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之暴君归来

他们认为史可法去江北督师，是个很难得的可以直接掌握兵权的机会，不能轻易错过。

至于史可法走后，内阁空出的位置，他们表示会在九卿会议上再推选出一个党人同僚入阁，内阁中的东林君子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以后的内阁还是君子们说了算，让史可法不必担忧。

史可法内心也觉得既然向皇帝自荐去了，不如趁早坚决请行，一则可以更显得自己忠于王事，二则得了江北四镇的兵权，今后南都君子们的利益也好有保障，再加上国朝推崇辅相出将入相，等有了军功，到时候不仅能名留青史，也能实现他一个埋藏在心底数十年的梦想：做一个旷世名臣，致君于尧舜！

这时大太监卢九德尖着嗓子道：“前太常寺少卿阮大铖宏才大略，堪任督师。”

此番话落，殿中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既而一阵骚动，几个东林大臣一脸的激愤之色，史可法忍不住出班发言道：“臣以为不妥，阮大铖乃钦定逆案之人，万万不可起复。”

卢九德闻言面色转阴，两道扫帚眉猛地倒立，冷笑一声道：“大铖知兵，有贤才，今大政草创，正该广纳豪贤，充实朝堂，大铖才华横溢，当赦其往罪，给其机会为朝廷立功！”

目下朝廷实在无力北进，但只要守住江淮，能保住着江南半壁河山，便是从宋金故事南北分治，也总好过将这如画江山便宜了流贼。呸！便是这些无法无天的流贼，否则，朝廷如何落到今天的境地！

史可法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通，觉得畅快多了，当初救驾不及，以致先帝先后殉国，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悔恨不安。如今能到前线督军，保卫疆土，为社稷尽力，总算也是弥补了一下曾经留下的遗憾。江北那些武人，图的不过是一个“利”字，马士英一个文臣总督，便能镇住他们，自己以首辅之尊，只要举止得当，江北，还是大有可为的……

史可法至此主意完全拿定。第二天，朱由渠就见到了史可法的奏疏，情词慷慨，请求去江北督师，保卫疆土。

朱由渠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一丝难以为人觉察的笑容，他二话不说，亲自提笔准了史可法的自荐。

史可法寸步不让：“大铖即便可用，也必须九卿会议。”

“那依先生之意，何人可胜任？”

等御前奏对结束，史可法刚回到府邸，高宏图、张慎言、姜曰广、吕大器等人也紧跟着到了。

史可法请他们到书房秘密计议，众人一番合计之下，觉得之前之所以拥立桂藩失败，一度变得很被动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党人们没有可以直接掌控的兵权，这才让宵小奸谋得逞。

皇帝的目光意味深长，不过马士英却读懂了，他挺了挺胸膛，不慌不忙的道：“臣当年擒刘超，平老回回，多负勤劳，如今垂垂老矣。史阁部镇抚皖城，败张献忠、李自成，屡建奇功，督师者非公而谁？”一下子又将皮球踢给了史可法。

两日后，朱由渠召开了一次御前会议，因为之前已彼此互通过气，所以朱由渠一示意奏本，马士英就立即发言表示要北伐中原收复故都，朱由渠听完马士英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辞后也是一脸的动容之色，立即回复，先生讲的很有道理，故都是一定要收复的，不过现在江北军务混乱，需要先选出一名督师整顿好江北军务，才能北伐。

就在这时，朱由渠【插】进了话题，开玩笑，如果真来个九卿会议，东林党人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阮大铖根本不可能被启用。再说此次会议的目的并非真的启用阮大铖，不过是为了诱史可法入套而预先特意谋划好的，史可法果然上钩了。

史可法见皇帝让他推举督师，面色一喜，环顾了一遍在场的党人同僚后，奏道：“自崇祯军兴以来，按国朝旧例，当派一名部堂挂帅，以代天子征伐，臣觉得兵部侍郎陈集生（陈子壮）较为合适。”

“当堂坐下马阁部便是！”史可法对着站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马士英一拱手，道：“先帝在时，江北兵乱，流贼、土寇横行，皆被马阁部领兵平定，江北这才得以太平。

史可法一见皮球给踢过来了，明知道马士英是装熊也毫无办法，他不想在朝堂上与马士英玩传球游戏，再看看周围确实也没合适的人选，只得应着头皮对朱由渠躬身一礼，道：“臣对兵事略知一二，陛下倘无适当之人，臣愿亲赴军前，督师江北，竭犬马之力，上报君恩。”

朱由渠叹了口气，说：“朝廷草创，百事丛杂，朕之左右亦不可一日无先生，只是先生说的也对，如今朝堂中要论对兵事的熟悉，除马先生外非卿莫属了，倘若先生不去，谁去总督诸将为宜，仍需慎重决定，以免坏事，这样吧，先生先下去想想，等考虑好了，再奏朕知道。”

“臣遵旨。”史可法也正有此意。

“陛下言之有理。”马士英、王驿等大臣闻言纷纷点头，史可法顿时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心中一急，突生急智，道：“臣还有一人可为陛下举荐。”

“哦？何人？”

何况江北作为金陵北部屏障，军事地位确实非常重要，所谓守江必守淮，如果派别人去江北督师，他内心还真有些不放心。

江北如果不能守住，金陵也必然守不住，金陵守不住，大明就得亡国，他的梦想就只能成为水中花，井中月了，这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江北诸镇尚无统属，正需一知兵之臣主持大事，马阁部军功卓著，代天子征伐正和时宜。臣可法力主马阁部挂帅。”

朱由渠闻言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了马士英一眼，道：“马爱卿，你怎么看？”

见史可法顺手选了东林党人，朱由渠丝毫不意外，他神色严肃的道：“征伐大事非同小可，需精通兵事，陈集生虽是兵部堂官，却无征旅经验，督师统江北十万兵马，统辖是否得力关乎国运，非同小可，为帅者至少得熟悉兵务之事，如此方可保证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