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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

第 58 章 宴春

沈折雪便笑着摇头,转而对他说:“时渊今日回来。”

“对,怎么?”谢逐春满头雾水,却见沈折雪折回来,将桌上的糕点收走一半,捏着令牌眯眼道:“所以给我留点儿。”

“不成啊啊啊!”谢逐春当场就要怒了,沈折雪大笑着穿过回廊,搭上宗门派遣的灵鹤,去往宗主峰方向。

厌听深雨里迎着习俗,将应季的花树尽数以灵力催开,枝头悬上碎玉风铎,抛上许愿的祈福的红绦。

因沈长老出关,从前交好的师者纷纷携新徒前来拜会,沈折雪蒸了青团和枣糕,再去山下买来茼蒿、黄韭、北菇、蓼芽卷春饼来吃,闲谈半日,好不悠哉。

他仍是在配香,转了冬日浓郁的水沉一路,新出的香囊大多淡雅清新,兼有提神醒脑的作用,不出所料地在太清宗风靡了一把。

且说沈折雪在内场大典上见过了两位灵君,他们二人穿得皆是帝子降兮的紫衣星纹的华服,佩环叮当如从九天仙庭降下来的神明。无广告网am~w~w.

其中一人乃是新任的湘君,前代湘君被生擒后,帝子降兮以封魂秘术囚在宗内,而新替上的湘君居然是此人的嫡传弟子,沈折雪便不得不佩服帝子降兮这任人的魄力。

这新的湘君乃是一名男子,样貌若冰雪,人亦如寒天雪霜孤高清绝,他与秦姑真同出一脉,施术手法与秦姑真相仿,只是更为华丽绚烂。

与之结伴的还有一位以毒功闻名的灵君,出言极其轻佻,居然在登高台祈福前挑逗江千垂,江千垂以银针回击,却在收针时中了对方的暗毒,眼见整只臂膀瞬间乌黑,医者出身的江千垂却也不慌不忙,封住穴道后放血引毒。

那灵君故作怜香惜玉的模样,柔声道:“好手法,虚步太清能人辈出,比当年要景气许多,实在是可喜可贺。”

他指的便是强行要走袁洗砚大师兄的那场请师战,江千垂听罢面色铁青,就要回怼,沈折雪按住她,看向这位灵君,道:“只是不知当初天道又是如何祝贺您呢。”

灵君闻声望去,待看清师沈折雪后,着实一愣,连连道:“不得了,虚步太清这是走了什么运,你是新来的长老么,可否与在下结识一二。”

沈折雪含笑不语,目下冰凉,此人状似言语轻慢,然而警守着帝子降兮的规矩,不言辞冒犯天道,甚至算是连姓名都不愿透露,是帝子降兮里颇为古板的一派。

何况此人气息内敛,竟让沈折雪察觉不到半丝灵气,再看那位湘君,更是将外界窥探全部隔绝。

这是帝子降兮的习惯,无人会觉异样。

然而自从桃灵秘境后,沈折雪对气息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他隐约觉出眼前二人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偏又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

那灵君还想再与沈折雪来回几句,却听湘君冷冰冰道:“走了。”

太清宗高台不如帝子降兮的星台搭得那般高,这两位星君的一举一动皆看得分明,两人合舞了一支祭舞,若一双在空中翩翩的紫蝶。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沈折雪协助江千垂将毒素排尽,便听江千垂咬牙道:“好个帝子降兮德高望重的灵君,无礼在先,出手竟如此歹毒。”

“无恙否?”沈折雪收回灵力,江千垂缓了片刻,目光落到高台上,皱眉道:“素来听闻帝子降兮内乖张之人甚多,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是我一直疑惑,他们这个宗门究竟得了多少天道的馈赠。”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诸如死生之事,他们也能看破?”

沈折雪垂目,心知江千垂并不需要他的宽慰或解释。

果然,江千垂合掌成拳,道:“不过再一想,那天道待他们也太不宽宥了。”

身为医修,她几乎用了半生的时间在救死扶伤,研究药理或编撰医书,修为的提升亦变得缓慢,而假若在开始时便知晓患者的死生结果,那将不存在拼尽全力的救治,以及与天道抢命的顽强。

“不过有一事,我亦不解。”江千垂面朝高台道:“他们宗门内的星君以紫衣星纹为袍,为何那位镜君司命是一身乌衣?”

这迷惑沈折雪亦有,然而君如镜真实可考的资料委实太少,此事说法也各异。

有道他因与人成婚,卸了大半职权,故而不再身披紫衣,也有道他得天道感召,但大多看来实在是牵强附会。

内场祈祝仪式需在晌午前结束,此时那些宗门内的弟子已疯玩了半日,他们倒并不关心帝子降兮的灵君如何,只在鸣钟时齐齐释放灵力,一时间宗门内灵气纷然,恍若仙境。

沈折雪将察觉的异样通告与冷三秋等人,见没他的事儿便撤了出去,回厌听深雨内小憩了小半个时辰,才起身不久就被谢逐春拽起来换衣服出门。

他不是头一次见太清宗的外场春游,却是头一回参与。

原本随处可见的青衣宗门袍早不见踪迹,入目是大片缤纷的色彩,男女弟子皆穿了时兴的衣裳,三五成群,吟诗作画算是风雅,起舞比剑的亦有不少,竟还有好几处在整烧烤,沈折雪看着刻了“厌听深雨出品”的烧烤架子,居然有一种想遁地远走的念头。

谢逐春这人也不知什么情况,拉着他就和炫宝一样,哪里都要去凑凑,沈折雪大有自己是个红色的扑棱蛾子的既视感。

不过他这一来没少引着弟子大呼小叫,沈折雪恍如听到几声“卧槽”,也不知道惊讶什么。

好在不少同僚也乐意来和学生们玩儿,连掌管戒律的冯长老也被拉了过来,他本是个正正板板的长相,不苟言笑令人不好接近,今日确实换了身松松垮垮的丹色衣袍,难得有了几分亲切,只是眉心深纹由在,随意打了几声招呼便让学生自己去闹,他仍在树下站着。

沈折雪也招架不住年轻人的热情,就也和冯长老一同在树荫下歇着。

两人本就话少,几句寒暄后更是无话可谈,沈折雪心知他性情,也就闲闲看着弟子们热闹。

谁知头顶一阵窸窸窣窣,冯长老一皱眉,灵气在指尖弹出,一大团圆滚滚的橘黄就掉了下来。

“喵!”偷偷跟来的年年吓得缩在沈折雪怀里,睁圆了眼瞪冯长老。

“这是你养的?”冯长老见这猫妖,面无表情道。

沈折雪生怕他对妖族有何意见,赶忙说:“是,以前收养来的小妖怪,还小,就喜欢吃,没啥别的本事。”

“嗯。”冯长老颔首,道:“给我抱抱。”

沈折雪:“耶?”

冯长老不动声色地挪过来一步,也不客气,伸手道:“抱一下。”

沈折雪只感头皮发麻,慢慢把已经吓僵了的年年递过去,冯长老熟练地抄着年年,从猫头撸了下去,那手法要多娴熟有多娴熟。

猫奴的同好气息在二人之间涌动。

沈折雪见冯长老一本正经撸猫,越撸越快,显然是上头得很,年年低低“嗷”了一声,觉得自己要秃了。

“师尊、沈长老!”乔檀蹦蹦跶跶地跑过来,朝他俩一礼,又看见年年,诧异道:“师尊,居然有猫愿意给你摸,不可思议!”

冯长老道了声:“胡闹。”语气却分毫不重,同时他注意到乔檀身旁的周二,问:“他怎的过来了。”

“师尊,周大哥也算是北山书院的人呀。”乔檀轻快答道。

不知为何师尊对周二总是冷着脸,乔檀想不透,只得拉着周二离开。

“此人有异。”待两人走远,冯长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鬼气。”沈折雪问道:“可是如此?”

桃灵秘境回来后,沈折雪也去探望过周二,着实感觉到他身上若有若无跟着一缕鬼气,时强时弱,纠缠不清。

而周二也并不隐瞒桃林秘境中的境遇,只道是当初跟着他的那只鬼团子,依然还是留在他身边。

冯长老摇头,“不止。”他摸着猫沉默片刻,道:“他本难活。”

冯长老直言不讳,沈折雪哑然,道:“也许是另有机缘罢。”

两人便一个撸猫一个看被撸得瑟瑟发抖的猫,又过了片刻,只听旁侧里一阵嬉笑声,却见一群弟子围着一个风风火火地过来,沈折雪正不解他们要做什么,便见那群人推了中间那个到他面前。

此人穿着身上满是佩环,花花绿绿穿得就和只答孔雀一般,沈折雪憋了笑,见他面朝自己,问道:“何事?”

“沈长老!”这为弟子涨红了脸,直从身后拽出一把花来,且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沈折雪:“……”

他下意识侧过头去看同僚冯长老,心道:这宗门内谈恋爱都舞到您戒律长老面前了不管管?

冯长老看他,依然是不苟言笑,眼底却写满了:管不了。

居然就抱着他的猫扭头就走了。

要说沈折雪大风大浪也闯了不少,可哪里经历过这场面,要说两辈子也没遇见这档子事儿,他组织了会儿语言道:“这位同学啊……”

忽闻人群后起哄声愈发高了,隐约能听见几声“时师兄”“时道友”“来看你师尊要被拐跑啦”等发言。

沈折雪捏紧了袖边,只见一道绯红的身影穿过自行让道的人群,来到他面前。

时渊已不再是少年人的纤瘦,已长成了青年的身形,足足比沈折雪高了大半个头,背阔胸宽,腰间一把造型古朴长剑,而他整个人亦如那藏于剑鞘内的剑一般,将锋芒内敛,在行走间有一种温和却不失沉稳的大气。

少年人要长起来,几乎一天一个样子,五年过去,时渊的眉目已然长开,不再如当年那般过分绮艳。

岁月打磨去了他惊心动魄的长相,留下清朗温润,光风霁月,仿佛淘洗后的血色灵石,不减风采,却不再咄咄逼人。

唯一不变的只有他眼下的那枚坠泪痣,依然妖异非常。

红。

这是沈折雪的第一感觉,时渊竟同样穿了身朱红色出来,却非如何繁复。

何况无需华服点缀,有这样一幅样貌,本就不必珠玉装点。

……他咋这么高了。

沈折雪愣愣地看着他,时渊走上前,他背光站着,影子便把沈折雪罩了起来。

时渊敛袖低唤了一声:“师尊。”

又侧身看向那位呆在当场的弟子,也不说什么,又转回来,定定将沈折雪看在眼底,笑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同时新出了各道术基础入门的书册和考核方案,层层叠叠的套卷让那些师尊们揣在袖中,即将让新招进来的徒弟们头疼不已。

沈长老重操旧业,厌听深雨仍是独占了太清宗一分独特的风采。

“怕不是还传出我这当师尊的有什么修炼秘术,一离了我,他便打回原形?”沈折雪整理好鬓发,挽了拂尘在臂弯。

“沈长老怎的知道?”谢逐春在将满桌的吃食装入储物囊中,听罢探头问道。

谢逐春没资格参加内场的仪式,故而先穿好了外场春游的衣袍,竟是一袭淡粉色,配了把折扇好不风流。

太清宗的春日大典如期举行。

沈折雪整日里仿佛就只是写书编教材,在厨房捣鼓些菜品花样,做足了一心只图安逸的样子。

明眼人都看出他修为停滞,灵力凝缓,身子骨较从前也更加孱弱,倒像是凡间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再者修道非是仅一条路可走,宗门内尚有以传道授业为人生目标的师者。

头一回瞧见谢逐春拿出这粉嫩嫩的衣裳时,沈折雪算是明白这把剑的审美异于常人,好在他脸生的不错,不如走出去就是辣眼睛。

“时渊嘛,宗门里十个里十个不对他夸奖的,但你们人族总有些无端的恶意和妒火。”

他现在越发口无遮拦,见沈折雪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摇摇扇子道:“好嘛,就那群小兔崽子,见时渊这些年天赋不如从前了,只道是他将要泯然众人。”

有传他在请师战中损了根基,也有传他旧伤复发,修为难以寸进。

太清宗虽看重实力,却也不是一昧强者为尊,沈长老还住着厌听深雨峰,便说明宗门对他的认可。

谢逐春追到屋外,只见灵鹤翩然落下的白羽。

他扶着廊住叉腰喘气,“过分了啊沈长老,当年相辜春都没这么欺负我……”却忽而一怔,春风入廊,他不由望着庭中如烟如霞的花海,喃喃道:“相辜春……要是能看到今日的景致便好了。”

“我既醒来,他们又如何论的时渊?”更衣的间隙里,沈折雪问了声话。

将发束入银冠,穿戴好太清宗长老最高规格的繁复服饰,针脚精妙的鹤纹在青缎上展翅欲飞。

宗门里传什么的都有,谢逐春听了几耳朵就来和沈折雪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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