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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暴君想要有个家

第 66 章 第 66 章

那地方似乎完全被碾碎了,一根不剩。

嘶。

白发少年眉角忍不住跳了跳。

察觉到暗巷外麻烦的动静,男人二话不说,动作迅捷利落地带着怀里的一人一灵离开了暗巷,只留下一脸诧异的夏油杰和他身边环绕的赤红咒灵。

怎么走了?

夏油杰皱眉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有点摸不着头脑。

“悟?”

夏油杰看到忽然出现在巷中的好友,怔愣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的低喃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看来,那个男人是察觉到悟了,所以才直接离开的。

想到这里,夏油杰眉头不松反紧。

能提前那么久察觉到悟的到来......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边。

公寓沙发上,鹿伏兎砂糖正乖巧地贴在小孩儿脖子上,小心翼翼听着阳台上甚尔的动静。

那通电话来得很急,甚尔只看了眼,就先将她和惠搁置在了沙发上,去接电话。

希望是立马让甚尔出门的急事!

鹿伏兎砂糖聚精会神地偷听着,顺便在心底祈祷。

这样一来,甚尔就再也没空计较她哄着惠出门的事了。

心虚地眨了眨眼,鹿伏兎砂糖心里很是没底。

甚尔对她很好,甚至可以用“宠”来形容。近四年的时间里,对她基本上有求必应。

她喜欢花,所以阳台的玻璃暖房里,一年四季都开满了各种各种的花。常见的,珍惜的,便宜的,昂贵的......

只要她喜欢,就一定会出现在暖房里。

诸如此类的事多不胜数,所以在某段时间内,她才一直觉得自己是亲生的,惠是捡来的。

不过,只有一件事,甚尔不会放任她。

那就是——

她不能离开他所划定的安全范围内。

具体而言,就是甚尔在的时候,她可以趴他身上,去任何地方。而甚尔不在的时候,她不能离开这间公寓。

这件事或许对正常人类来说,是很难受的事。但对于她这种咸鱼咒灵而言,她还巴不得。

不用干活就能躺,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所以除了这一次,她从来没有在甚尔不在的时候出门过,更何况是带着惠。

咽了咽口水,原本软踏踏窝在小孩儿脖子上的咒灵直接蹿上了海胆尖,支棱着大半身体,微颤的模样,和前方幕布上正播放着的印度养蛇人手下晃悠的王蛇无比相似。

“......盘星教?”

陌生的名词隐隐传入耳中。

“天元......无所谓......我只想得到我要的东西......”

“时间......地点......”

甚尔的声音顿了顿,随即余光扫了眼室内,“我接了,还有事,之后再说。”

说完,挂断电话,进了客厅。

鹿伏兎砂糖听得断断续续,也没听个明白。见男人面无表情的过来,赶忙从小孩儿头上滑下,乖巧地挂在细细的脖子上,装死。

但有些事,明显不是靠撞死能混过去的。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下小孩细腻软嫩的皮肤变成了蜜色流畅的线条,甚尔直接将她拎着,长腿一迈,就进了卧室。

偌大的客厅,只留下黑发碧眼的小朋友不知所措。

房间里,鹿伏兎砂糖瞅着眼前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没了观赏的心思。

“爹咪......”

咒灵缩小身体,乖巧地缠着男人结实的手肘,乌黑的瞳仁眼巴巴地看着他,“公寓里太热了,惠会中暑的,所以我们才想去超市乘凉。”

“砂糖。”

随着低沉的嗓音,男人下颌绷紧,暗绿的眼沉得像深渊,“把自己再缩小点。”

嗯?

鹿伏兎砂糖茫然地眨了眨眼,她本来以为甚尔会揍她来着......

变小是什么意思?

“乖。”

甚尔看着她,神色莫名,“你能控制到的最小体型,给我看看。”

鹿伏兎砂糖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老实照做。

她觉得现在的甚尔看起来病病的,让她有点慌。

缠在手臂上的丝滑逐渐收短,咒灵从成人半臂长短,逐渐变成一个手掌,一根中指,最后缩成了一颗栗子大小的黑色球体,小小的,圆润的,在男人手中蹦跶。

“已经到极限了。”

砂糖球清脆地说。

“这样就够了。”

男人粗粝的指腹轻抚过球身,引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动。

“吱——!”

黑色的球体黑里透红,“不要......”

“摸我的肚子啦!”

她现在可是赤果果的。

“......”

男人暗绿的眼凝视着掌心上欢脱的咒咒灵球,闪过无奈和苦闷,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将她递在唇边低语:“我可以吃掉你吗?”

鹿伏兎砂糖心一颤,只能结巴道:“什么......意思啊?”

吃掉?

这种说法......难道是那种邀请吗?!

咒灵大为震撼。

甚尔继续:“我没有咒力,不会被任何术师察觉,我的肚子是最好的庇护所。”

“之前巷子里那个术师似乎可以收服咒灵,他看到你了。与其留你在公寓,不如和我呆在一起安全。”

鹿伏兎砂糖闻言,脑子里浮现出黑发少年的模样,迟疑道:“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抢别人咒灵的样子啊?”

虽然眼神不太好,连好的坏的都分不清楚。

“我不想冒险。”

甚尔淡声说道,也没封她再回答,抬手就将她吞下。

被吞下的感觉很奇妙。

咒灵和食物不一样,不是什么必须实质有形的存在。她虚浮在男人内脏间,可以清楚感觉到强有力的心脏的跳动,甚至可以从骨缝间,直接听到更为醇厚低磁的嗓音。

“怎么样?”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轻轻撞了撞男人的心脏。

随即,心跳骤快。

几秒钟后,她重新出现在男人手掌中,解除了最小化的形态。

“还有三天。”

刚抬头,她就跌入了一顷看不透的深邃碧海,“结束后,一切都会回归原样的。”

“砂糖。”

三日后,薨星宫。

鹿伏兎砂糖盘绞在男人腰腹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白发少年眼中的苍蓝,乌瞳骤缩。

似曾相识的血色在她眼底蔓延,像是一场不停轮回的噩梦。

“甚尔......”

咒灵有些不安地趴在他肩上,盯着男人手中堪称天价的染血咒具开口,“你要做什么?”

“吓到了?”

男人用未沾血的指尖轻抚了下缠在自己腹部位置的咒灵,勾了勾唇,“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只要杀了星浆体,就能去盘星教换他需要的东西。

很久之前,盘星教的教祖曾经和咒灵结合,拥有让咒灵提升等级的秘法。

如果升到特级......

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鹿伏兎砂糖瞅着男人眼底的幽暗,心底越发慌乱起来。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在混沌的梦里,她似乎见到过一双同样生机消逝,黯淡无光的眼睛。

不同的是,那双眼睛不是苍蓝,而是翠绿。

想到这里,咒灵在男人转身之际,偷偷看向血泊中的少年,下意识发动了能力。

她的祈愿是——

梦境不会成为现实。

薨星宫深处。

“理子小姐,我只能陪您到这里了。”

黑发女仆低着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道,“请您一定要......”

话没说完,名为理子的少女伸手轻捧住了她的脸庞,“我......我也最喜欢黑井了!!”

说完,少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边缘,夏油杰微微收紧手掌,看着相拥哭泣的两名少女,移开了眼。

稍微再等一会儿吧。

五分钟后,两人踏入漆黑古旧的甬道,站在了依附巨木而存的薨星宫本殿之上。

“你要顺着些楼梯一直走到下层树根那里。”

“那里的结界与其他地方不同,只有获得天元大人应召之人才能进入。”

夏油杰顿住,侧眸看向身边眼圈都还红着的少女,“所以,理子妹妹。”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转身,与黑井小姐一起回家。”

“她大概还在电梯井那里等着你。”

话音一落,天内理子陡然抬头,“你......?”

“这是我和悟的想法。”

黑发少年对她展开微笑,“无论你如何选择,我和悟都能保障你的未来。”

“我......”

天内理子怔住,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闭眼大哭道,“我......还是想要和大家在一起!”

她不想被同化,永远被禁锢在这个冷冰冰的薨星宫深处。

“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吧,理子妹妹。”

夏油杰笑眯眯地伸出手,准备拉住少女,返回甬道。

“嘭——!”

枪声响起。

少女眼底的眼泪褪色,额角迸开的血花,染红了少年的眼。

“......理子妹妹?”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突然倒地的少女,怀疑眼前的画面是他的幻觉。

“准头手感还没有退步太多嘛。”

黑衣白袴的男人手持木仓,慵懒地立在甬道旁,对着他心情颇好地摆了摆手,“哟,辛苦了,解散回家吧,小鬼。”

夏油杰目眦欲裂地看向把玩木仓支的男人,低呵道:“为什么......你在这里?”

悟呢?!

少年心底泛起微凉。

“为什么我在这里?”

甚尔顿住手上闲适的动作,笑得恶劣,“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五条悟......”

“被我给宰了。”

话一落下,一条赤红的咒灵裹挟着主人的怒意,雷霆一击般撞了过来。

“啧——”

甚尔双眼微狭,表情变得冷漠,“我可是很赶时间的。”

锐利的刀光闪过,仅一刀,最为坚硬的虹龙被顷刻从中斩断。

“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是么?”

夏油杰借着咒灵的掩护,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男人身侧,朝着他肩上的咒灵张开五指——

【咒灵操术】

甚尔脸色陡然一变。

然而,想象中的变故没有到来,少年的手掌出乎意料地被弹开。

抓住机会,甚尔一个旋身,手中的天逆鉾一挥,脚下同时发力。

血浆绽开,黑发少年飞出数米,倒在血泊之中。

“想要长命百岁的话,还是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为好。”

甚尔嗤笑一声,越过逐渐失去意识的操术师,走到了这次的目标对象——星浆体面前。

“还算完整。”

满意地打量一圈,男人伸手随意将人捞起,走出甬道,沿着冰冷坚硬的青石参道离开。

直到赤红鸟居前,一抹破碎狼狈的身影,垂头立在前方。

“嗨。”

白发染血的少年抬眼,眼底尽是疯狂,“好久不见。”

“......”

甚尔瞳孔一缩,表情诧异,“没死,真的假的?”

脖子和脑袋,他确信捅得很深。

“当然是真的。”

五条悟大笑了起来,苍蓝的眼越发蓝得厉害,灼得压人,“我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好过啊!”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无比畅快——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紫光袭来之际,甚尔脑中忽然闪起了过往的记忆。

灰暗的画面,跑马灯般在脑子里不停闪过。

灰暗的禅院本家,灰暗的各种人脸......

直到一朵浅蓝色的紫//阳花出现在记忆里,他的世界突然有了颜色。

翠绿的藤蔓花环,冷白的月光,银色的钱币......

一切的一切,汇聚成少女乌黑的猫眼。

“冬至是每年白日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而跨过这一天后,白昼会越来越长。”

“在度过漫长的黑夜之后,迎来的便是长久的日光。”

“与其说是上天的恩惠,不如说是冬至的恩惠呢。”

......

清凌美好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甚尔闭上眼,绷紧的身体脱力般松懈,像是发出了最后嘶吼的困兽,无力地迎接着死亡。

失去幸运女神眷顾的他,依旧是个倒霉的赌徒。

他这一生,大概只能结束在漫长的冬至黑夜——

无法得见一丝曙光。

梦境的碎片慢慢破碎开来。

没有疼痛,也没有死亡,仅仅只有一只被术式摧毁了大半身体的咒灵,倒在冰凉的参道上,仰头对着白发少年呓语。

“五条悟......薨星宫深处,他们还在等着你......”

“理子小姐没有死......”

“所以,拜托......这一次,请放过他吧......”

“那个时候,你说过会帮忙的…”

鹿伏兎砂糖控制不住地流着眼泪,她不知道是身体太过疼痛,还是复苏的记忆更让她疼痛。

一次又一次。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多少次同样的场景了。

那双暗绿的眼在她面前失去生机。

所以她拼命祈愿,从人形到失去人形,她的力量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一次成功阻止过甚尔的死亡结局。

最初的她,还能以人类的身份进入禅院,然后与甚尔在那个雪松林无数次擦肩而过,最后她在禅院,听闻了他的死讯。

于是,她想起来了,再次祈愿,一切回溯。

她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的开始,但她知道,这是她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她庆幸自己在见到五条悟的时候许下了祈愿,一切的因果从那刻起,被她的能力蒙蔽,一张虚幻的网代替命运展开。

甚尔没能杀掉星浆体。

一切的原罪都未开始。

这一次,她会救下他的。

五条悟停住指尖的【茈】,苍蓝的瞳孔微张。

“是你......?”

紫光熄灭,白发少年哑然。

她快死了。

鹿伏兎砂糖见状,对着少年弯起眉眼,轻声说了句“抱歉,谢谢你”,随即缓缓拖着残破的身体,来到甚尔身旁,轻贴了贴他的脸。

“这一次......不要再走错路啦......”

“冬至的长夜......已经结束了。”

说完,咒灵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从今以后,有惠的陪伴,大概也不会那么孤独了。

要当一个好爸爸啦。

脱力的身体轻飘飘地落下,在即将落地之际,被一双颤抖的手掌接住。

接着,有凉凉的雨点,落在她身上。

带着悲伤绝望的味道。

天与暴君的眼泪......

原来也是这么苦涩的味道啊。

鹿伏兎砂糖张了张嘴,细碎的语言好似化在了风里。

——下一次。

——换你来找我吧。

明明前一刻,这人对他的杀心都写在脸上了不是吗?

思索数秒,少年收起虹龙,站在满脸痛苦的男人面前,打算将人先送去医院。

肩骨、肋骨多处粉碎。

以及——

银白色的发丝在昏暗的巷口,像是暗夜里耀眼的月光,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其存在。

最后,甚尔还是没能宰了这个让他各种不顺眼的少年咒术师。

那个奇怪咒灵的话,他并不信任。

咒灵这种东西,本就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

夏油杰刚俯身,准备将人扶起,一声耳熟的声音在巷口传来。

五条悟懒洋洋地插着兜,一双湛蓝的苍天之瞳隔着墨镜,随意睨着地上的男人,挑眉道,“需要我帮忙吗?”

躺在地上的男人当下的情报第一时刻被六眼准确无误地传递过来。

两只三级咒灵残秽。

他没有相信的理由。

何况,豢养她的那个男人,也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一时间,他也有些说不上来,这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说不幸吧,遇到2只三级死里逃生,说幸运吧,重要的东西没了。

慵懒的,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

“杰,你好慢啊。”

谎言、恶意、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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