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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杀

第 40 章 第40章

等再从衣帽间出来,男人又恢复成了白日里那个优雅矜贵、禁欲自持的豪门贵公子,贺之洲。

他抬眸看眼床上,见温宁还在熟睡,于是悄声踱步过去。

弯腰给温宁掖好身上的被子,他这才拿走床头柜子上的空水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好。”贺之洲闭上眼,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黑暗中,温宁却始终睁着眼,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渐趋平稳,估摸着他睡着了,小心翼翼试着从他怀里退出来。

可是她稍稍一动,贺之洲两条手臂就将她锁得更紧。

房间里有明显的茉莉花香,她隔着玻璃窗往外看了一眼。

她先前在空中花园种的那片茉莉长势喜人,叶片青翠欲滴,其中点缀着数不清的纯洁小白花。极致的绿色和白色,在晨光下相互映衬,散发着勃勃生机。

它们,还真是被贺之洲照顾得很好。

温宁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眼睫轻煽了两下,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旁,她先前用过的牙刷和杯子还在,跟贺之洲的放在一起。

虽然,没离婚以前,两人用的东西,很多都是她亲自添置的,她喜欢跟贺之洲用成对的东西,譬如这对牙刷,譬如两个人的杯子,和毛巾。

每当看到,就会悠然而生出一种亲密的感觉,无形中能够提升她的幸福感。

现在离婚了再看到这些东西,多少有些触动。

温宁沉默地走过去,挤上牙膏刷牙。

等她洗漱好,进衣帽间随便取了套先前留下的衣服,温宁便从房间出来。

她站在走廊往一楼认真观察了下,确认贺之洲已经出门,便快步朝楼梯走去。

她提步下楼,却恰好遇到往楼上来的兰姨。

两人同时听到对方的脚步声,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看向对方。

“兰姨。”她率先开口。

“醒了?”兰姨微笑着看她,“贺先生交代我,差不多了就叫你起来吃早餐,以免饿着。”

“嗯。”温宁轻应一声,垂眸继续下楼。

温宁走进餐厅,兰姨将早餐给她摆上桌。

她简单吃了点,起身跟兰姨道别。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兰姨闻言,从里面追出来,正想提醒温宁,温宁已经打开客厅的门。

两个高大的保镖朝她鞠躬弯腰,温宁扶着门,仰头看着他们楞了下。

她回过头,问:“这是干什么?”

其实心里多少有了些答案。

果不其然,兰姨站在餐厅里,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说:“贺先生说了,您现在有身孕在身,让他们时刻保护您的安全。”

说的好听,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企图将她困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

温宁立即拿起手机,给贺之洲打了通电话过去。

“贺之洲,你现在没有权利这么对我。”电话接通,温宁情绪有些激动地说。

贺之洲显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避重就轻道:“在家好好养胎。”

看吧,他真的要将她困在这个房子里。

“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管我养什么胎?”温宁简直理解不了他的思维,“你就这么喜欢给人当便宜爹?”

“谁让它也是你的孩子?”贺之洲冷笑,“只要是你生的,我就当是我亲生的。”

温宁:“……”

他的价值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曲了?

“我看你是魔怔了。”

“是,我是魔怔了,如果你真的跑出去外面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我是会魔怔的。”

温宁:“……”

她昨晚故意跟贺之洲说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多多少少是有点想要刺激报复他先前跟杨影不清不楚的,而且琢磨着,只要她这样说了,贺之洲大概率不会再想搭理她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现在竟然出了这样的反效果,跟她的预想背道而驰了。

她现在,也就只能跟他坦白了,“我,其实并没有怀孕。”

闻言,贺之洲沉吟片刻,说:“在家好好的,我争取晚上早点回去陪你。”

说完,挂了电话。

温宁:“?”

也是,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在贺之洲看来,大概率只是为了脱身而已。

他不会相信的,温宁拿下耳边的手机,盯着屏幕犹豫了下,又给简初拨了通电话。

为了避免让门外的保镖听到,等待接通的间隙,温宁又往屋里走。

走到楼梯口,电话接通了。

“喂?”

简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温宁也顾不得问她是感冒导致的,还是又跟梁景行夜夜笙歌玩成这样的了。

她扒拉着扶手,蹲下来坐在台阶上,小声问她:“亲爱的,你之前怎么从梁总那逃出来的?”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简初特别好奇地问。

“我现在,被贺之洲关在别墅里了。”温宁说。

简初:“……”

“他怎么突然把你关别墅里啊?”简初百思不得其解,“先前离婚这么大的事,他不都挺爽快地签字放人了吗?我记得都没拖多久。”

温宁轻叹口气,把昨晚的情况简单跟她说了,“谁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呢?”

“那你跟他说清楚不就完了?”简初说。

“我说了,他不信。”

简初:“……”

“所以才想问你,你之前是怎么从梁总那逃出去的。”

“我那方法不适合你啊。”简初转过头,看梁景行从洗手间出来,“你等一下。”

她暂放下手机,梁景行踱步过来,见她看到他就放下了手机,弯下腰来,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如炬地往她手机上看一眼,“跟谁打电话?”

“宁宁。”简初笑着抬起手,搂上他的脖子,“一会儿让阿驰带几个人,跟我走一趟?”

“做什么?”梁景行垂眸问她,就着这个姿势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贺之洲把宁宁困在两人之前住的那栋别墅了。”简初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说。

梁景行轻笑,抱着她转身朝洗手间去,“你该不会想带着阿驰去他那抢人吧?”

“不可以吗?”简初歪头看着他问。

“宝贝啊,这里是南城。”梁景行将她放在洗手台,双手撑在她身侧,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不是北江。”

北江是他的大本营,可南城是贺家的地盘。

在这里,也就只有跟贺家齐名的另一个闻家可以跟贺之洲叫板。

在人家的地盘跑到人家家里去抢人?“只怕你救不出你的好姐妹,还会把自己折进去。”

“所以……你不打算帮帮我吗?”简初眨着两只大眼睛,状似天真地望着他,似在撒娇求助又似威胁命令。

梁景行拿她没办法,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行行行。”

“我一会儿要去贺氏,帮你跟贺总好好谈谈。”

“这还差不多。”简初立即又低下头,用手机给温宁发消息:

等着,梁景行一会儿就去找贺之洲了。

温宁还坐在楼梯台阶上等,收到简初的消息,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好。

谢谢亲爱的。

她发完消息正欲起身,突然手机又响起来,父亲打来电话。

她立即接通了放耳边,继续坐在台阶上,听到父亲问起她是不是要为了孩子,跟贺之洲复婚。

瞧这乌龙闹的。

“不是。”温宁扶着额头揉了揉,澄清道,“爸,其实我并没有怀孕。”

“搞错了,误会一场。”

这时,兰姨拎着菜篮子从厨房出来,大约是要准备出门买菜了。

温宁见状,立即起身,跟那头的父亲道了别,然后朝兰姨走去。

“兰姨。”她叫住快要走到门后的兰姨,“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到附近的药店买两盒验孕棒吧。”

毕竟还不知道梁景行那边准备用什么方式让贺之洲放人,也不一定成功,她得做些别的准备。

“好的。”兰姨答应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兰姨将温宁交代的东西买回来了。

她到楼上洗手间测验过,然后将结果拍下来发给贺之洲。

与此同时,当地著名的茶餐厅里。

梁景行和贺之洲在包厢之中相对而坐。

梁景行啜一口茶,笑着调侃,“怎么你现在,对温宁占有欲那么强吗?”

想到了什么,梁景行抬眸睇一眼对面的人,审度着他的表情变化,“怎么?爱上她了?”

贺之洲垂眸端茶,“是啊,怎么了?”

他倒是不藏着掖着了,如此大方承认,虽然在梁景行意料之外,但是也不算太过震惊。

“早看出来了。”他说。

“是吗?”这回,轮到贺之洲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他。

梁景行边往杯子里添茶,边说:“她在央美读大学那会儿,你时不时就要去北江找我,说是谈生意。”

想起那些细枝末节,梁景行都不禁笑了,“她去读书以前,和她毕业以后,怎么不见你非要跑到北江去当面跟我谈?”

他笑着揶揄,贺之洲:“……”

无从辩驳。

显然,先前经常去北江找梁景行谈生意,只是幌子,想去见自己的新婚妻子,才是真的。

“你比你自己想象的,还要爱她吧?”梁景行抬眸,正视着贺之洲的眼睛问,目光如炬。

贺之洲错开眼神,也端起茶壶,给双方杯子里添了些茶。

“可是呢……”梁景行微微眯了眯眼,特别感慨地说,“困住一个女人的肉身,是得不到她的心的。”

这个他试过,最有发言权,“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这时,桌上手机震动,贺之洲扫过去一眼,见温宁给他发来消息。

他点开认真看了下,盯着屏幕思索许久,结合梁景行的话,便给她回了一句:“等我回来。”

跟梁景行谈完事情后,中午,贺之洲便回别墅了。

兰姨做好一桌饭菜,虽然是给温宁一个人做的,但是足够丰盛,她一个人压根吃不完,多一个人也不会不够吃。

于是给贺之洲添了副碗筷。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着,温宁时不时偷瞄他一眼,观察着他的神情。

见他神情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便试探道:“一会儿吃完饭,我可以走了吧?”

贺之洲抬眸看她,“既然没怀,为什么之前那么多症状?”

正是那些症状,让贺之洲误以为她怀孕了,温宁认认真真解释道:“在三亚是因为水土不服,后来是例假疼,因为那次吃了避孕药,导致的副作用。”

那种药有极大副作用,贺之洲知道,所以先前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他自己主动做好安全措施,以免事后让她吃药。

“一会儿再去一趟医院。”他说。

“你还是不信?”温宁见他这样,有些气急地放下筷子。

贺之洲睇她一眼,知道她误会了,边慢条斯理地给她碗里夹菜,边心平气和地解释说:“副作用那么大,再让医生给你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温宁楞了下。

原来,是为她健康着想啊?

“哦。”她默默重新拿起筷子,听从他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贺总和梁总这两位难兄难弟,真是在各自的追妻路上,互帮互助呀鼓掌

无奈,温宁最后只得放弃挣扎。

等天亮了,再想办法吧。

洗漱完毕,他重新裹上浴袍,从浴室出来。

进衣帽间换上一身白衬衫黑西裤,贺之洲又到中岛柜选了只手表戴上。

洗澡水洒下来,热的。

温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了许久,只道:“睡觉。”

反正他总要出去的。

温宁这样想着,也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垂眸看向怀里的温宁,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才小心翼翼将她从手臂上放下来。

贺之洲又再次将它调成了冷水模式,微扬起头,任由那冷水迎面浇灌下来,打湿了他的脸。

晨起的水很凉,滚过性感的喉结,顺着明晰的线条从紧实的肌理淌下,将那一身的燥热冲散,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冷静下来后,贺之洲方才关了水,走出淋浴间。

脑子清醒地生生捱到了天亮。

晨光微曦,夜里压下去的某些东西,又苏醒了。可必须得忍着,他轻不可察地叹息一声,睁开眼,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光让他微微敛了眉。

而就在房门关上后的下一秒,床上的温宁微微睁开了双眼。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估摸着贺之洲下楼了,这才从床上起来。

被枕了一夜,手臂早就发麻没了知觉,贺之洲揉着肩膀,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像吊着条假肢似的走进浴室。

随手脱了身上的浴袍扔在洗手台,贺之洲走进里面的淋浴间,伸手将花洒打开。

可贺之洲呢,虽然眼睛闭着,但是这一夜,他并没有怎么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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