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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

第 110 章 对阵

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太清弟子也来加餐,就这样推门而入。

然后险些被吓了个踉跄。

倒也不是门后有多恐怖的景象。

……我为什么在这儿。

且说含山整顿山门后,原籍的内门弟子已不算多了,外门的却还有几千人。

他们这些人里,一半是当年交了大笔灵石来含山问道,以盼在此修炼,能正式踏入仙途。

“让纹贺接受伤的医修到南界边野那里休息,交给悬壶峰主,不必吝啬灵息石,治伤要紧。药材要供上,魔宫后两座山也还能种,洒暮雪山的融冰甘霖,不够用了从春祁调货。”

“我们这里鬼气尚可控制……冷三秋?好,我很快传阵过去。”

时渊将锅里的炒菜装盘,转而去看火上咕嘟煮着的粥,并对愣愣站在门外的弟子道:“稍等片刻,很快就用好了。”

他顿了顿,在那小弟子蒙圈的表情中,又道:“小道友,帮个忙好么?”

于是就有了当前这一幕。

这弟子站在书房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刚才那个人是沈掌门的徒弟吧,他在干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就在此时,书房大门向内打开,闻殊音与其余几位长老走了出来,一见他手里的托盘,压低声音催促道:“快进去,别让人觉得我们含山压榨掌门。”

——这么随意对么?这就是原本含山有云的风格嘛?

小弟子恍恍惚惚往里走,心却不由得扑通扑通加速跳了起来。

被操纵守山那日,他站的位置远,并未看清这位代掌门的模样。

相传他千年前便化为阵眼镇守在含山之下,得了机缘才能回到世间,修为深不可测,又精通阵法剑道,重建含山,是个极有实力的修士。

但崇拜敬仰是一回事,要去给他送午膳又是一回事。

手中托盘一时仿佛变得滚烫,小弟子深吸一口气,铁了头就往屋里走,却和正要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哎呦!”

白瓷盘就要从托几上斜摔出去,他暗叫不好,然而未等到瓷片摔成八瓣的声音,颤颤巍巍睁开眼,却见一白发修士端着那盘子,一手扶在他胳膊肘上,阻止了他向前倒的趋势。

小弟子赶忙道谢,抬眸看去后瞪大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见过掌门!”小弟子脸上烧的厉害,他垂落下的视线,对方腰间的一段银白发尾便映入眼帘,

沈折雪扶稳了他,道:“下回小心一些,还端着汤呢。”

他俨然是要出门的样子,正撞上这门人来送药膳,寻思着也没什么空闲吃,迥自叹息一声,道:“如果不是知道修士不会过劳猝死我应该现在已经躺平了……唉,你帮我吃掉吧。”

他极为快速地念叨了那么一句,小弟子还没听清,只感一阵微凉夹着梅香的气息从身侧掠过。

小弟子倏然回神,道:“掌门!”

沈折雪回头,那已然红了脸颊的少年人一鼓作气道:“掌门,这是时师兄做的,时、时师兄嘱咐我务必看着您吃了再去。”

“时渊做的?”沈折雪一挑眉,寻思那应该已经赶到北界去的徒弟竟还能卡着空隙做一顿饭。

有天道灵核在,他已不再需要进食休养,但闻着香气,那已经被遗忘许久的解饿感还是涌了上来。

可眼下到底是没时间好好吃了,沈折雪便笑道:“那帮我温在那里。”

他拍拍小弟子肩膀,“去找赵师父给你们这几天外出做任务的弟子加餐,就说我说的。”又眯了眯眼,十分和蔼地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小弟子,“你不会告诉你时师兄我没吃的吧?”

“掌门,您——”不等弟子再开口阻止,沈折雪便已十分不讲规矩地从窗户跃了出去。

他前脚翻窗而出,后脚就听得有人在屋外喊了一嗓子。

“沈长老,沈大长老!”

谢逐春身后跟着袁洗砚,两人身上尚有未散的鬼气,一进来就见这小弟子直愣愣杵在这里,问道:“他人呢?!”

比起那惊鸿一面的掌门,这位谢师兄倒是个熟悉的人物。

谢逐春叉了腰气不打一处来,“还真就时渊管的住他了!”

袁洗砚看向窗外骤然变动的灵气,道:“沈长老也是想早日破鬼阵。”给谢逐春递了块内含灵光的玄铁,道:“稍安勿躁,吃。”

“……谁教你这个的?”谢逐春翻了个大白眼。

“水清浅说的。”谢逐春想到那已然有了一丝灵识的剑,诚挚道:“她说你们都喜欢吃这个,让我随身带着。”

且说沈折雪翻窗出去后,先去寻了周凌。

那一身灰衣的剑修正在给太清弟子们排布剑阵,缘木剑别在腰间,紫蝴蝶则安静地栖在剑柄处。

太清弟子们虽不知此人身份,却见过他的剑招,一剑开山,气势磅礴,又是标准的太清宗起势,只当他是某位隐姓埋名的前辈。

少有在北山书院见过他的,表示这位前辈当年真是相当不显山不露水,可见高手就是低调。

而比起他本人,弟子们更对那紫蝴蝶更感兴趣。

因着确实有许多人看见那蝴蝶摇身一变,成了位衣袂飘飘乐修,且估摸着还是个大美人。

乐修怀抱琵琶,薄纱遮面,安静站在他身边时,画面颇美。

不过就是偶有弟子看呆后,就会被那灰衣剑修暗中敲打,类似于“看什么看这是我老婆”的话让他们陷入迷惑。

不是说美人影响出剑速度吗,合着就是骗骗老实剑修的呗?

诚然,薄紫衣当年是选了周凌装老婆本儿的匣子住,但他本人对这称呼却还是感到意外。

毕竟当年周凌一根筋地要和他称兄道弟,薄紫衣连夜躲到含山相辜春那儿才避免了和他一个头磕下去,从此兄长贤弟哥俩好。

一千年时过境迁,周凌再直也该想明白了。

以咒符镇住聻化的薄紫衣时,他便不止一次地想,当年那样一条路,即便他无法阻止也明了其中缘由,但要是能陪一陪他,就好了。

他打心眼里羡慕着时渊与沈折雪。

这对师徒即便在天道不断的磋磨错过之下,也依然陪伴彼此到了最后。

沈折雪走进来后,那紫蝴蝶翩然而起,化为紫袍修士。薄紫衣火急火燎道:“快快快,我还有三盏茶时间,那谱子你来弹,没准今儿就能破了这阵。”

要说也是阴差阳错,薄紫衣当时被蜃云幻境变成了一只冥蝶,又服用了大补人参的一段根须,一并铲掉了和桑岐的道侣契,反纳桑岐不少修为。

而在离开幻境后,他竟以此固形下来,虽也是轻飘飘一只,却比一团鬼气要稳定太多。

沈折雪也拿不准薄紫衣现在的状态。

这次鬼气上涌,薄紫衣招魂以对,镇压的是强悍的阴鬼大军。

冥冥之中沈折雪感应到紫衣或是与冥界牵扯上了些许因果,冥蝶乃黄泉引渡的灵物,几千年也没出现,今时他可蹁跹于人间,便是天道批了个允。

“周师兄?”接任务的太清门人一个恍惚,疑心自己看错。

他们这位灰衣剑修师兄看向那化形而出的乐修时,眼神便变得温柔万分。

薄紫衣每七日一醒,这么几个时辰里他们要么是在奔波途中,要么就在和沈折雪商量破阵之事。

阵法周凌并不精通,又不断有弟子向他来汇报任务进度,这么些日子里轮了好几回的七天,却少有闲暇的时候。

他希望薄紫衣好好休养魂体,却又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今日这三盏茶,怕是要让他和沈折雪去布阵了。

周凌唯有无奈地摇了摇头,太清门人一阵牙酸,觉得他的眼神简直宠的没边儿了,实在是对单身修士不友好。

倏然,忽见那将要启程的紫衣修士几步走了回来,虚渺的袍摆如透明的蝶翅。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周凌面前,抬手一撩面纱,垫了脚亲在周凌唇上。

这下连沈折雪都惊了。

等到他与薄紫衣准备弹玄冰琴操鬼破阵时,他还是忍不住道:“……你们这进展,颇为迅速啊。”

“你家小徒弟还没亲上?”薄紫衣挑眉,“这叫什么,红鸾动了但没全动?”

沈折雪:“咳咳,也不是。”

他默记了曲谱,调动周身灵息,寒气聚来间,组织了会儿措辞,道:“就挺意外的,你俩比以前放的开多了。”

“我这是不能再寄身傀儡,不然能搞到列星,我俩估计该做的都做全了。”薄紫衣语不惊人死不休,叹道:“可惜啊,本君是一千来岁的老鬼了还是没体会过巫山云雨……”

沈折雪:“……”

好友,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嚣张。

“死都死一回了,也都看开了。”薄紫衣看向苍茫大地,侧首对沈折雪道:“难得能与你们一同作战,这一回便再为太微竭尽全力,且——”

玄冰琴响彻北界上空,百鬼止行,蹈之随之。

朱红大门浮于弦下,紫色的引渡蝴蝶飞过长空,鬼气急聚,涌入森森朱门后。

一线明光撕开重重铅云,满天飞霜涤荡着苍茫大地。

这是太微的浊气,与清气相生相克,因果成双,归于自然。

周凌抬起头,迎着风霜扬雪,沉声道:“且务必,记得归来……”

时渊以传送阵赶到东界镜阵后,镜阵内倒映的城池已是狼藉一片。

火焰熊熊燃烧在坍塌的城墙外围,箭镞散落于草垛断壁中,如经历了一场恶战。

“时哥!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这里特么的进了就出不去!”

乔檀举剑站在一处逆风的空地上,身侧是横躺遍地的漆黑的走魑。

而更多的黑影则在缓缓靠近。

她见时渊走入镜阵,吼道:“铃铛又炸了,阵眼是冷师兄!虎毒不食子啊他|妈的冷三秋不是人!!”

太清宗精通阵法的长老道:“城头就是阵眼所在,灵屏突破需要时间,亏得带上了足够的灵息石,尚需一柱香。”

顿了顿,“但阵眼是冷文疏,裴荆和他结过血契,可突破灵屏,我们阻拦不及……”

时渊远远看去,剑影与火光交织在高耸的城头,绮丽缭乱,热浪逼人。

只见宽阔城垛上,裴荆双目赤红,平分破的剑芒所向,是昔日太清宗主。

目光落处,却是对方手里那一片修士的残魂。

谁知他们这些人在入宗后做的尽是杂役小厮的活儿,与当初期望的全然不同,却又被归咎于天赋不佳,不配习得宗内功法。

可灵石倾家荡产都投下去了,想要抽身也并不容易。

且说这名弟子除鬼回宗,轮次休息,他嘴上馋的厉害,就想趁这功夫去到含山后山的大厨房给自己做个猪油拌饭。

不在饭点的含山后厨本该清冷非常,这弟子刚走到门前,却感里间灵气沛然,间或有清脆铃铛声叮咚响起。

北界含山被邪流灵智降下鬼阵,天光晦暗,百鬼猖行,好在有一位乐修在第一时间以招魂术制住了自冥界爬上来的阴鬼,直到沈折雪赶回。

含山弟子站在掌门书房门前,心中尚有些忐忑,且还有些恍惚。

还有一半则是天赋不错却没有世家背景的凡间子,或成为那些内门弟子的陪练书侍,甚至还有被迫当了双修炉鼎的情况。

沈折雪接手含山后,与闻殊音迅速清整了宗门,他们这些被操控当血肉灵屏的弟子也一度被接回了太清,经过一套询问和探查后,自然也查出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另定一座南湖书院,目前还没有收学生,主要在印刷发放给百姓们的抵御邪流的册子。

沈折雪在北界上空凝出了一把百丈有余的玄冰琴,那琴以灵力拨动,叠加天道灵核之力,日夜影响着阴鬼的战力。

故而如今的阴鬼尚不算难对付,他们与太清前来支援的弟子们结为数十支小队,斩鬼同时还会给百姓发放自卫的手册和求救烟火。

宗门外霜雪吹花,灵息化为清凌的弦音覆盖住整个北界,是自从西界大小百座城池横跨万里搬到南界后,又一壮观景象。

而其余外门弟子,沈折雪表示愿意回家的宗门会给一笔离宗费,已经没有去处了的,便可继续留在含山。

又从中挑选了一批定为内门弟子,随长老峰主修习道法,外门则参照太清宗的模式,随挂名的峰主集体修行。

灶台前的红衣青年一手铲子,一手灵笔,面前悬了七八个传音铜铃,他一记利索的颠勺,喷香烟气将摇晃的铃铛遮的若隐若现。

“粮到了没?嗯,人皇那边派的是三皇子去,这个比上次那个好,让他盯着粮仓那边,新搬过去的主城稳定后就可以交给丞相家小公子,他管的来。”

对于外门弟子而言,从前给世家子当贴身杂役小厮的日子是不会再有了。

眼下这名弟子之所以端着沈折雪的药膳,还要从他刚除鬼回宗,决定去厨房给自己开个小灶讲起。

世家被惩了一批,至于如何惩戒,太清宗的戒律长老不喜言语,却并不代表他会轻饶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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