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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堕

第1卷恶堕小镇第1章尸体…

那个人大概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神情紧张地看向我,嘴里嘟囔着应该怎么办。

我想让他帮忙把我的身体弄弄好,这个样子太难看了,但是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直愣愣地看着他。

盛夏的阳光太过刺眼,给人一种炫晕的感觉。

7月28日晴

盛夏,耳边传来一阵阵蝉鸣声,我趁爸妈午睡时间跑了出来。

微风吹过,带走一丝丝燥热,我走在阴凉的小路上,往大榕树下走。

连同小屋一起被丢弃的还有一口破了口的水缸。

那人把水缸里的东西扔了出来,把我放了进去,又怕被人发现,找来了一些木板盖上,又在木板上胡乱地扔了一些废弃的锅碗,有一个碎碗片从木板的缝隙里掉了进来,插进了我的右睛里。

不过相对于我扭断的脖子以及胡乱挤在一起的手脚,我应该庆幸我的眼睛没有跑出我的眼眶。

那个人可能是怕被别人看见,并没有走下山的小路,而是一路强行拔开茂盛的灌木丛下山。

高高的砖墙上爬满了牵牛,正是牵牛花期,只见蓝色的小花朵开了满满一墙,分外可爱。

院子里养了好些小动物,有鸡、鸭、鹅、兔子、仓鼠、猪。

看着这院子,我这才认出那个人来。

我记得去年盛夏,我和妈妈一起来过。

彼时,妈妈用袋子装里十几只小公鸡过来阉,而阉小公鸡的人便是他。

那时,我对于怎么去阉小公鸡有些好奇,所以并没有怎么去注意他。

只是见他手脚麻利地将小公鸡的两只翅膀叠在一起,把两只脚鸡绑在一起,用小棍子固定好,把肚子上的一小挫毛拔掉,用酒精消毒,然后用手持式的小刀子割了一个小口,又用一个小小的开张器撑开切口,用一个小钩子钩出里面的东西,然后用一个头部有伸缩性的小铁丝的东西勒紧,然后黄豆大小的东西便落在他的手上。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我的眼睛都有点跟不上。

十几只鸡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便阉割完成。

我记得那时他见我对阉鸡有兴趣,笑着说,女孩子不要看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我记得那时我别过头去,没有理他,那时牵牛花开得正是灿烂。

他见我看得牵牛花入神,便问我想不想要牵牛花种子。

我点头。

后来他便从屋里拿出一包牵牛花的种子给我。

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只知道他是镇上唯一的兽医,会阉小公鸡,还送了我一包牵牛花种子。

说起来,牵牛花种子呢,应该是被我遗忘在那个角落里吧,本来打算今年的春天种的,但是我只顾着玩去了,早把它忘了。

不过忘就忘了吧,我已经没有种它的可能了。

夕阳西垂,太阳不再刺眼。

兽医的老婆回来了,那是个有些干瘦的女人。不过,我对她最有印象的是她染了指甲的手。

我以前见过她几次,在镇上的超市里,她会用那双染了鲜艳指甲的手挑捡着摆在货架上的商品。

有一次,我踮着脚想要拿放在高高的货架上的饼干,但是我身高不够,伸长了手拿了好几次,都没有拿到。

突然,涂着红色指甲的手将饼干递给了我,问我:“你是要这个吗?”

我点着头,接过饼干,看着她那只涂着红色的指甲。

她可能是意识到我正看着她的指甲,便把双手摆在我的面前问我:“好看吗?”

我点头说:“好看。”

她微笑着说:“你还小,等再长大一点,就可以涂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涂指甲要再长大一点。

后来,我回家找来红色的彩笔在指甲上涂,但不知道为什么,红色的彩笔涂在指甲上一点都不好看,我想应该等我长大一点,我就能用红色彩笔把指甲涂得像她那么好看。

今天她把指甲涂成了蓝紫色,指尖是紫色,然后慢慢过渡成蓝色,好像一朵蓝紫色的绣球。

“镇里出事了,李家那女崽不见了。”她把从超市里买来的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一听这句,兽医脸上直冒冷汗,他转头朝向她老婆问:“哪个李家呀?”

“就开货车的那家呀,他家不是两个女崽吗,听说不见了的是大的那个。”他老婆没有看他,到厨房里拿了两根丝瓜到阴凉处。

她一边拿着刮皮刀刮着丝瓜一边说:“我看八成是掉水里没了。有些小孩子不听话,趁着家里大人不注意,就下水。水里面有水鬼,最喜欢小孩子当替身了……”

她还想要往下说,见丈夫没有吱声,便噤了声。

对于我没了的这件事,只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只是猜错了方法。

我是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而这一切都要拜她丈夫所赐。

兽医似是不想再和他的妻子讨论我失踪的事,一个人坐在那,低着头,烟一根又一根的接着抽。

他们家的晚餐是丝瓜炒蛋和红烧肉。

一顿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

电视里放的是动物世界,讲得是狮子捕捉猎物。我不是很喜欢看,我更喜欢看动画片。

吃完晚饭后,两人便在院子门口纳凉。

晚风习习,除了一两声小动物的叫声,便再没有其他。

“跟你商量个事。”兽医老婆摇着薄扇,视线落在远处道。

“什么事?”

她抿了抿唇,小声地说:“我有个远房表姐,她最近离了婚,带了个三四岁的女崽子回来,但是她哥哥觉得她带着个拖油瓶嫁不出去,所以想把她女崽子送人,我想接家里养着。”

兽医坐直了身子,问“那女崽子妈怎么想,会不会等孩子大了,又想要回去。”

“我问过了,我那远房表姐已经相好了下家,女崽子是万不可能带过去,所以如果你要是愿意,过几天,我就去把那女崽子接过来。”

“那随便你,你想养着就养着吧,不过就是多付碗筷的事。”

月亮挂在半空中,镇上的人都已入了梦乡。

兽医睁开眼看着身侧的老婆,确认她还在熟睡,便轻手轻脚地爬起身来,把桌上的电筒抱在怀里,拿了一个**袋,出了门。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是想好了怎么处理我的尸体。

可能是怕人发现,他没有打开电筒,一路借着月光,沿着山路回到了那废弃的小屋。

来到小屋后,他才打开电筒,将水缸木板上的旧碗破锅推开,将木板扔在一旁。

借着电筒里的光,他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是再一次确认我是否已经死亡。

他蹲在水缸旁,仿佛确信了眼前是一具尸体,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声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一点都不想说“没关系”。

因为如果没有他,我大概会在床上,安然地睡在床上,梦里可能正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而不是躺在一个破旧的水缸里,身上还爬着一些小虫子。

他把我抱出水缸,拔掉了插在眼睛上的碎碗片,看着那只瞬间变得空洞的眼睛微低着头,然后把我扔进了**袋,可能是怕别人发现,又扔了一些屋子里的干稻草进去。

他背着我来到河边。

没有灯光的河边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要把我们吞没。

他点燃了一根烟,似要借由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我本以为他要把我扔进河里,来成全他老婆的猜测,但是等了很久,直等到月亮都隐在了云层里。

他都没有把我扔进水里,而是带回了家。

其实我更情愿他把我扔进水里,至少在水里,我会变得干净一点,也最有可能回家。

我听说人死了之后,在水里泡个几天,尸体便会浮起来,到那时候一定会有人看见我,然后带我回家。

只是那样有些对不住第一次见我在水里的人,毕竟被泡涨的尸体肯定很难看,我听有镇上最有学识的老先生说过,那叫巨人观。

大榕树在小镇最南边的山上,据家里的大人们讲,那棵大榕树有几百年了,是我们镇最古老的榕树。

沿着上山的小路,转了几个弯,便可以看见大榕树了。

我并没有感觉很痛苦,只是感觉自己的姿势并不好看。

我的头和身体扭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左手和左脚断了,直愣愣的指向空中,好在右手右脚没事,这大概是我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我看见一个人抬着头看着我,然后他的双手攀上了我的小腿。

1

大榕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祈福带、祈愿带,在轻风的吹动下,轻轻舞动。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祈愿带,这个祈愿带是给邻居哥哥准备的。听爸妈说,邻居哥哥一家准备搬到城里去,我很喜欢邻居哥哥,所以希望他能留下来,不要搬到城里去。

我看见邻居哥哥正在浇花,他的妹妹正抱着小狗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他的妈妈正在翻捡晾晒的南瓜干、茄子干。

我抬脚踩他的手,却身子一歪,掉下了大榕树。

我看见了随风的榕树叶,看见了刺眼的阳光,看见了一瞬而过的小鸟,而这是我活着的最后所见的光景。

我摔下的姿势很不好,导致头磕到了我搬来的那块大石头上,然后因为身体的重力原因,生生地扭断了脖子。

我选了一个很高的树枝挂我的祈愿带,希望大榕树能看在我虔诚的份上,实现我的愿望。

挂完祈愿带之后,我便站在大榕树的树桠上,俯瞰着整个小镇。

过了一会儿,他可能是怕我被别人发现,抱着我来到离大榕树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小屋。

小屋原是看山人的住处,但看山人早已搬到山下,这座小屋也便废弃。

我看见我妈正在院子里弄肆意攀爬的丝瓜藤,我爸正摇着扇喝着茶,妹妹趴在一旁吃着石桌上的零食。

突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我的脚。

我费了很大力气搬来一块大石头,爬上大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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