯唇角,回给她一抹微笑,“今晚又辛苦你。”

“不辛苦不辛苦。”兰姨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应该的。”

这时,楼上传来脚步声,温宁抬眸望去,贺之洲约莫是洗过澡,头发有点湿,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边系着扣子边从楼梯上下来。

“晚饭都准备好了。”兰姨抬头笑着跟他说。

“辛苦了。”贺之洲从台阶上迈下来,“这边不用守着了。”

言外之意,他想和温宁单独谈谈,不希望外人在。

兰姨听懂他意思,欸一声,马上摘了围裙欠身离开。

“医生怎么说?”他抬眸看向温宁,目光停留在她额头贴着纱布的地方。

“没事了。”温宁说,“再过两天就可以把纱布也拆掉。”

贺之洲嗯一声,领头走进餐厅里,“先吃饭。”

既然都已经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温宁安静地跟过去,像往常那样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简单吃了点,温宁放下筷子,拿餐巾印了印唇角,说:“好了。”

她一副可以开始谈判的姿态,但其实她和贺之洲也没什么好谈的。

毕竟当初她和贺之洲意外发生关系,贺家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她借着贺之洲喝醉酒趁人之危,认为她算准了贺之洲有责任心,出了事会对她负责,而她筹谋那些事都是奔着贺家的家产去的。

加上他们都认为两人的婚姻不一定能长久,担心她哪天跟贺之洲离婚分走贺家的半壁江山,所以准备结婚那段时间,苏明澜就让家族律师起草了婚前协议,做好了财产公证。

也就是说,温宁跟贺之洲之间其实没有太大的财产牵连,需要沟通的大概也就是婚后的部分。

而无论婚前婚后,温宁对贺之洲的财产都不存在任何兴趣,所以她从来没有过问和了解过,这也是为什么,她让贺之洲自己安排律师起草离婚协议的原因,他们会比她更清楚些。

贺之洲紧跟着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擦手,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问:“你要跟我离婚,是因为杨影?”

温宁楞了下,原来他找她来,不是谈婚后财产分割的?

不过……

呵,何必明知故问呢?

“如果不是因为我,当初你就顺利跟她联姻了。”想到某件事,温宁讽笑了下,“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她抬眸对上贺之洲的眼,平淡又坚决地说:“现在,我把你还给她。”

“把我还给她?”贺之洲差点被她这个说法气笑,交叠起两条大长腿,身子往后靠了靠,面色不虞地盯着她,“你还真够大方。”

不是大方,只是她终于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要死要活抓着他不放,他就能哪怕爱她一点?

温宁垂眸,“那离婚协议可以签了吗?”

她现在,一心只想着离婚,只怕杨影也不过是她的借口,贺之洲冷笑了声。

“你放心。”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会让周正准备的。”

所以他还没有准备?那今天找她过来干什么?就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因为杨影才提的离婚?温宁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尽快吧,对你对我,还有……”她懒得再提那个人,“反正对大家都好。”

呵,贺之洲又是一声冷笑。

温宁收回视线,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捞过桌上自己的车钥匙,转身就要走,没走几步,手腕突然被男人扼住。

她离开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贺之洲紧盯着她,手指本能地收拢,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你不会以为,离婚后,还能找到比我条件更好的男人吧?”

他在为这段婚姻做着最后的挽留提醒她即便只是权衡利弊,为以后的生活做打算,也不该跟他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继续八点更哦

毕竟她只是个家政服务人员,哪儿敢多嘴主人家的事。

贺之洲抬手扯松领带,收敛了些身上冰冷的气焰,沉默地朝餐厅走来。

到衣帽间拿了件浴袍披上,贺之洲系着腰间的带子,浑身低气压地往外走。

二楼的起居室放有酒柜,他到那随便挑了瓶酒,取了只杯子倒上。

移步到旁边,他习惯性伸手去拿浴袍,但是手上却抓了个空。

兰姨从厨房出来,见着这场面,迟疑着小心开口,“贺先生……”

他从来不像温宁那般平易近人,兰姨赶紧回厨房,把饭菜都一一端出来。

对面位置空着,贺之洲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食之无味,简单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敛了敛眉,转身出去,直接进了旁边的浴室。

他抬眸,见那里空无一物,下意识叫自己妻子,“宁……”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反应过来,温宁已经不在这里了。

烦闷的情绪又袭上心头,像藤蔓般缠得人发紧,贺之洲皱了皱眉,猛地丢下了手中的毛巾,赤着脚光着身子出去。

先前,温宁所有的衣物和首饰都跟他的摆放在一起,整个衣帽间被填得满满当当,现在她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每个柜子每个衣架都空出半边来,显得特别的空荡跟残缺。

贺之洲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变了样的衣帽间,眼神扫过那些闲置出来的位置,心脏仿佛也跟着被人挖走了大半似的,空落落的。

兰姨快步走近,将一枚戒指放在了他面前的酒杯旁。

“太太的戒指。”

淋浴间的花洒打开,贺之洲仰着头,闭上眼,任由那冷水从脸上浇灌下来。

简单冲洗了一番,赶走了身上那股子燥郁后,他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淋浴间出来。

他上了楼,扯下领带走进衣帽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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