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清圆风荷举

“平时汗多不多？睡眠怎么样？胃口好不好？”

“爱出汗，睡眠还行，胃口也还好。”

“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好得很快，身上的小疹子，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子，每天起床都能感觉到小疹子比昨天消了一些。

挺欣喜的，看来医生治得不错。

五天后，清圆看到小腿上已经基本好转的地方又出来一个粉色的，米粒大小的疙瘩，心里一凉。

“嗯，考研算吗？”

“采取过什么治疗？”

清圆把写着近期用过药的小纸条给医生看，李医生调整眼镜，认真看了一遍。从镜框上方看向清圆，说道：“用药有点剂量太大了，也可能是你太敏感，激素药用的多，导致现在有点严重。给你开个中药调一调。效果会比较慢，但不容易反弹。

煎烤油炸、油腻刺激、辛辣海鲜都不要再吃，你这个不是真菌感染，是湿疹。注意保湿，往身上用的要温和不刺激。”

清圆现在怕死了治标不治本的持续反弹，不怕慢，只怕好不了，就问医生：“这得多久才能好？”

医生没有给出确切的答复，只说：“先吃三个月看一看。”

说完就开始开处方。

清圆还想问问题，但黄素芹怕打扰医生开药，就制止了清圆。

俩人缴费出来，看看账单，一个星期的药，居然就要三百多，跟西药一百出头比，简直太惊人了。

“这也太贵了！”清圆感慨。

黄素芹倒是坦然接受：“只要能好，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都是免煎药，直接冲服就行，既保证疗效，又省事儿，多好。”

看清圆噘着嘴，一脸不情愿，黄素芹收好缴费单：“走，取药去，别想太多，你赶紧好才是真的省钱！”

……

喝中药，真的太可怕了，只是冲好放在碗里，方圆十米都可以闻到一股怪味道。晾得差不多之后，得一口气灌下去。

喝药之前就得把糖纸剥开，一手喝药，一手捏着糖，保证喝完就立马把糖塞进去，减少痛苦。

清圆必须得在心里默念，不能吐，不能吐，早一顿晚一顿，一顿药得25呢，能买多少好东西了。

10顿药250，确定不是在坑人嘛？

清圆打电话找做项目没回家的姚丰诉苦：“哥，喝中药喝得人生都灰暗了，天空都不是晴朗的。尤其是大早上喝一顿，一整天的胃口都没有了，我都要得厌食症了。”

姚丰明知道清圆有夸大成分，但还是跟着瞎担心，还出主意：“你是不是因为怕苦，把药冲的太淡了，所以喝的特别撑？适量冲的浓一些，不占肚子，看胃口会不会好一些？”

清圆不认可：“冲得浓了，喝一口那苦味直冲天灵盖，满脑子都是那个味道，更没有胃口。”

姚丰一边听清圆讲话，一边在电脑上搜索怎么样喝药才能不哭，有了答案，立马告诉清圆：“那你试一试喝药的时候屏住呼吸？还有，晾到合适的温度，直接吞咽，不要在舌头上停留太久。”

“这管用吗？”清圆很怀疑。

“管用不管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姚丰还跟清圆解释原理：“网上说鼻子和舌头都可以帮助感知味觉，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这样一说，好像是有点儿道理。想一想电视上喝药会捏住鼻子，是同一个原理吧。

清圆真的去试一试，还给姚丰反馈结果：“哥，真的好一点，真的没有那么苦了！”

可惜，下一星期医生调整了药方，不仅药价更贵了，药也更苦了。屏住呼吸，也没能降低多少痛苦。

这种药怎么还苦得不一样，怎么说呢？五花八门的苦？

第六天，胳膊上，背上，原来出过小疹子，这几天好了的地方，都开始出小疙瘩。清圆意识到惨了。

第七天，小疹子不仅是数量变多，面积也增长得非常快，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甚至比治疗之前更严重。

老中医跟清圆还是“本家”，也姓李，是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

也是排了好久的队，进去之后，李医生先看了看清圆的疹子，还抠了抠，就开始诊脉。还问了清圆很多问题。

这些话已经安抚不了母女二人了。俩人是把医生的话当做圣旨的人，严格遵照医嘱，从自身的种种做法来看，已经筛选不出任何漏洞。那就不是卫生的问题，很有可能是药的问题。

开了药拿回去，有内服的，有外涂的。清圆遵医嘱，按时吃，按时涂抹。

母女俩无法坐以待毙，药还没吃完，就立马去找医生。

还是挂了上一次那个医生的号。医生看了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真菌感染就是这样，我上次都说了，这得二十多天才能好。得注意个人卫生，勤洗澡，勤通风，贴身衣物最好穿纯棉的，太阳晒一晒再穿。吃饭的话吃得清谈一些，火锅麻辣烫之类的不利于病情，最好先别吃……”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情况还是和上一次如出一辙——刚开始好的很快，效果很好，不到一个星期就急速复发，小疹子卷土重来。

而且，再来看医生之前，半年都没有这么严重，反而是用过药之后，每次反复都使病情更加严重，这是有问题的吧，这一定有什么问题。

虽然医生开了药，但俩人已经不再信任这位医生了，没有交费取药。还是按照老的思路，西医不行，就找中医。

这次换了中医院。找了一位老中医。

医生又开了一堆跟上一次不一样的药，拿回去，又开始涂抹和吃药。

黄素芹本来就是有洁癖的人，又有医生的叮嘱，就更注重卫生。三天换一次床单；天天洗澡换睡衣；洗完衣服都要挂在外面充分晾晒；贴身衣物，盖的夏凉被统统换成纯棉的；辛辣刺激海鲜都不碰……

“半年前。”

“近期有没有什么压力大的事情？”

再去见医生，那个医生依旧是老一套，来来回回还是这些说辞，换汤不换药的说她们可能是哪里做得不到位导致的，然后又来了一堆跟上一次不同的药。

问她这要多久才能好，她绝口不提最初许诺的二十多天，只是说看情况。说现在情况挺严重的，就得过一段时间。

这次医生交代了很多，母女俩恨不得拿笔记下来，逐条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