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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甲申开始

第2章甲申之年—谁人不冤

“文才这没你的事,你去休息吧!”

九叔看着文才一脸温和的说到,在文才年轻的时候他还是很严苛的,但是现在他见到自己的徒弟都是非常的温和的。

文才也是参加了多次和扶桑的异人之战的,在战斗中也是手刃了不少贼寇,只不过一次不小心被倭寇的小队给包围了,虽然最后杀了出来,但是人也废了,只能留在这里做一个看守义庄的了。

“郑子布,出来!”

陈有对着义庄大声的喊到。

“哎,列位师祖,没想到会是你们出手!”

“你说你冤,你这些师叔伯们,冤不冤,他们哪一个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他们又有多少人事满门灭绝的,他们说过什么?”

九叔来到了郑子布的面前低头看着他说到。

“他们是被敌人杀得,我的家人是被自己人杀的,敌人杀的我不怨,自己人杀的我怨!”

郑子布声嘶力竭的喊着。

在远处一株桃树后面,身材高瘦的年轻人正在那里站着,默默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的手就扒在桃树上,树皮都快被他被扒下来了。

“年轻人,这桃树你可不能随便动,这个可是我们这些镇鬼的东西,你要是毁了,我拔了你的皮!”

一个尖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那个年轻人立刻从身上发出一股淡白色的炁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三一门的功底?你就是陆瑾吧!”

一只瘦若枯骨的大手穿过了陆瑾身上的炁,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子既然来了,那就和我过去吧,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随后陆瑾就被人给抓着肩膀带进了义庄。

“师父好,师伯好,各位师叔好!弟子秋生有礼了。”

枯瘦大手的主人秋生来到了九叔面前,把陆瑾放到了地上,然后对着所有人拱手行礼。

在场不少的人还给秋生还了一礼,就连重视礼节的九叔这个时候都没有说什么话。

因为这礼秋生受的起。

前几年茅山出击倭寇的时候中了埋伏,要不是秋生带人玩了命打开了一条缺口,在场的人至少要死一半多的。

而秋生全身烧伤,还有十几处的枪伤,内脏也因为这个五痨七伤的,整个人都已经快要死了,现在没死完全是靠着自己的炁撑着,但是大家都知道,他也撑不了几年了,因为秋生的根基伤了,他的炁一直都在下降,等几年他的炁护不住伤的时候,就该死了,而且是凄惨的死。

所以茅山众人见了他都是要行礼的,这是一种愧疚,被小辈救了的长辈的愧疚。

“师父,这位是陆家的陆瑾,练的是三一门的功夫,我见他在门外待着也不知道来这是要干什么,所以就把他请进来了。”

秋生指着地上的陆瑾说到。

“大盈仙人的弟子么,来这是要找无根生的么?”

麻麻地这个时候抬眼看了陆瑾一眼。

“我是来找子布兄的,江湖传言他和无根生结义了,我想要知道无根生在哪,好去为我师父报仇。”

陆瑾看着麻麻地,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而是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亢龙先生的死,是他自己心性不足,你为他报仇,不值当!”

麻麻地看着陆瑾就嘲讽了陆瑾的师父左若童一句。

“你!”

陆瑾听到麻麻地的话,差点没炸了,因为他师父的名号是大盈仙人,取自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的意思,而亢龙的意思这则是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这完全是在骂人。

可是陆瑾却是不能有丝毫的发泄,因为麻麻地和他师父是同代的人,他是小辈,这种事他插不上嘴的。

“别你你你的,你那师父我早就说过了,他太过骄矜了,而修道之人要时刻谨记亢龙有悔的道理,所以我一直叫他亢龙先生,而不是什么大盈仙人,他的逆生三重,要的就是心性,他的心性不足,太过骄矜了,难怪会被无根生气死,还有你不要去找无根生了,好好的带着三一门的人过活了,你们的逆生三重被无根生的明神灵完克!我可不想三一门这么灭绝!小子听到了么!”

麻麻地歪着头看着麻麻地,“三一门,可以灭绝,但是不能因为这个,这不光彩,我们要打决战了,你有没有兴趣带着三一门假进来,你救不了他的,你也不能救他,我们是不会让的,你的愤怒已经冲昏了你的头脑了,你的心魔已经主宰了你的意志了,现在的你什么都不该做的,去和他说说话吧!”

麻麻地指着地上的郑子布说到。

他都七十多的人了,看得出来陆瑾现在一心的仇恨,已经被怒火吞噬了自身了,不过他明白,左若童气死了,三一门没了,现在又知道了自己的至交好友和自己的仇人结义了,自然是心魔丛生了,可以理解,但是却不能让他去呀,因为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从左若童的手里学到了逆生三重的,要是让三一门这么没了,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左若童。

陆瑾来到了郑子布的面前,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他现在的心里很乱,非常乱,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想做什么。

“陆瑾你来了,没想到最后我还能见到你!”

郑子布咧着嘴笑道,然后他全身使劲的向上耸了耸身子,想要坐直了,可是他根本就坐不直,陈有那一脚让他的内脏都破裂了,只要身体一动,嘴里就不停的喷血。

“看来我真的是不行了,我现在把我悟到的通天箓交给你,至于四哥,你就不要去找他了,你师父是气死的,是因为逆生三重的前路断了而死的,和我四哥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为大盈仙人气不过自己的前路是绝路才死的,而你们三一门的解散也是大盈仙人自己的想法,这个怨不得人,我就舔个脸做个和事佬,你就不要去找他了,不然你会死!三一门的人都会死,四哥一定会杀了你们的!”

郑子布作为将死之人看人自然看的清楚了不少,他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陆瑾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无根生,可是他知道陆瑾去找无根生必死,可是他作为无根生的兄弟,陆瑾的挚友,他却没有办法阻拦,这让他进入了一个两难的情境之中。

至于他为什么要交给陆瑾通天箓,完全是为了保命保住陆瑾的命。

所以他也不管其他人是不是在场了,就把通天箓合盘托出,希望陆瑾能够学会。

同时也希望麻麻地他们能学会。

“师伯祖,通天箓就是如此,就是以炁为引凭空画符之术,这些您早就能能做到吧。”

郑子布看着麻麻地,满脸微笑的说到,“我见过您和凤娇师伯临空画符的,只不过你们是以血为引,我是以炁为引,都是差不多的。”

“一些左道旁门而已,只能算是惊艳的小术法罢了,和正统道术相比没什么大不了的。”

麻麻地只是看了一眼郑子布就不再看他了,“还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送你最后一程!”

郑子布抬头看着天,“马上就要再次大战了?是吧!这是最后一次了吧,不知道这一次都有谁去呢?”

“除了全性都去了,这一次我们茅山上清和龙虎山正一要打前锋,作为对各门各派的交代,我们茅山势大人多,至于龙虎山,那是因为是张怀义把你们的事捅出来的,所以我们需要给他们交代。”

麻麻地看着陆瑾,自问自答的说道:“是个矮子给你们送的消息吧,那个小畜生,真是该死!”

“大耳贼,哈哈,没想到是他,一切都是他挑起来的,没想到最后是他坑了我们所有人,张怀义,你不为人子!”

郑子布这个时候是惨然一笑,然后就低下了头,“这天下间,真的是谁人不冤!”

“子布,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忍着点!”

麻麻地把手放到了郑子布的头顶,然后劲力一催郑子布全身骨骼尽碎,内脏都成了一滩烂泥不过他这次到时坐直了。

“喂,出来吧,看看我们给的交代如何!”

麻麻地站直了身子大声的说道。

没过多久,之前那些出现在了王新海尸体身边的那些人,就打着伞来到了义庄门口。

“末生晚辈陈锦盛见过李茂公前辈!”

打头的一个带着圆形眼镜的男子对着麻麻地就是一拱手。

“不知道您是哪一边的人呢?看着眼生!”

麻麻地也对着这人供了一下手,他看得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是刚刚练炁没多久的,所以就问了一句。

“塔下面的,过来给各位做一个见证,只不过这件事真的有必要么?”

陈锦盛看着死掉的郑子布说到。

“有必要,这是一个交代,我们现在需要这么一个交代,不光是他,我们这些人也是要给出一个交代的,这件事了了,我们茅山闭门一甲子,我们这些外门流放一甲子,这是我们对自己的惩戒!茅山的律条我们都犯了,需要给出交代,不是给你们的,而是给我们的!”

麻麻地看着陈锦盛说道:“我们的交代给了,那么你们的呢,郑子布有一点没说错,他的家人没错,不该死,不管谁杀的我们要一个交代!不然老夫会让天下给我一个交代!”

麻麻地说出的话是霸气侧漏,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说的没错,麻麻地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是他没有展露出自己全部实力的时候,林九林凤娇和陈有他们也都是天下间有名的高手,其中林九一直都被认为是天下前五的人物,陈有他们也是不出前二十的,这让茅山的势力极大。

再加上现在麻麻地展露出来的实力,和那些遍布天下的弟子,茅山可以说力压天下了,就连龙虎山如果不算现任天师,俩派之间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呢。

郑子布低垂着双手走了出来。

“看来你伤的不轻呀。”

“诶呀,各位师叔伯都来了,弟子腿脚不便,迎接晚了!”

失去了一条腿的文才拄着一只拐杖一蹦一跳的从屋里出来了,他不是不想拄俩只拐杖而是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了,而且这只手还只有四只手指,他的尾指已经不在了,就连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不该死,冤,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没有人有资格说不该死,说谁冤!明白了小子,大家都是乱世飘零人,都是风吹雨打萍,都是时代潮头的那一点点浪花,谁有资格说自己冤。”

大家也都看着天,下雨呢,真不是什么好事。

陈有看着低垂的双手就知道郑子布的一双手被人废了。

“是呀,伤的不轻,而且全家死绝了!”

“我不冤,我的家人冤!”

陈有一脚踢在了郑子布的肚子上,将他踢飞到了一口棺材上!

“你说你冤,我问你,厂窖冤么?南通冤么?塘南令公庙冤么?金陵冤么?泉城冤么?旅顺口冤么?天下皆冤,你有什么资格说冤,我们异人界死了多少人他们冤不冤,一代菁英死绝冤不冤,老一辈的断代冤不冤,全诸夏死的几千万人呢,他们冤不冤,这天下无一处不厮杀,无一处无冤魂,你现在和我说冤,那你问问你的师兄弟们冤不冤,你的师叔师伯们冤不冤,冤天下谁都有资格说,但是谁都不会说,在这个时候就没有不冤的,天下都在冤,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陈有这个时候是青筋直冒,头发都竖起来了。

“活该,郑子布,你要知道有些事不能做的,一旦做了就要付出代价,你的家人就是代价,你觉得自己冤么!”

陈有看着郑子布没有丝毫的同情,他对这件事看得极重。

文才看着自己的各位师叔伯,又看了看吐血的郑子布,他只能哀叹了一声,然后对着所有人一一见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然后关上了门,又把门给销上了。

看着文才进入了房间,九叔不由的哀叹了一声,他的弟子是多,但是文才可以说是他从小养大的,当儿子看的,现在看到文才这样,他的心中是非常的心痛的,只不过他为人刚强,这些是不会和别人说的。

郑子布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三十六贼我勾结了全性结义,但是我不后悔,我们在结义的时候没有什么门户之见,都是热血豪情,没有丝毫的后悔,现在也是这样,不过我的家人死得冤,他们不是异人,他们不该死!”

这个时候郑子布发出的声音都是从嗓子里面嘶吼出来的,就像是在发泄一样。

郑子布艰难一笑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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