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西游:我只是个土地公》
西游:我只是个土地公

第32章学生们

对于明天要授课的内容,齐谐虽然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多多少少还是准备了一下。

这个世界是有《千字文》的。从记忆里,齐谐很轻易地便了解到这一点。

实际上,他半个月前还让启蒙比较早的几个孩子背诵了一次。

齐谐在院子里已经坐了有两个时辰了。他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些事情,当然能够省一些灯油也是好的。

一抹残月从东边的院墙上爬上来,如同一盏油灯,把院子照的花花点点,悠悠荡荡。

刚入暑季,白天的热度随着一阵凉风已经被吹散地无影无踪。微微的清风抚在身上,让齐谐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就是不知道《三字经》具体是什么时候撰写的。

这本传统蒙学要是从齐谐手里传出去,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也不是没有考虑过。

影响嘛,其实根本没什么影响。

自己要是真有个主角命,也不至于在一个糟老头子的神像上一呆就是十年。

没有主角光环,自己在一个小破村里,教几个小破孩几个字,能有什么干系?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夜,等到东方既白,齐谐才潦潦草草地回自己的房间里睡了一觉。

“先生!先生!”

齐谐奋力睁开眼,那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又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元忠,现在什么时辰了?”齐谐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只是自己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有些不太协调,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已经辰时了呐!”小元忠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指了一下,“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先生呢。”

他们,自然就是齐谐的弟子、元忠的同窗了。

当然,说弟子、同窗有些过于正式了,不过是几个跟元忠一起识字的小伙伴而已。

“让他们进来吧。”齐谐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先生不用再休息一天吗?”元忠还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虽然这小孩挺懂事,但毕竟只是个小娃娃,贪玩儿的心总是大过识字的上进心。

“哈。”齐谐看着面前这张皱的跟个包子似的小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元忠见先生脸上的表情,意识到今天的课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也不犹豫,转身出去。

齐谐揉一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昨天晚上齐谐躺到床上便和衣睡了,连幞头都没有取下,现在起床倒是省了事。

“先生。”

“先生。”

五个扎着童子髻的孩子依次从门口晃悠进来,最后面跟着一个满头小辫的女童——田红英。

齐谐的学生没有定数。基本上是处于散教的状态。谁要是今天不来了,拖同窗打一声招呼也便行了。

不过还是有几个学习态度比较端正的。比如眼前的这几个小家伙。

这个朝代没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谬论,红英差不多算是最认真的学生。

其他几个六七岁的孩子,也给家里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能让孩子认识几个字总是好的。

左右不过是几文钱的束脩。

男孩都是清一色的扎着童子髻,毕竟还没到包幞头的年纪。

幞头,这种在齐谐看起来颇有些麻烦的东西,却是这个年代必不可少的衣饰。一个成年人要是不戴着幞头出门,就跟光着膀子上街没什么区别。

反正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至于孩子——村里真的光着屁股跑的孩子也不算少。

这几个小男童,除了元忠外,其他的几个的家里都是做小本买卖的。

唐律有云:有刑家之子,工商殊类,不得充贡。

意思是罪犯和商人家的孩子,不能参加贡举。贡举也就是后世说的科举考试。

所以齐谐也知道,这几个孩子来这儿读书,无非就是家里人希望后代能够多识几个字,最好以后能帮家里算算账。

上学与否怎么严肃,齐谐一旦开始讲课了却是严肃的很。

这些孩子平日里都没少挨先生的手板,当然还是有两个例外从来没有挨过打的。

一个是元忠,这孩子聪明伶俐,虽然来这里上学的时间不是最长的,却是第一个能把《千字文》从头到尾背下来的,齐谐的前身在死之前,甚至已经教了他不少字。所以齐谐的手板,一次都没有敲到他的手上。

另一个则是那个女娃。主要原因是孩子太小,八九岁的年纪,瘦瘦弱弱地看起来倒像是六七岁的幼童。那么小的一只,要真把板子打在她手上,想想便让人心疼。

而且这个小女娃也是唯一一个不交束脩的学生。不是因为她家里有多少权势,而是恰恰相反,这孩子的家世着实太可怜了些。

田红英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她相依为命。来到土地庙村也将将两年的时间。

当初是齐谐的前身在村口见到一个女人昏倒在地,将她救回村里。当时女人的怀里还有一个羸弱的孩子。

有村里的教书先生出面作保,村正多多少少都给了些面子,把这一对母女留在村子里。还组织村民给这母女二人起了个小小的茅草屋。

女人其实没什么病,当初昏倒在村头纯粹就是饿得。

土地村里的人都是穷苦出身,虽然现在的日子也算不上多好,可对这新来的女孩儿和她娘也是能帮衬的多少帮衬、能周济的尽量周济。

就这样,女孩她娘便在这土地庙村住下,靠给人浆洗衣服为生。

齐谐见她时常在河边洗衣服,身边却总带着个小孩,很不安全,便主动提出来,留这女娃在他这里读书识字。

田红英她娘对自己的这个救命恩人感激涕零,可自己一文不名,只能平日里给齐谐洗洗衣服略作报答,有时候洗衣服时抓到一两尾鲜鱼,便悄悄炖了鱼汤,嘱咐女孩送过来。

……

孩子们走到角落各自捡起马扎——也就是胡床——坐下。至于后面再有人来的话,便只能坐在地上读书了。

胡床是乡下的叫法,实际上此时这东西应该叫交床。

对于这个名字,齐谐从记忆里倒也多少了解。之所以改名交床,只不过是前朝的大业四年,隋炀帝因为以谶有胡,所以改名为交床。

同时改名字的还有“胡瓜”,也就是现在的黄瓜。

其实胡床在这个时代还不算常见,齐谐的这批马扎是村正老爷子着他儿子这个小木匠做的。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这大概是中国人千百年来留下的传统美德。

相比起跪坐在有些潮湿的地面上,能够坐在马扎上,无疑更有利于孩子的身体。

之所以不去土地庙院子里读书,主要是因为有些不方便。

这里毕竟是一座正经的土地庙,每日来上香的村们虽然算不上络绎不绝,可也绝算不上少。一群孩子在庙院内摇头晃脑地读书,实在不够庄重。

待孩子们在胡床上端坐好,齐谐震一震白袍,双手附后,在弟子面前站好。

这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实在是因为齐谐的前身做地久了,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前几日让你们回家背《千字文》,可是背得熟了?”齐谐的语气里透出为人师表的威严。

前面的孩子一个个耷拉下脑袋,唯有元忠和红英昂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想被赞扬的希翼。

“元忠,这几日可有同窗找你讨教?”齐谐知道,唯一能够把千字文背下来的,就只有元忠这个鬼精灵。所以他上次下课之前特意叮嘱过学生,要是谁记不住,可以去找元忠。

元忠恭敬地站起身来,对齐谐作揖:“回先生,只有红英找过我。”

“红英,你可是背熟了?”齐谐转问女孩。

小女孩眼神儿一阵慌乱,灵动的眸子一个劲儿地乱转,想做个肯定的回答,却又担心自己在先生面前背不下来。

“罢了。”齐谐把目光投向后面几个装鹌鹑的小家伙,歪了歪嘴道,“你们没有去找元忠,想来已经习得熟了。大黄,你起来诵一遍。”

大黄不是一条狗,而是齐谐的弟子。乡下人,给孩子起个名字无非就是为了叫着方便。大黄生下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黄一块,他阿爷便给起了这么个应景的名字。

“先……先生。”大黄哭丧着脸站起来,垂头丧气地说道,“俺……弟子……记不住。”

说完便举着手磕磕拌拌地走到齐谐面前。

背不出便要挨手板。

这是小小学塾里的保留项目。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响声便在侧房里响起荡漾。后面的几个学童也跟着打哆嗦。

“学无长幼。”齐谐满脸威严,严厉地训斥道,“莫以为你比别人进学早了几天便是能耐大了几分。”

“是!俺……弟子谨遵教诲。”大黄略有些啜泣地答应一声,惶惶坐回去。

“罢了。”齐谐探口气,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继续发火,“《千字文》先学到这儿。要是还有不会的,闲暇时多找人请教便是。释义的事暂且先放一放。”

“今日,我要教你们一本新书,唤做《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人之初、性本善……”

孩子们不明所以地跟着朗诵。

粉笔黑板自然是没有的。这年代的教书,绝大多数时间是先生诵一句,学生诵一句。

浑沦吞枣似的背下来,然后才开始识字、释义。

好在《三字经》内容相对比较浅显,只要背地熟了,绝大多数的内容是不需要一一解释的。

对于识字,也只能是用树枝在地面上划拉。

条件好的,也只是用毛笔沾了水在硬地面上写字。

这年代的纸虽已算不上太金贵,但也绝对不是用来给孩子启蒙的。

如果说“教书匠”这个职业有什么让齐谐感到满足的,无过于看着孩子们一张张认真学习的小脸蛋。

尤其是其中那些更为聪慧的。

比如魏元忠。

比如田红英。女孩扎着几个羊角辫,一双大眼睛很是灵动。

大家都知道田红英是跟着母亲来到土地庙村的。但是她母亲是怎么来的土地庙村,大家却丝毫都不清楚。

据说她们原来住的村子染了疾风病。疾风,也就是麻风病。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她们娘俩的生命力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般。

每隔一段时间,女孩的母亲便来土地神前焚香祷祝,祈祷自己的女儿能长命百岁。

女孩的母亲主要是在家做些女红为生,时不时得帮村正家的旅社中的过路客人浆洗衣服。

明天便要开学了,他的心思其实一直都在读书上面。

这书生应该算是那种最纯粹的读书人,就算是魂魄已经被拘走了,记忆里居然还残存着考取功名的执念。

这会儿可正是夏天,要是自己一边给孩子们讲着课,身上一边散发着阵阵腐味,那可就是隋唐版的《行尸走肉》了。

齐谐使劲儿摇摇头,把繁杂地念头暂时压制下去。

南华老人对于他这一手“鸠占鹊巢”不满意,说是会有“缘法”。

六月初的夜晚,是一天中最清新最美好的时刻。前几天时不时的一场场大雨过后,天空像是刷洗过一般,没有一丝云雾,整片天都是蓝晶晶的。

不过齐谐没有丝毫继承前身遗念的觉悟。功名哪是那么好考的,有那么精力,还不如好好了解这个世界的更吸引人的东西。

比如修仙。

难不成自己这个有一方庙宇的土地正神,在品级上还比不了两个小小的勾魂使者?

“缘法”之威齐谐已经稍稍体验过了。确实让他很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别的。

比如,齐谐心里在暗暗祈祷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个身体千万别腐败了。

齐谐现在想想后脊还是有些发凉。

这其实是很古怪的感觉。说起来自己作为土地神,明明跟他们是一个系统的啊!

白天的时候齐谐便决定要教他们《三字经》。

而且九年义务教育之前的中国传统蒙学三大读物里,只有《三字经》他是能完全背得过的。

相比较自己已经做了近十年的“土地神”,齐谐更感兴趣的还是自己的这幅身体。

嗯,不是生理上的感兴趣,纯粹是学术上的研究。

想到修仙,齐谐便又不自觉地想起那日出现的两个阴差。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