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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不要他了

第 33 章 第 33 章

“多大人了还玩自虐,霍铭霄,你在青非被人活埋的时候也没见你选择放弃。”

霍铭霄自嘲笑道:“青非活埋的时候也是她救了我,是陆鸢救了我。”他都做了什么,以为爱他就是一辈子的事,结果短暂如玫瑰到了花期,凋谢了爱也没了。

栾承又点燃一支,他想不出多余的话来继续他的话题。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当初为了前途骗了她,是他有错在先,他愿意为了陆鸢低头,多低都行。

时间一久,陆鸢总会谅解他。

“对啊,总会再回头看看我,陆鸢,你回头看我一眼。”没有任何人烟气的房子,到处都是冷冰冰的气息,霍铭霄倒在一堆酒瓶里迷失了方向,他喃喃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无助到极点,直到栾承夺走了他手中的酒瓶。

霍铭霄的笑比哭还难听,他低吼残笑着,“你不懂,她在意的远远不是这些。”

陆鸢在意的是她被抛弃的真心,没有被重视的爱,她在乎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他想回头时她却收回了所有爱慕,“我没有机会了。”

这一刻的霍铭霄比谁都清醒,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理智预判了他的将来。

栾承在很多年后才读懂了他的小心翼翼,明白了他是如何成为这段感情里的“矮子”,霍铭霄愿意把真心奉上,只要陆鸢接受,他可以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霍铭霄被栾承揍了一顿,身上还留着伤,加上风寒入侵连烧三天,人都要差点没了,从病房里醒来的一瞬,栾承正要问他感觉如何,却见他一双眼又恢复了鹰眸般的锋利光芒,他便知霍铭霄又活过来了。

栾承当时揍他太狠了,这会子心存内疚,但同时认为自己做的没错。

“栾承,有些话我要提前跟你说明白。”

他皱眉看过去,霍铭霄好似变了个人,明明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却能感受到他此时的心境早就与先前截然不同。

很显然是那个真相改变了他。

“我印象里没有见过陆鸢,按照沅沅的年龄推算应该是在我去青非之前的日子,那段时间我没来过金城,刚回国只待在了港城,你帮我调查她何时去的港城。”他需要知道更多真相。

“明白。”

霍铭霄嘴唇发白,大病初愈精气神倒是满的,如果看得仔细点会发现他是在逼迫自己好起来,这种法子骗不了栾承,他看到也选择了忽视,可心里也闷得慌,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从青涩走到今天,没有哪一步是走得安稳的。

“我生于霍家倒是被私生子的名号跟了一辈子,我父亲不要我,只有爷爷顾我死活,他走后我被当皮球一般踢来踢去,那些年过的是生不如死的苦日子。后来是有了你在身边帮我,对我也无二心,我很感谢你。”

“我这近三十年的岁月里从未对谁感到亏欠,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陆鸢的苦衷,她将会是我一生的欠缺,我想弥补她弥补沅沅。”霍铭霄缓缓叹气,继续道,“我也深知自己的过错无法求得她原谅,但我不会放弃,栾承,你对于我而言是伙伴更是兄弟,往后陆鸢和沅沅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像对我忠心一样对她们。”

栾承低着头,烟瘾又犯了。

“我更不希望你再用利益谋略去衡量她们,从今以后,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比她们更重要的存在了,谁若是伤害她们一分,我定会百分报回来。”

霍铭霄的决心有震撼到他,栾承忍不住为他担忧,“你就这么确定她们会领你的情?当时你拖着不离婚,是陆鸢逼着你签的字,她要是想脱离你,有的是办法逼你,我早说过她不是普通女人,狠起来你我都比不上。”

“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我与沅沅还是亲父女,她不要我还有沅沅,我的女儿很粘我,她很喜欢我,恐怕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我与她的关系。”提起陆沅沅,霍铭霄面上难得的泛起笑,“你知道吗,我就在庆幸那些时候我对她的态度是真好,也许在冥冥之中有了上天的指引,我舍不得对她太坏,也算是上天对我最大的仁慈。”

栾承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已经不需要他的劝慰,霍铭霄彻底醒了,他甚至算好了下一步、下下步的计划,这才是霍铭霄,明知道陆鸢不会轻易原谅他,便从沅沅着手,他还是那个懂得人性弱点的男人。

霍铭霄看着他离开,也读懂了栾承眼中的神情。

求不得的非要,就是他卑鄙的本质罢了,可他别无他法,走到深渊尽头前他斩断了后路,一跃而下就后悔了,他跌落在陆鸢的谷底,想要见她就得一步步往上攀,绳索不够他想办法,只要与她有关就行。

飞鸟剧团新剧目上演前,霍铭霄无数次前往剧场,他托林樱的关系偷偷溜到休息室外,藏在阴暗的角落看着陆鸢如飞鸟起舞,他早料到舞台才是她的梦想之地,却不曾预料到她会真的在舞台上重生。

陆氏牵制了她飞翔的翅膀,在飞鸟剧团的陆鸢才是真正的活着,以挥洒汗水浇灌梦想,生命顿时变得鲜活,他仿佛看到陆鸢背后融着的光,逐渐沉迷不舍放开。

后来霍铭霄再也进不去剧团的休息室和后台,思来想去应该是陆鸢知晓了他曾来过这里,他回回吃了闭门羹,便返回陆宅门口守着,谁知陆家安保更加严格,好像猜到了他会来而专门增强的安保措施。

霍铭霄有好几次在陆鸢上车前拦住了她,每每张嘴要与她说话,就被陆鸢冷漠的眼神制止。

他能说什么,说“陆鸢,我知道沅沅的父亲是谁,我是她爸爸”吗?他敢保证陆鸢压根不会理他,还会骂他疯子。

最后只能跟在陆鸢车后护送她回去。

陆鸢哪里需要他的护送,只要他不跟上来,陆鸢至少会解散掉十来个安保人员。

对于霍铭霄的表现,她实在头疼。

如果不是梁砚苼告诉她,有人在偷偷看她,陆鸢也不会发现霍铭霄来了剧团,不用想就知是林樱允许他进来,她不想林樱难做,于是以团长的身份发表了剧团规章制度,林樱签了字,也不再见到霍铭霄。

他不来剧团了就去陆宅,不是在门口就是在路上,陆鸢会怀疑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动作,谢里曼的事业不要了,总跟着她做什么?

想起这些事更加烦闷,一脚踩油门到了头,保时捷飙出去连闯两个红灯,立时跟了几个交警,大喇叭响起冷冷通知她停车。

陆鸢到底是冲动了些,半生没做过这么不讲规矩的事,为了一个霍铭霄闯红灯不值得,她只好乖乖停好车,正准备接受教育与罚款时,交警却被霍铭霄拦住了。

陆鸢等了会,耐不住性子下了车,走过去凑巧听到霍铭霄对交警解释。

“我太太平时开车很注意,从不乱闯红灯,今天是与我生了气才想甩开我,该怎么罚就是了,我替她道歉。”

霍铭霄的举动实属可笑,他太太,陆鸢是他哪门子太太?

她在原地静静看着他,霍铭霄和交警一同走过来,陆鸢接受了罚款转身就走,霍铭霄上前拽住她手腕,低声下气道:“你怎么开这么快,万一发生了什么后悔都来不及。”

陆鸢甩开他的手,眼里流露出嫌恶的神情,仿佛碰到他就是沾了脏东西。

霍铭霄大受刺激,要不是早就做了牢固的心理建设,他会立马崩溃。

“阿鸢……”

霍铭霄再次伸手,被陆鸢狠狠拍掉,“别碰我!”

他俩的响动引来交警,对方将罚单递给陆鸢,并严厉警告,“不要因为夫妻俩闹别扭就做出违反交通法规的事,你闯一次就是把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顾,把旁人的安全不当回事,得亏这条路段车流较少,万一碰上车流高峰后果不堪设想。”

陆鸢黑了脸,霍铭霄像极了她的丈夫,在一边陪笑,“是是是,您说的对,往后我们一定注意安全驾驶,不给旁人添麻烦!”

她快听吐了。

交警走前还劝他们赶紧和好,有什么大事不能解决呢,是夫妻又不是杀父仇人,没必要呐。

陆鸢和霍铭霄是什么关系,外人不知,他们还能不清楚?

“阿鸢,阿鸢……”霍铭霄知道自己这样的称呼有多恶心吗?陆鸢多天的怒火冲上来,对着霍迷霄漠视一笑,“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一次又是什么新招数?”

霍铭霄有苦难言,“阿鸢,我没有新招数,对你……我舍不得。”

“呵呵,换套路了。”陆鸢没打算坐原来的车回去,她怕开到一半会忍不住撞上他,不值得不值得,她大好的生活干嘛跟他扯上,晦气。她拉开保镖的车后座,霍铭霄慌忙挡在她跟前,“阿鸢,我想与你谈谈。”

“让开。”陆鸢不愿再看他。

“你听我说,我愿意放弃所有只要你能让我回来,只要你让我见一见沅沅,我愿意为你……”话未说完,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陆鸢的巴掌打过去,是用了狠劲虎口都在发疼。

霍铭霄当众挨了她的巴掌,不恼不怒,反而笑脸相迎,“阿鸢,你手疼吗?可解气了?”

陆鸢将他的所为看在眼里,换了新招数可骨子里怕是在想着如何从她身上得到些好处吧,她回想起过往发生的种种,难道是她这颗棋子又有了重新利用的价值?他亏大了,被她无端打了一巴掌,还要被她奚落,这样的计谋太得不偿失。

“霍铭霄,你玩够了吗?”她不会当真的。

他的嘴角漫溢苦笑,咬碎了苦胆一样连呼吸都是苦的,霍铭霄近乎于奢求的看着她,“阿鸢,我爱你。”

他说了什么?

爱,爱谁?

简直荒谬!

陆鸢直愣愣盯着他,“啧啧”两下开启了嘲讽模式,“你吃错药了吧,这份深情装给谁看?是我吗?”

“是,阿鸢,我后悔了,我爱你,我想继续爱你,继续跟你在一起!”

“哈哈哈……”陆鸢笑的眼泪都出来,她的眼角泛着晶莹,轻轻摇头叹息,“霍铭霄,你好好看着我,我的脸上是不是写着傻蛋二字啊,否则你怎么又要把我当傻子欺骗!”

“是我傻,是我愚钝,是我想回头!”

她冷脸撂下一句:“游戏早就结束了,霍铭霄,你该醒了。”

陆鸢的车扬长而去,留下霍铭霄沉浸在自己的深情戏码里,该醒的人没醒,不该醒的人早醒了。

这就是报应。

“别喝了!你就算在这里喝死了她也不会来看你一眼。”栾承的话一刀插进他喉咙眼,差点让他呛死过去,又宛如倒在冰渣子里,他全身都被冰刀扎穿,痛苦弥漫开来,唯有一双透着红血丝的眼还有那么点生的希望。

霍铭霄低垂着脑袋,缓缓站起来。

打累了,怒气与酒气都消散了。

栾承往他嘴里塞了一支烟,霍铭霄抽出来麻木的握在手心里,烟头已经点燃,他似毫无知觉的捏住,栾承眉头微皱、视而不见,好似闻到了肌肤烧焦的味道,他猛抽几口试图用尼古丁麻醉自己。

他要玫瑰,就要经受无尽折磨,即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霍铭霄当初买那套大平层就是想着他要在金城安定下来,有了稳定的住所便能更好的接近陆鸢,他还想着就算现在陆鸢不待见他,那以后呢?她向来对人心软,他不信自己的真诚感动不了她。

“栾承,你他妈的应该早点告诉我实情,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彻头彻尾被蒙在鼓里!”他还未失忆,还能记起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如果以前是想着得到权势利用一个女人又何妨,大不了再心软回头罢了,现在是求着陆鸢回头,他还得考虑陆沅沅的身份,他凭什么求陆鸢的真心,是他混蛋硬生生掰断了两人的缘分!

栾承心中更加烦郁,“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从一开始我就劝过你。”别深陷,不要爱上一个对她不好的女人,到头来后悔的只有你而已。

栾承吹了太多寒风,嗓子眼都发冷,“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局势所迫,当初即使没有陆鸢的帮衬,我们也会与谢里曼离不了干系,陆鸢是这场局里无意跳入的棋子,你把她丢弃在外是你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与谢里曼的纠葛会牵扯到你的一生,被他们牵住软肋何不从一开始就斩断?老板,我们走到这一步绝非易事,你在国外帮谢三少处理家族丑闻积了多少仇怨,你还想他们盯住陆鸢么?”

“我要陆鸢,我要她回来!”霍铭霄冷不防冲过去,朝着栾承的脸挥去一拳,栾承纵使有足够的冷静也被他这一拳消磨了,隐隐压抑住的怒气让他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另一拳孔武有力毫不犹豫往霍铭霄脸上招呼。

霍铭霄喝了酒身子没什么力,但栾承不同,他像是要把他打醒一般,拳拳到肉,他见不得霍铭霄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是真下了狠手,“你他妈在这装给谁看?陆鸢能看到?还是你的女儿会心疼?霍铭霄,你振作起来,行吗?”

他彻底垮了,被栾承压在地上狂揍时,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眸中无神,嘴里不停念叨“我要阿鸢回来,我要沅沅回来”,可到底能不能回来,自个心底清楚得很。

霍铭霄痴愣在原地,栾承走向窗边轻叹一声,“这里都成什么样子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晚回来半天就变了样,事情已经发生,你在这借酒消愁没有任何用,不如想想别的法子。”

栾承推开窗户,清冷的空气传进来,不管霍铭霄听不听得进去,他还是要对他说清楚,“上月十五号我的确回来过,那份鉴定书也是我撕碎的,当我看到鉴定结果时你已经与陆鸢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陆鸢不是普通女子,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她没在港城说起这事必然有她的原因,我何必多此一举让你知晓。”

“我还有回旋的余地吗?她该有多恨我,在我利用她又辜负她的同时把她捧来的真心摔了个稀巴烂,我后悔了,或许知道在青非的人是她后我就感到了后悔,但我没法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如果没有权势我还是当初那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我拿什么去爱她。”

“你做得够多了,放弃了谢里曼的引路项目,把环岛项目还给了她,你甚至与蒋氏合作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剧团,你曾经得到过的利益现在都还给她了。”

这是实话,也是栾承能想到怎么帮霍铭霄摆脱困境最有效的方法,既然是他的逆鳞,那么就保护起来,而保护的前提是再无关联。

可惜他低估了霍铭霄这份后知后觉又来势汹汹的感情,他顾不得商界的威逼利诱和丑闻缠身,他只要一想到陆鸢的忽视,浑身上下便没有一处完好的痕迹,像是被看不见的荆棘裹了一层又一层,荆棘刺条深入肌肤,勒出了疼痛不已的血珠,滴滴落在光裸的地面,被寒风凛冽成了冰锥,他坚持不了太久了,他是从冰窟窿爬上来的败类,是因为荆棘上最艳丽的玫瑰唤醒了他,又怎能允许那抹光再次消亡。

霍铭霄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心念着那份鉴定书,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那是一把双刃剑,却足以划开他与陆鸢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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