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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长歌

第30章好色慕少艾年少感亲恩

柳儿拜上。”

赵溯读罢,与沈巽相视一眼,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赵溯道:“令姐文采超绝,真是与众不同。”

沈巽道:“三姐便是错生了女儿身,否则定是个多情的种子,此时,我沈家早已有后,爹娘也不必再追着我讨亲了。”

崔晴儿手持折扇,身着长袍,听赵溯夸赞,收起折扇,理了理袍衣,双手抱拳,鞠躬道:“小弟崔日青,还请赵大哥、沈大哥一路看顾则个。”

赵溯见状,哈哈大笑,沈巽也嘴角上扬,面带笑意。

赵溯随后又正色道:“崔姑娘,元姑娘她……”

沈巽冷哼一声道:“无论他们有几个巢穴,多行不义,也必然会被我们一一挑了,何患之有。”

赵溯默默点头,二人一时不再言说,望向窗外,晚霞红胜火,明日又将是晴朗的一天。

三日后,赵溯、沈巽、崔晴儿三人按约定之期聚于元合庄门口,崔晴儿仍是一身男装打扮,俊朗神秀。已近巳时三刻,元合庄仍大门紧闭,未有迎客之象。三人对视一眼,均觉蹊跷。因元合庄与武林宗派不同,却是商贾之家,如无要事,门户却是辰时即开,酉时方闭,方便生意往来,不会无故关闭。

赵溯上前一步,扣动门板,不久,但听里间传来声响,一位侍从打开角门,睡眼惺忪地看向几人道:“几位公子,有何要事啊?”

赵溯见那人从角门探出头来,便踅至角门处,一辑礼道:“打扰了,在下悬意门赵溯,有事请见贵庄主事人,请帮忙通传。”

那人上下打量了赵溯一遍,摇头道:“不是在下不愿通禀,只是我家主事人要睡至日上三竿方起呢,此时打扰,小的倒是要吃一顿板子了。”

赵溯闻言一怔,不明所以。经商人家,最忌懒散,元幼南被缚,庄中更是大小事务繁杂,急需料理,又怎么会如此怠慢。且观那诸葛日业,也不像是嗜睡贪觉之人,却又为何如此行事。正思索间,但见那迎客小童却已缩回头去,随手关上了角门。

赵溯只得退下台阶,向沈巽、崔晴儿摇摇头,三人一时也搞不懂其中原由。只得待到午后再至。

午后时分,元合庄果然已经开了大门,门口迎来送往之人极多,但见来往之人均一身商贾打扮,并没有武林人士出没。

三人相视一眼,便仍按礼通传,此次门口迎客之人,却井然有序,记录了三人拜客信息,便先将三人引至侯客厅。此时,此处已经有三伙儿人依次而坐。赵溯三人见状便也按顺序入坐,静观其变。

这三伙儿人手中都拿着账簿等物,显见是来回禀商务之事。其中一人年约四十上下,肥头大耳,本是一张喜面,此时却双眼无神,眼窝深陷,正与伙计在对着账本低声讨论着什么。另一伙儿人中一人个子高挑,削肩瘦骨,却也是神情暗淡,见此情境,苦笑道:“贾兄怕是也熬了两三夜了吧?这十年前的旧账,谁理得清啊?这不是难为人吗?”

“谁说不是呢?但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东家,我们只是伙计呢?”那体型肥硕之人姓贾,名胜关,正是元合庄旗下诸多饭庄的总主事人,在元合庄谋事也近二十年了,深得元细泉信任,连元合庄一应餐食也都是由他物色推荐厨子等人。

元细泉嘴刁,不时不食,各地的当季食材做法不一,要想做好四季美食,绝不是件易事。但这么多年来,贾胜关总是安排妥当,既养得好厨子,又供应得上新鲜食材,便只这一件,便深得元细泉欢心,故而贾胜关管的饭庄生意虽是元合庄旗下的肥差,但自十四年前贾胜关接手后,便再没换过旁人。

与他搭话之人名华子西,也是元合庄的老人儿,管得却是药材生意。华子西听贾胜关话里也有怨怼之情,便接着道:“不理今年的账,不理去年的账,单单儿地要理十年前的账,也不知这位是存着什么心思。好在还有咱们这些个老人儿在,否则这十年多少变故,哪还理得清爽啊?”

“得,得,有抱怨的功夫,再清清账吧。昨儿过来报账的时候,‘那位’可是眼刁的很,一眼便瞧出了问题,这不,昨晚又是个通宵达旦,才算找到那笔账的出处,希望今天运气好,别再被那个火眼金睛的叼出别的事儿来。”

二人相视摇头,想来都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倾诉。

另外这一伙儿却只有两个人,虽也是商贾打扮,手持账本,却不像贾胜关、华子西那般烦躁。那主人模样的见这两伙人言语愁苦,只微微一笑,用茶盖轻拔茶叶,闭眼细品起茶水来,啜得“啧啧”有声。

那二人见他模样,轻笑一声,指着这人道:“这个岳老六,属他最轻闲,昨儿查账,偏他的账目清楚得很,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鬼法儿,猴精儿一样,你看他那个样子,气死个人。”

那岳老六见二人搭话,也笑道:“不是我岳老六猴儿精,账目做得清,老实讲,这十年前的账,谁还不有点纰漏里?”说着,清了一口嘴里残存的茶叶,直起身子,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又道:“但你们俩就没瞧出来?这主儿拿我们这些人只是做做样子,他要查的单只是你二人的账罢了。”

贾胜关、华子西闻言一下子怔住了,汗珠子瞬间从额头渗出,贾胜关上前一步,急切地道:“岳老六,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二人在元合庄也有十余年了,手脚一向干净,这次明明是全庄各铺面的账目都要过审,怎么说单单是查我二人?”

华子西此刻也是面色阴沉,要知道如果属实如此,那证明是对此二人起了疑,那可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别想过关了。

便在此刻,从外间走进一位侍从之人,向着众人道:“几位中可有一位崔日青公子?”

崔晴儿虽随着赵溯记录了来访信息,但却没想到会被诸葛日业点名邀请,不禁一怔。赵溯见状,向崔晴儿轻轻摇头,自是让她随机应变之意。崔晴儿便依礼站起,回应道:“在下便是。”

那人看向崔晴儿道:“崔公子是吧,我家主子有请,便请随在下前往内厅相见。”

赵溯笑道:“这位小哥,我三人同行而来?是否一同前往啊?”那人上下打量了赵溯、沈巽一遭,道:“如此便一同前往吧。”赵溯微笑谢过,便在此时,那华子西却上前一步,扯住那侍从之人的衣衫笑问道:“小姜哥,今儿那位心情可好?”

那“小姜哥”笑道:“瞧把您吓得,您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主儿,怎么如今这般行状啊?”

华子西苦笑一声道:“谁愿意啊?还不是被那位折磨的。”回头一指贾胜关道:“你看看贾兄,都瘦成什么样了。”

那贾胜关此刻正眼神关切地瞧着“小姜哥”,闻言“噗呲”一下笑出声来,道:“少拿我开涮,得了,左右都是一刀,且侯着吧。”

“小姜哥”笑道:“两位也不必如此,主子是心里有定数的人,你们昨儿不是瞧见了?管不能冤枉了好人便是。”

“那是,那是……小姜哥忙着,我们哥俩也就是闲扯,别耽误了您的事儿。”贾胜关一脸媚笑地道。

“小姜哥”回过头来,对着赵溯几人道:“如此,便请几位随我来吧。”

一行人前行不久,便来至元合庄院中,正厅中间此刻正走出一群人,想来是刚告禀过生意事宜,有些垂头丧气,有些则喜气洋洋,神色不一。

赵溯一路观察,甚觉古怪。元合庄此次换主,却是星月教在背后操控,星月教虽不知其野心究竟为何,但绝不在经商一途。如今元幼南被缚,诸葛日业接手管理庄中事务,却不该从查账开始,但这里面的奥秘赵溯却猜度不出,暗忖:如今只能先见到诸葛日业,探了口风,再做打算。

三人随着侍从之人通禀过后进入厅内,但见大厅正中太师椅上歪坐着一人,两眼细长,笑意盈盈,让人一见便觉得有几分喜气。那人见三人入内,突然双眼放光,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上前几步,却是绕过赵溯、沈巽二人,拉住崔晴儿的手道:“我听通禀,有位崔日青公子,便猜到是谁,你怎么来了?”

“乐天公子,怎么是你?”崔晴儿本站在二人侧后面,不欲与元合庄人搭言,却见来人正是送自己回至赤炼门的裘乐天,不禁大吃一惊,竟一时没有注意到裘乐天正拉着自己的手。

沈巽此刻却面色阴沉地上前一步,断开裘乐天的手道:“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那裘乐天似乎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还有旁人,看向沈巽时面容尚留着笑意,待回过神来,方道:“哟,瞧瞧,这位是沈巽沈少侠吧?”又看看赵溯道:“赵宗主,沈少侠,几位快快请坐,你看我瞧到故人,一时竟忘了招呼,怠慢二位了,还请多担待。”

崔晴儿见沈巽面色阴晴不定,不觉用余光看了一眼赵溯,却见他如未曾见过二人拉扯一般,径直向一旁的坐椅走去,不禁轻咬了下嘴唇。虽二人已经历了太多风雨,但崔晴儿仍是不清楚赵溯对她究竟是否有些许的儿女之情。

“在下姓裘,名乐天,是元合庄新晋的少掌事,不知几位因何事来访啊?”裘乐天此刻已回至太师椅上,却仍是坐得没个正形,斜歪着身子,好像要瘫在椅子上一般。

赵溯对此不敬举动却视而不见,仍依礼抱拳应道:“在下悬意门宗主赵溯,此次前来,正是来拜访新任少掌事。”略顿了顿,又道:“元合庄似乎一直是元家掌管,如今由裘公子掌事,不知……”裘乐天闻言,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如果不是赵宗主提醒,我都忘了我改了元姓,我如今便是元乐天,哈哈!”

赵溯见裘乐天却是如此行为不羁之人,不禁也是随之一笑,道:“那么要称呼你为‘元公子’?不知元公子可否告知这其中原委啊?我们三人与元合庄前少掌事元幼南都有些渊源,此次元合庄少掌事变动确实有些突然,不知可是有何变故?”

乐天嬉笑道:“崔姑娘估计知道一些前因,我本是无名无姓之人,自我记事生活于海滨一带,此后被人收养,收养我之人便是元合庄的老掌事,元细泉。只是元庄主收养我之后一直仍放我在外处,不曾带回庄内,也未曾赠我‘元’姓。直至三日前,老庄主方让我来至元合庄,接手元合庄事务,收我当了义子,让我归了‘元’姓。这不,这几日,正是乱着几年的账目,此前不曾经手过这些,却是一头雾水,只能从头学起了,倒是折腾着各位管事跟着累了几日了,怕是背后要骂我个半死。”

一旁侍从之人赶紧上前弯腰应道:“少掌事可不敢说这样的话,这些管事们好些个都是跟着元合庄有些年的了,没有元合庄也没有他们的今天,绝不敢背后嚼舌根。”

乐天又嘻嘻一笑道:“我便随便说说,偏你较这个真儿做什么?”接着又对赵溯道:“赵宗主,乐天天性如此,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没个忌讳。赵宗主不知还有何事要问,只要乐天知道的,便定然告知。”

“不知,不知秋姬姐姐如何了?”赵溯尚未开言,一旁的崔晴儿突然轻声问道。

“她……无事,回了老家了。出来的年头久了,想家想得很啊。如今自由身了,自然便回去了。”

“那,她腹中……”

“能保住她的性命已是天赐了,那孩子有福,不用来到这个不堪的世上。”乐天苦笑道。

崔晴儿心知如果那孩子并非李秋姬与乐天所生,就算是生了下来,也只能是李秋姬一生的牵绊,确实并不会有幸福可言。她与李秋姬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交往,但女人心却是共通的。李秋姬为了所爱,甘愿以命相护,这份深情崔晴儿感同身受。

“不知元合庄老庄主现在身在何处?是否有机会拜见?”赵溯见崔晴儿、乐天二人沉默不语,便开口问道。

“哦,你说义父。他老人家仍在外云游尚未归来。此次也只是书信往来,令人拿了信物给我,我便也是领命行事。却不知义父如今身在何处。”乐天应道。

三人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欲拜别。便在此时,大门处突然传来喧闹之声,只见一人身披白色斗篷,自外间走来。元合庄护卫众多,却不敢相阻,只站于两侧,随着同进入内院,看起来诡异非常。

崔晴儿听赵溯问询,看了一眼沈巽道:“昨夜我娘并没有处置元姑娘,倒是我们席后娘亲便又去了石屋,与元姑娘聊了许久,且不许晴儿跟从,至今日清晨,晴儿还去见过元姑娘,她似乎恢复了些气力,也吃了些粥饭,不像昨日一般,一心求死,想来娘亲应该不会杀她了,却不知会如何处置。”

沈巽道:“她行事诡异非常,此次她既然自认为星月教霸下堂堂主,那以后便更要小心为是。她处处受制于那个诸葛日业,依我之见,倒是该会会此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有穷尽,相思无绝期。弟君面如玉,妾心坚如石。担君所询事,赴汤犹需为。三探兽齿山,右峰最蹊跷。峰中又有峰,洞中犹有洞。气候异他处,鲜花凌寒开。中有温泉池,汨汨冒青烟。是故温如春,是故草不凋。地貌虽可疑,标识更奇特。形似龙龟体,却呈惊恐状。归来询老者,言云名蒲牢。龙之第四子,性喜鸣于钟。洞中并无人,尚余烟火气。此事悬且异,尚需多提防。忠君情可鉴,妾心君可知?离城扫净土,清酒待君归。

纸短情长,不胜依依。

赵溯沉思片刻道:“看来,那右峰确有些怪异之处,好,便先随你回桓台。”

第二日一早,崔晴儿一身男装打扮出现在赵溯、沈巽面前,俊俏无双、英俊非凡,赵溯点头道:“难怪沈家三姐会夸你是个俊美公子,崔姑娘这身装扮确实出众。”

赵溯道:“正如我所想。”赵溯对崔晴儿道:“崔姑娘,如此,我们三人便七日后启程,这几日,我和凤酉还是要探探元合庄的动静,再处理些宗门事务才好。”

崔晴儿见状,道:“正该如此。元姑娘极为聪慧,娘亲虽江湖经验丰富,却不如她诡诈,我也怕……”说到此处,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沈巽。

崔晴儿走后,沈巽向赵溯道:“你与我回一趟桓台,三姐来了,她要见你。”

二人回至桓台,又住进此前的客栈,沈巽回了无意坊后,半日方归,与赵溯道:“三姐有急事回了离城,留了封书信与你。”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赵溯接过,展开阅道:

“赵公子台启:

赵溯见状,便道:“如此,咱们便先各自散去,安排门派事务,三日后一早,我们便去元合庄拜会。”又看了一眼崔晴儿道:“日青公子,可愿同往?”

崔晴儿听闻,莞尔一笑道:“听凭兄长吩咐便是。”三人便就此别过。

二人笑过一阵后,沈巽接着道:“三姐所查如若属实,那兽齿山右峰确实古怪,龙的第四子,蒲牢?看来那里便该是另一处分堂所在了。”

赵溯正色道:“正是,如此看来,星月教果然是按照龙生九子为分堂命名,我们如今已破了三堂,尚有六堂还需小心勘察。”

赵溯道:“三姐找我何事?”

沈巽道:“她未与我细说,但似乎与她探查兽齿山右峰之事有关。”

沈巽见崔晴儿看向自己,知她因自己与元幼南的关系,故而不便言明,便也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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